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意的眉头紧紧地皱起来:“没错!这是件大事!你放心!等一会儿泉醴回来,我让他帮凝凝检查一下,就先把她们送回去!再来找你!我们先把这事情解决了,再想怎么跟凝凝解释吧!我先把泉醴留给你,他可以盯一下魅族的动态。魅族既然进不了你的身,你倒是暂时没什么危险。答应我,先不要轻举妄动,左右它现在也在被困着出不来,我们先想一个妥帖的办法!”
凌霜却是自从交代完凝凝的事情之后就开始发呆,晚意看着她忧心,却又不知道要从何下手劝人。自从自己来之后,凌霜只字不提甄固安的死去她有多么难受,可晚意就是觉得她现在的精神已经是强弩之末,却偏偏还不知道在压着哪股气不松!
晚意有些如坐针毡地等泉醴回来,带他去后院见了凝凝和侍女,泉醴检查过之后表示没什么问题。晚意默默地松了一口气,又把凌霜托付给泉醴。她其实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泉醴的性格一向事不关己不爱管闲事,却为了她已经帮了不少忙了,还都很麻烦的那种。没想到泉醴竟并未流露出什么不满,似乎是预料到了她会如何做,早就有心理准备一样,转身就去守在困住魅族的议事厅门前。
凝凝现在已经可以摇摇晃晃地走,时不时蹦出几个单音节,看到晚意,欢欢喜喜地朝她奔过来,急的侍女赶紧在后面护着,最后跌跌撞撞地跌进晚意的怀里,仰起小脸:“姨——”
晚意看着凝凝天真无邪的小脸,蓦的心酸。凝凝还这么小,父亲身亡,连个体面的尸身都没留下,母亲悲伤过度,精神恍惚,根本无法正常面对她。不过心中再难受,脸上也得笑着:“凝凝乖!跟姨姨到神界去住几天好不好?姨姨特别想要个小宝宝!凝凝去给姨姨压几天床好不好?姨姨已经跟你母亲说了!”
为了不在凝凝面前露出破绽,凌霜甚至连自己的心腹侍女都没有告知,好在所有人都知道凌霜与晚意关系极好,竟也不用多费什么口舌,就顺利地把凝凝和侍女都带了回去。
晚意把凝凝和侍女都安排到成亲之前自己的房间,特意安排了十几个小仙娥照顾他们,嘱咐了一堆,直到把凝凝哄睡才去了文殊坊。她心里很乱,现在凝凝还小,睡觉的时候多,她还有时间能参与一下这件事。不过既然接了这份差事,就得把凝凝照顾好,当然,她也是真心喜欢怜惜凝凝的。只是心中始终还是忍不住担心凌霜和事情进展。
凌霜把凝凝托付给自己,反倒是把自己困在了神界,不然她是真的想去北屿陪着凌霜的。
到了文殊坊,闫飞不在,只有眉头紧皱的言萧,想必是已经汇报完情况,安置好那些原本北屿的将士了。晚意有些焦急,这种时候就难免很是依赖平日里看上去最胸有成竹的言萧。只是这一次,很明显连言萧也迟迟无法下决定。
晚意跪坐在言萧身边,仰头看他:“哥哥现在可有什么能治那魅族的法子?”
言萧低头看她,神色微微放松:“那只魅现在已经没有了实体,本来就是散的,我们也没有办法再把它打散了;之前那么好的时机却只有它一个,想必这次也只重生了它一个;不过它这一个,跟很多也没什么区别,只要它愿意分散开来,附着在不同人的身上,恐怕就更可怕;关键是,这次它还吸收了那么多神的法力,只会比上次更难对付!”
晚意心念一动:“所以只能把它引进实体之后,牺牲掉那个实体……还真的要同归于尽?”
言萧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没错,但这个也不好实行,首先要在把魅族吸进体内之后还不被它反噬,然后要能控住它跑不掉,最后还要愿意牺牲,这样的选择,真的不好找啊!”
晚意陷入沉默,他们不是不能找那些有罪的妖族魔族,但一来实力不好掌控,搞不好就是白白送死,而来这些人的心思不可控,万一要是和魅族联手了反而成了大患……所以这事,得神界的神来做,甚至于也只能战力排的上前几的才可以。
也难怪言萧这么难做决定了,他没有办法也不忍心安排别人去,以晚意对他的了解,他一定是想自己去。更何况,晚意心中清楚,言萧一定还在介意之前被他打散的魅族卷土重来,到头来牺牲掉了他最看重的兄弟。虽然不是他能控制的,却也实实在在地是他心里的一个疙瘩。
恍惚间,晚意似乎是想通了什么,甚至心情非常愉悦地下了一个决定。做了决定之后,晚意的一颗心都沉了下来,甚至兴致颇好地和醒来的凝凝完了一下午。
到了傍晚的时候,连言萧也加入进来,他虽然笑容勉强了些,但掩饰得也还算到位,晚意便自欺欺人什么都不曾发生,只是跟凌霜借凝凝来提前体验一下三口之家,毕竟……以后就不会再有机会了……
晚意让小仙娥给凝凝弄来一箱子小玩意,凝凝正兴奋地一件一件拿出来给他们看,看到迷你的笔墨纸砚,还鼓起勇气蹭到言萧身边“啊啊啊”的示意。
言萧之前并未怎么与凝凝亲近过,所以很惊讶凝凝这样的主动亲近,晚意则直接开始在一旁看笑话。言萧似是有些手足无措,凝凝无异是可爱的,更何况他现在对凝凝的感情更复杂了些,又怜惜又愧疚。
晚意看着他有些别扭地拿过并不合他尺寸的毛笔,铺了缩小版的宣纸,伸手幻化出砚台放在一边,蘸了蘸笔,并不十分适应地写了个“凝”字,有些笨拙地开口哄道:“这是你的名字哦凝凝!”
凝凝看上去似懂非懂地点头,但脸上的兴奋是掩饰不了的,抱着言萧的脸“叭”地亲了一下,直把人亲的愣住了!
晚意在一旁不厚道地笑起来,凝凝就跑过去也在她脸上亲了一下,然后又被反应过来的言萧在脸上画了个花猫脸!还不服气地怼人:“凝凝还那么小,你教她那么复杂的字做什么!”
凝凝在一边甜甜地笑起来,拍着小手,似是很喜欢看到言萧和晚意这样互动。
晚意的动作忽然停滞片刻,想必之前的甄固安和凌霜在凝凝面前也是如此相处,凝凝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家庭氛围吧……
晚意悄悄扭头抹掉了眼角的泪水,再回头时已经是一脸温柔的笑意:“好啦,不早啦,姨姨和姨夫一起哄凝凝睡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