61 Part 60(1 / 1)

总算离告白成功更近了一步,接下来该干什么呢?

光明正大出入夜间部?光明正大……心中一囧,锥生零木着脸发现他能想到的事在此之前已经全做过了。抱过,亲过,表白过,该做的不该做的他都做了个遍,如今他只是得到了“官方许可证”而已,就算不得到许可他也会继续努力做下去。

不过能得到对方的应允,还是非常高兴的。

这样告诉自己,锥生零按住不住翘起的嘴角,却掩饰不了好心情:只是得到承认就那么开心,他真是逊毙了。

“你笑得好猥琐。”

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锥生零回过神,看到带着毫不掩饰的不悦表情的自家孪生弟弟,一时惊讶,“一缕?”难得一缕会主动来找他。

“哼。”没好气地瞥了锥生零一眼,一缕扭头,沉默半响别别扭扭道,“那个……谢谢……”要不是零,他也堵不到闲大人,更别提好好交谈了。

“绯樱闲的事吗?”挑眉,锥生零内心龇牙,“我很希望她跳窗呢。”

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似的炸起来,一缕怒道,“干嘛!你想对闲大人做什么吗?!想对闲大人出手的家伙全是敌人!”

“那疯女人有什么好!”

“闲大人哪里不好了!你才是,那个玖兰家的纯血种有哪里好的!你们两个还都是男人!!!”

“那疯女人怎么能跟枢比!!”

“哼!闲大人才不是那家伙比得上的!”

“你!”

“哼!”

为各自心中所爱争吵了一阵,锥生家的两兄弟对视一眼,哥哥忍不住先笑了。

“真是,难得看到一缕你那么喜欢什么东西呢。”无可奈何地揉了揉头发,锥生零叹气,“对什么都淡淡的,好像无可无不可一样,为什么会对绯樱闲那么执着呢?”大概是因为总是生病,一直在生死边缘徘徊,一缕很少表现出特别强烈的**,除了对他热情点,对其他人都是淡淡的。

一缕无言,半响,有些不自在道,“……闲大人是不一样的。”说完,他小心地瞥了锥生零一眼,嚅嗫道,“零……你为什么会同意……”

“我没有原谅绯樱闲,我一直讨厌她,未来也会继续讨厌下去。”知道一缕想说什么,锥生零扯起嘴角,“可是,我只剩下你一个亲人了,一缕。”要连最后一个亲人都失去吗?如果继续针对绯樱闲,继续策划着向绯樱闲报复的话,是不是只会与一缕敌对呢?

不是不憎恶,不是不讨厌,只是因为一缕喜欢,他可以勉强自己接受弟弟对绯樱闲的喜欢。

他不想再失去这仅剩的亲人了。

忽然觉得这是他们哥俩谈心的好机会,锥生零瞥了眼空无一人的小树林,“其实我不是很理解你,一缕,哪怕当年的事……我也无法理解你为什么会喜欢上绯樱闲,但我觉得我没有资格批评你——在我背叛了猎人的身份,爱上枢起,我就和你一样站在了背叛者的位置上。”

“零……”

没将视线放在一缕身上,锥生零望向树林深处,哪怕坦陈的对象是自家兄弟,多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我曾经听理事长提过家里的事。你知道爸爸和妈妈的事吗?毫不逊色于任何男性猎人的实力,高傲到难以接近的性格,最初,没人看好爸爸对妈妈的情感,无数人劝他放弃,但最终爸爸还是将妈妈追到了手。”

“从别人口中听到锥生家的野史,还真是奇怪。”叹了口气,他这样说,终于将视线转回一缕身上,“锥生家的人,每当遇到心仪的人,无论对方是谁,无论过程多么艰难都不会放弃,爱上了就是一生,死也不会放手。在锥生家的历史上,不乏与伴侣生死相随的人。”否则,存在了数百年的锥生家,怎么也不会凋零到只剩他们两人的地步。

“在最初发现我对枢的情感时,我也想过,就这样看着就好,别让他发现我的感情,但很快,我就发现我做不到。”犹豫了很久,挣扎了很长一段时间,那么多辗转反侧的夜晚,会梦到父母惨死的记忆,会梦到他们愤怒失望的目光。“放不了手,看着他和别人在一起,看着他与其他人生儿育女,看着给他幸福的人不是我——我做不到。”

揉了揉头发,锥生零重复了一遍,“我做不到。”

“所以我想,就这样吧。背负罪孽也好,被良心谴责也好,我要和他在一起。”似乎觉得这个话题过于沉重,锥生零扯出一抹笑容,“这时候,我甚至开始庆幸我被绯樱闲咬了,这样我就能堕落地理所当然。”

一缕愕然,他听到锥生零最后总结般说道,“一缕,你也是这样吧。”莫名地红了眼眶,他仿佛看到多年前那个笨拙的哥哥,笨拙的温柔,笨拙的关怀,却那么温暖,如果没有闲大人,哪怕当年父母真的为零而舍弃他,他也不会怨恨吧:为了这小火苗般的温暖,去死也心甘情愿。

过了那么多年,温柔的零,笨拙的零真是一点都没变过啊。

“零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啊。”低下头,一缕掩去眼底的泪光,“为了感谢你,我就勉为其难地告诉你吧,虽然闲大人从不屑于辩解。”

“嗯?”

