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先前的故事,众人再听苏烟发言,皆屏气凝神,专心致志。
苏烟很快就将一千种药材名称、特性、与适合生长的环境一一说出,并自己默默记下。
直到苏烟说完,殿内众人才缓缓回过神来,眼底的震惊早已化为麻木。
容颜清丽的裴姑娘,看着苏烟淡然自若的神情,心底不由暗道:“想不到,一个年纪比我小四岁的荒唐郡主,竟也能在没有师傅亲自提点的情况下,将这上千种药材一一辨识而出。”
殊不知,苏烟脑海中,有一只活了不知道多少载岁月的老怪物腾蛇,对这些基本草药,自然驾轻就熟。
考核殿长老看着苏烟,敛去了眼底的震惊与麻木,缓缓道:“辨药考核已经结束,恭喜苏烟姑娘通过考核……接下来,便是炼药考核,不知苏烟姑娘可有准备?”
苏烟闻言,微微一笑,道:“自是早有准备。”
说着,她便将身后包袱取下,打开了来,将包袱中的草药一一取出,拿给在场众人观看,并道:“今日,小女准备在此炼制一味洗精伐髓的丹药——幽水丹,还请诸位一观究竟。”
众所周知,炼丹的药方向来是各家的不传之秘,而炼药协会要求参加考核者炼制的丹药,自然是其拿手的丹药,因此其中所需药材药方,皆需参加者自行准备。
当然,这炼药过程中有人观摩,是在所难免,因此炼药协会也因此收集到不少奇特药方,不断壮大。
不过一旦加入了炼药协会,便可以自身贡献值,向炼药协会换取所需药方,属于互惠互利,因此并没有人对炼药协会此举有任何异议。
苏烟此次所炼制的,更是得承于脑海中老怪腾蛇的药方,这腾蛇虽然性情凶残诡诈,却也不会吝啬这一点药方流传于世。
因此苏烟自然毫无顾虑,当场便开始动手,准备炼制。
众人看着苏烟准备的药材,与他们记忆中的药材配方并无重复,因此饶有兴趣地观摩了起来。
只见,苏烟玉手一探,拿起一株火晶藤,便投入了药鼎。
她脑海中的腾蛇,却咯咯直笑道:“昨日你问我讨了这幽水丹的炼制方法,我还道是什么,原来,你今日竟然向自己独自尝试,炼制此丹!你就不怕掌控不了火候,弄巧成拙,搞砸了考核?”
苏烟却道:“既然要成为一名炼药学徒,我总得拿出点真本事来,这辨药之道,苦于平时没有书籍样本,无法学习。可这炼药之道,我却是已有体会,这次你便放手,任我施为吧!”
“好,有魄力!我且看你这次,能不能独自一人,炼制出成丹!”腾蛇直笑道。
苏烟屏蔽了腾蛇的话语,专心致志地将一枚枚药材,按着她记忆中的顺序,一一投入药鼎。
“呲呲……”
药鼎下的小火苗忽然轻颤。
这倒是让苏烟心底一慌。
这炭火并非苏烟郡主府所用的那种银灰炭,而是由炼药协会提供的炭火。
此炭火所燃烧的温度,本就高于苏烟所用的那种炭火。
可是苏烟不知,却还往里加入了火晶藤,当下只觉心头不妙,连忙加快了投递药材入鼎的速度,以期在药材没有过火之时,炼制成丹。
众人看着苏烟有些慌乱急促的动作,不免微微摇头,这,可不是一个成熟的炼药学徒该有的样子。
裴姑娘的眼中亦冒出不赞同的神色。
她此时倒是相信,苏烟或许真有本事,能偶尔炼制出成丹,只是这成丹概率,恐怕不足一成。
不然,断不至于会如此!
只是若只有区区一成概率,就贸然应下一年才能参加一次的炼药协会考核之约,未免太过莽撞!
忽然,大殿内传来一股刺鼻的焦炭味,正是苏烟的药鼎中传出。
苏烟打开药鼎,见其间果然只剩一堆药渣,微微摇了摇头,道:“对不起,我失败了……”
却听石兴昌开口安抚道:“无妨,无妨。就算是老夫炼制一星丹药,也难免会有失败的时候,更何况是你?所幸这炼药考核,足有三次机会,你且好生调息,待准备好后,再开始炼制!”
“三次机会?”
苏烟闻言一愣道。
腾蛇却是咯咯直笑,道:“你以为谁都有本座这般精准的把握能力?寻常药师,乃至大药师炼制这一星丹药,都没有百分百成丹的可能!也就是本座对这些药材特性了如指掌,方才能做到一举成丹。”
苏烟闻言,一扫眼底的郁色。
方才在火候出现偏差之时,她也曾有些后悔,没有让腾蛇指点于她,错失一次良机。
可现下听来,竟还有两次机会,心中登时一松,立马盘膝调息起来。
众人只见,待苏烟睁开眸子之后,神色恢复如水般的平静,眸中精光熠熠,开始了新一轮的炼制。
这一次,她注意到了炭火的温度,只加入了半根火晶藤,并将自己先前的一些自觉不对的投递药材的时间,做了轻微的修改。
裴姑娘敏锐的发觉,这一次炼制,苏烟的手法便得更加娴熟,仿佛刚刚的失误,只是她的错觉。
“裴姑娘,裴姑娘?”正在品茗的二星药师,看着紧盯苏烟手法的裴姑娘,晃了晃手掌。
裴姑娘立时回神,扭头望去,只听二星药师道:“裴姑娘这次随石师前来我万历国,可有何打算?”
裴姑娘闻言一笑道:“小女此次到访万历,只为求学拜师,不为其他,能得石师青眼相待,已是小女的福分,除了好好的拜师学艺,哪里还有何打算可言?”
“裴姑娘一片赤诚之心,难怪能拜师于石师!说起来,再过半年,就是我万历十年一次的青年炼药大比,届时,举国上下的炼药天才,都会前往参加,不知裴姑娘可有意向,代表我烟罗城参加?”二星药师问道。
裴姑娘闻言一笑,道:“我随石师来到这烟罗城,自然也会随石师南进,前往国都,半年之后,恐怕早已不在这烟罗城中……”
“如此,倒是可惜了啊!”二星药师闻言一叹。
就在这时,他忽然瞥见石师竟然正专注无比地看着苏烟的炼制手法,心底不由奇怪,同样望去,却恰好见得苏烟一拍炉鼎,一股清香之气登时弥漫于大殿之上。
“竟然成丹了?”二星药师一惊。
方才他观摩苏烟的炼制手法,只觉十分生疏,却不曾想,这第二次炼制,竟然让苏烟练成了。
殊不知,苏烟方才第一次炼制,本就是她第一次脱离腾蛇,独自根据炼制方法来炼,自然稍显生疏。
可是这第二次,她汲取了第一次的经验,自然突飞猛进,一举成丹。
说起来,还得有赖于腾蛇的丹方,精简至极,没有任何一丝多余的步骤。
考核殿长老开口道:“打开你的盖子,让我们瞧瞧,成丹的品质。”
苏烟点了点头,打开了炉鼎,众人只见三枚圆滚滚的丹药咕噜噜的在药鼎里打转,不由大惊:“她竟能一次练出三颗成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