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中,那一身耀眼的机长制服丝丝拨动她的心弦,她抬起手,抚上自己的心口。
为的是让你心动,与你匹配
我要让你成为最出色的机长
是啊,抉择是相互的,当他们作出了抉择的那一刻,她也同样作出了抉择。选择离她而去,她不会挽留,甚至不会给他回头的机会。
若是倾尽全心,用尽全力,只为选择她
掌心感受到源源不断的心跳,清醒了她的意识,确定了她的心意。
迎上他温柔含笑的目光,她向他轻挥了挥手,一只手放在唇边,用口型说:“我等你下课。”
他点点头,在学员们上小型飞机的时候,他指了指手表,打出表示一个钟头的手势,用口型回复:“等我。”
她看懂了。
一个钟头而已,她可以等。
她静静看着他在驾驶舱对学员认真而严肃地讲解,心头洋溢着甜蜜,说不出是欣赏,亦或是崇拜。此刻她只知道,他作出的抉择,是为了她。
是的,他成功了,十二年的等待与抉择没有白费,她动心了。她告诉自己。
——————————————————————————
当看到他走过来,她额首轻垂,竟然不知道该将手放在哪里。
这种感觉已经好久没有体会到了。隐隐的记忆中,十四岁那年,她曾经这般紧张过。
见面的地方是飞行基地附近的一片农庄,除却趴在田间打着瞌睡的懒散的羊只,鲜少有人经过。
“你过来比我想像中要早。”他笑意温润。
未有答话,她静默了一会,缓缓转身面向农场,“关于我的过去,你并没有全部了解。”
一阵微风拂过,吹散了她前额的碎发。
他走上前,面向同一个方向,“每个人都有过去。你也并不了解我的全部,”
“难道你不在乎我的过去?”她看向他,认真地问。
他的心倏然一揪。
十二年前那些缱绻缠绵的画面无时无刻刺痛着他的心头。他当然在乎。
他深吸口气,对上她淡然的目光,坦诚地答:“在乎。”
她的目光微微一黯。
未等她开口,他的双手攫住她的肩头,将她扳至与自己对视,紧紧盯望着她,继续坦然地说:“但是我更在乎你的现在和未来。”
话音落下,她目光中的黯淡渐渐褪去,取代之的是淡淡的释怀,甚至有一抹已经很久没有在她眸中涌现的光亮。
她的唇畔渐弯,轻声说:“我不能保证,自己是不是已经真的爱上了你。不过
”她轻垂眼睫,深深吸了口气,似是下定了决心般,倏然扬起头,对上他期许的目光,语声坚定:“也许我们可以尝试一下。”
也许我们可以尝试一下
这是他期冀了十二年的答案,于他宛若天籁。
他从一时未有反应过来的愣怔,到眸光渐渐散发欣喜交加的光彩,他再次紧紧攫住她的双肩,不确定地问:“你的意思是”
她郑重地点点头,“不过,能不能先不要告诉其他人。现在还在受训期,你又是我的训练官”
可接下来的话却被骤然覆上的唇打断。
双唇再缓缓分开,他仔细看着她,又仔细探视她的眼睛,似乎在验证此刻在现实还是依旧在梦境。
她眼睫轻垂,微微颤了颤,目光缓缓向上,像是鼓足勇气,终于迎上他期待的目光,倏然垫起脚,双臂环上他的颈脖,主动与他的唇紧紧贴合。
她确信,这次她很清醒,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他也终于相信,这次不再是梦境。
他紧紧环住她,生怕她会反悔,从双唇的轻柔相依到剧烈辗转,似乎要把这十二年的等待都融化在此刻的梦想成真中。
微风不再吹拂,绵羊集体奔离远去,似乎要将静谧的旖旎留给一对忘我缠绵的年轻人。
我要做飞机师,像我爹地那样的飞机师
那一年,一刹那间的惊鸿一瞥,他从此沦陷。
——————————————————
即便是鲜有人迹的农庄,偶尔也会有喜爱四处游览探奇的学员或其他人,毕竟现在还在假期,温存了一会,架不住她的敏感担心,只有回到公寓。
回公寓的一路他镇定自若,只无奈地笑着看她四处紧张张望,却不肯松开她的。十指交缠,紧密感受着对方的温度。
在刚过午餐的时间点学员一般都回公寓,快到公寓,在你纠我缠的讨价还价下,她主动给了一个吻,他才勉强松开手,一先一后进去公寓电梯。
“这么怕被别人看到?”一进房门,他笑着将她抱坐在他的膝上。
和另一个男人第一次这样的亲密接触,她微微有些不适应,身体僵了一僵。但是很快调整了心态。
是啊,都已经是她男朋友了,有什么怕了呢。
她的身体渐渐放松,又渐渐地主动倚在他的心口,不放心地细细叮嘱:“当然怕。总之你应允我,不要告诉其他人,不要”
他无奈打断,接过话继续细数:“不要在受训时间拍拖,穿制服的时候不可以拍拖,你已经说了几十遍,除了这些,还想说什么?”