“你从没考虑过吗,零,为什么身为纯血之君的闲大人会忽然攻击我们家?为什么她会知道我们家的所在?为什么她来的时候,恰好是师傅离开,家里只有父母和我们的时候?为什么……还恰好在他们受伤未愈的时候?”

猎人是个安全系数不高的职业,为了防止吸血鬼们聚众报复,猎人们要么居无定所,要么对自己的定居地讳莫如深。相熟的猎人间还有特定的联系暗号,一旦出现危机状况就能支援。即使对方是纯血种,久负盛名的锥生家也不该那么轻易被毁掉。你有考虑过吗,零?掩在这一切背后的真相。

那么温柔的你,一定从来都没考虑过这些阴暗面吧。

眼神一凝,锥生零沉声道,“告诉我,一缕。”

看了锥生零一阵,一缕挑起嘴角,眼底似悲似喜,“我会告诉你的,当年的真相。”那些恶心的,腐朽的,被掩在盛名与正义下的脏脏阴暗。

有时候真的不想长大,希望看到的都是美好温柔,人与人之间没有欺诈利用。我们可以用干净的眼神看待这个世界,用最纯善的揣测来描绘人们做事的行为动机。

多么想保有一双干净的双眼,只看到美好,只看到温柔。

但那是不可能的。

想到记忆中,那开在漫天大雪中纯洁凄美的樱花,一缕柔和了双眼,所以他才会那么那么地希望待在闲大人身边啊!

******

通过层层阻碍,锥生零总算潜进玖兰枢的房间。

坐在棋盘旁的黑发纯血君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很快低下头去,用一句“你来了”作为欢迎语,然后就再无声息。

“我觉得我翻墙越来越熟练了。”

惨遭无视,锥生零一脸怨念地抱怨,虽然玖兰枢答应了他的靠近,但“光明正大”这个词其实很难做到。怎么说他还挂着猎人协会职业猎人的帽子,多少需要顾忌,再说让人知道玖兰家的纯血君与新兴猎人交往过密,也不是什么好事。

至今为止,真正知道锥生零对玖兰枢的情感的,也就只有玖兰枢真正信任的那几人,而知道玖兰枢同意锥生零靠近的,则几乎没有人。

——否则夜间部早就闹腾起来了。

想到自家心上人的受欢迎程度,锥生零又是苦恼又是自豪。

——嘿!这么优秀的人,可是我看上的呢!

“你别翻墙就是。”轻哼一声,玖兰枢捻起黑色棋子,前进了一步。

“那怎么行!”发挥这阵子锻炼出的脸皮,锥生零坐到玖兰枢对面,眼见自己依旧被视而不见,不由哀怨,“为什么我总觉得现在跟以前没区别……”

手微微一顿,玖兰枢抬眼,“应该有什么区别?”

“谈恋爱”这种事根本不在纯血君脑海中的概念内,优秀如玖兰枢自然不是没人追,而是追的人太多,没有哪个像眼前人这样死皮赖脸,挣不脱,甩不掉,赶不走……想着想着,玖兰枢捏紧了棋子,他发现他完全没有相关经验,于是这句话就问得极为恳切。

至于像白鹭更和黄梨麻生看齐,参考学习?

——得了吧!人家那是夫妻档!

“额……当我什么都没说。”同样恋爱经验为零,锥生零看了一眼棋局,迅速转移话题,“自己跟自己下没意思吧,要不要跟我下一盘?”早就知道玖兰枢没经验,但真听对方说来,他还是忍不住开心。

“你会?”

面对玖兰枢的质疑,锥生零理直气壮,“不会。”

“……”

迅速接上一句,“我的学习能力很强的!”课上睡觉仍拿全a的记录就是铁证!即便这个不算,那晚你也体验过我的自学成果了吧!虽然很想这样问,但想到被揍一顿丢出去的概率,锥生零还是咽下了后面那句话。

对上锥生零闪闪发亮,满含期待的眼神,玖兰枢顿了顿,将白棋交到了他手上。

一个小时后。

“这就是你所谓的学习能力强?”看了眼再次被杀得片甲不留的白棋,玖兰枢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你果然不适合脑力运动啊,锥生君。”

已经是第三次兵败,锥生零放下棋子,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没有这方面的天赋。

无关智商,只是他确实不适合权谋,况且……锥生零偷眼望向玖兰枢,在心中补全了后半句话:哪怕为这人掩在眼角眉梢的得意,他也愿意输下去,哪怕成为笨蛋也没关系。

不过这话还是不要说出来的好。

不是有句话叫做先爱上的人先输吗?锥生零想,在这场情感中,他已经输得太惨,还是不要让对方太得意的好。

“好吧,我承认我不是下棋的料。”

“呵,你早该承认了。”直白地嘲讽,玖兰枢心情极好,伸手收敛棋子,“早在第一次失败的时候。”

“有什么关系,我本来就没想过与你敌对。”捡起黑色的骑士,锥生零将它放在玖兰枢手心,然后紧紧握住,“我只要听从你的命令,为你扫除障碍就好,我的王。骑士不需要思考,不需要质疑,他只需要遵从王的命令。”

“我不需要骑士。”

抿起唇,玖兰枢没有对锥生零的话产生什么反应,他挣开对方的手,执起棋盘边白色的兵士,同样放在锥生零手心,“骑士不会想吞噬他的王,你只是小兵。”

清晰地看见对方眼底的失落,玖兰枢暗笑,没错,这家伙只是个小兵罢了。

——认准了方向,就毫不迟疑,一步一步走到我面前。

——但这种想法,绝不会让他知道。

“好吧,小兵就小兵吧。”至少他还是棋盘上有用的棋子不是吗?很有阿q精神地自我安慰,锥生零握住那枚白色棋子,“到时候,把白色的皮拔下来,作为内应也很不错吧。”

反正在知道那些真相后,他对猎人协会的归属感已经弱到不可估计了——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曾对那个组织有什么见鬼的归属感!

“你认识那个人吗,枢?那个叫玖兰李士的人。”

只是纯血君的身份,只是“玖兰”这个姓氏,他就可以肯定玖兰枢和玖兰李士间的关系,但他还是想问清楚。

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玖兰枢的嘴角瞬间抿成一条直线,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笑起来,“你知道锥生家惨案真正的罪魁祸首是谁了?听到他的姓氏,没想过我也有可能与那件事有关吗?”

“那与你无关。”

声音笃定没有一丝迟疑,锥生零看着玖兰枢略有不自然的面孔,忽然一笑,带着不曾示人的恣意幽暗,“就算与你有关又如何,用你自己抵债好了。把你的这辈子赔给我,我都不介意,还……求之不得。”

闻言,玖兰枢脸色一黑,“我没说要用自己赔罪。”

“啊,我知道。”笑意不退,锥生零道,“这只是我唯一会向你索求的赔偿而已。”真的有关也没问题,反正已经决定了要堕落,堕得更深又有什么关系?

玖兰枢无言,被爱着,被宠溺着的感觉如此明显,他却忽然不知如何面对。

“那枢你跟玖兰李士是什么关系?远房亲戚之类的吗?”轻巧地转移话题,锥生零毫无意外地窥见玖兰枢松了口气的表情。

“算起来,他是我的伯父……”

听着玖兰枢的叙述,锥生零的视线渐渐定格在他的唇上,接下来该你来爱上我了,枢。在情感的棋局上我已经先输了大半,但我并不打算继续输下去。

小兵又如何?

站在最前线,拼命厮杀,最终将王者赶下王座,圈禁入怀,那都是小兵才能做到的事。

没错,忠诚的骑士是不会将贪婪的视线投向王的,他将王者视为神明,怎敢越雷池一步?所以,我才有机会遇到你,有机会碰触你,有机会将骄傲孤独的王者独占。

锥生零想到他与一缕的对话。

“你知道吗,零,世上最珍贵的,一件是求不得,一件是已失去。”一缕露出复杂的眼神,“你比我幸运得多,我永远都无法替代那个人在闲大人心中的位置,但你不同。”

玖兰枢从来都没有爱上过任何人,他的情感世界一片空白,所以他珍惜的人的位置还未被占领,只要努力,总有一天能将他彻底捕获。

明白一缕未出口的话,锥生零看着眼前的男人,眼底是藏得极深的占有欲,如同盯住猎物的猛兽。

等着吧,用不了多久,小兵就会走到王者面前,一点一点将他吞吃下腹,毫不浪费。

而我亲爱的纯血君,到时候,你要不要反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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