她还真认真地继续想了想,“能不能换训练官,如果还是你,我怕我会思想不集中,”
他笑,“这个很难办到。只有我能做你的训练官,我答应过你,也对自己发誓,要让你成为最出色的飞机师。”
甜蜜在心头涌动,她轻轻点了点头,低眉浅笑,细细理着他的衣领,尽管他的衣领已然很齐整。
已经多少年没有这样的感觉了,她以为经过那次的伤害,她的心门从此关闭。
那时的她不过十四岁,面对一个男孩前堵后拦的强烈追求攻势,她步步防守,却最终在一次霸道的强吻中沦陷,从此摆脱不掉他的烙印。
她身体一颤,怎么又想到了从前,现在才是最重要的。
眼前的他同样强势,却在一步步俘虏她的心,温柔地俘虏,甚至为她穿上一身飞机师制服。
她不再迷恋从前的轰轰烈烈,她要的是细水长流,她相信,眼前的他能给她这样的感觉。
就在两个人柔情低语时,外面传来门铃声,简荨一阵发慌,心虚地从他膝上跳开,食指抵在唇边让他不要出声。
“jennie,jennie,快开门!我们从纽西兰给你带了手信礼,你肯定中意。快开门!”学员在外面开始边敲门边喊。
谨言摇了摇头,看了她一眼,作势要去开门。简荨更为惊慌,拦住他,慌忙向四周望了望,匆忙中让他躲进浴室。
他不甘心地将她环扣住,在她耳边低沉咬牙:“我们不是偷情!我不希望一直都要躲起来,受训期结束后立即公开我们的关系!”
简荨求饶,连连点头答应,举手发誓,“okok,我答应你。不过现在同我收声,不许发出声音!”
随后将门待上。
谨言叹了叹气,摇头苦笑。
恰时洗手台上传来手机震动,顺着震动望去,看到一个来电显示。某个名字在昏暗的浴室灯光中显得格外明显,让他感觉刺眼。
他眉头深蹙,拿起手机,手指无意识间滑到中断键,又停了下来,直到震动自动停止。
手机再次震动,响了几声,中途转到语音信箱。他下意识地按语音信箱接听键。
“jennie,rry,今天我很忙,所以挂断你的电话。现在有没有时间?有没有到澳洲。我很想你。这段时间等我这边的事情搞定,我就飞澳洲,我们好好谈谈。”
“jennie,我爱你”
那三个字一出,他掐断了手机。
通话记录界面自动弹出拨出记录,看到她先前拨出的号码。他的目光黯了黯。
指尖又划到语音删除键,沉默许久,终是放下手机。
简荨进来,满面笑意,“他们旅行都不忘记给我带手信”
话音未落,看到他正双臂环抱倚在洗手台前,默不作声,脸色阴沉。
她感觉莫名其妙,拽了拽他的手臂,柔声问:“怎么了?不开心?”
他也不隐瞒,将手机从洗手台拿起来递给她,淡声:“有人call你。”
她皱着眉头接过手机,看了看未接来电显示,又听了语音信箱,目光下沉。
两个人陷入沉默。
“不回call?”他先打破沉默。
“我”
话音未落,他打断,正色说:“我希望你确定你的心意。如果你选择了我,就不要摇摆不定。”
她放下手机,臂膀环抱住他的腰身,倚在他心口前。“你可以相信我。既然选择你,就不会摇摆不定。”
随即,抬起头,语声一丝乞求:“不过,能不能在受训期内不要告诉他。他的性格你知道的,如果他知道我同你在一起,不会甘心,我的受训一定会受到影响,等受训期结束,我自己同他解释清楚。”
他垂眸轻叹一声,顺势揽住她,“我信你。”
“恩,”她倚在他的心口,享受着传递给她的温度,静静不再言语。
他继续说:“还有两天才开始受训,这两天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她好奇问。
他在她耳边吐息:“等你去了就知道了。其实我只想就我们两个人在一起。等受训期开始,就没有这么多机会了。”
——————————————————
雅梵将手机在掌心里轻转,又看了看短信。
“雅梵,受训期内不要同我联络,等受训期结束,我会联系你,然后我们好好谈一谈。”
想拨出号码,想了想,终是没有继续拨出。
拍拖了六年,他很了解这个女人。表面温柔,实则倔强清冷,甚至有狠的一面,尤其被他伤害得这样深。
欲速则不达,逼得越紧就越适得其反。他可以慢慢等,反正,她是跑不掉的。
瞥了眼办公桌上的一叠厚厚的文件。
律师指了指文件,继续说:“汤先生,这是拉斯维加斯和丹麦寄来的license,经过律师专业鉴定和公证,已经在香港取得最终认证。幸而简小姐,哦不,应该是汤太太和汤先生你当时的签名都俱在,当时也都已经在法定婚龄,这样即便是十年前的license,现在也已经。”雅梵淡淡地答,顿了顿,又令:“还有,你也看到了,从现在起,只要同她有关,一律称她汤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