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 侧妃(1 / 1)

苏慕凡接过手帕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对这个男人自己完全没有印象,“谢谢你。”苏慕凡轻声道谢,却不知是在谢谢独孤介归还的绣帕,还是在谢他在凤栖宫的时候站在自己的这一边。

两人执伞对望,苏慕凡的眼睛里只有陌生,雨滴在石板上溅起的水花已经打湿了苏慕凡的绣鞋,独孤介看着对面站的女子,心中只觉庆幸,虽然她不再记得自己可是能看到她这样站在自己的面前,心中也只觉满足,这样就足够了,她能好好地活在这个世上比什么都重要。

“对不起。”独孤介看着苏慕凡的眼睛轻声道,这一切事情都是因自己而起,如果不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芊怡也不会对她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自己理应给她道歉的。

苏慕凡愣了一下,“做错事情的不是世子,世子不必跟我道歉,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等那两姐妹被定了罪之后,这件事也算是结束了。

苏慕凡言罢之后,两人之间只剩下沉默,片刻之后,苏慕凡轻声道:“如果世子没有别的事情的话,那我就先行离开了。”

“容王妃请便。”夏日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中,独孤介执伞看着苏慕凡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重重的雨雾中,他知道在雨微宫还有她的夫君在等着她,但是他的心里并不嫉妒,也不怨恨,只是遗憾,遗憾上天给她安排的那个人不是自己,却又觉得庆幸,庆幸上天给她安排的那个男人是个呵护她、宠爱她的好男人。

那清瘦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视线中,独孤介这才转身离开。

等苏慕凡来到雨微宫的时候,鞋袜都已经被打湿了,殷容疏便是找了一双他母妃的鞋袜给苏慕凡穿上。

殷容疏一边低头为苏慕凡穿好鞋袜,一边轻笑道:“没想到竟然正好合适。”

苏慕凡也是惊讶,“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你母妃的东西还保存得这么好。”

殷容疏站起身来,轻抚着手里的茶杯,“自从母妃去世之后,父皇就把母妃所有的东西都收起来完好地保存在这雨微宫中,小的时候有一次,我无意间看到父皇对着母妃的遗物默默流泪,那时的他完全不像是在朝堂上面对百官时那般威严的模样,让人看了很心酸。”

“你父皇应该很爱你的母妃吧?”苏慕凡喃喃道,声音很轻很小。

殷容疏举起茶杯轻抿了一口,唇齿间满是茶香,“所以,父皇才会觉得对母妃倍加愧疚。”

“因为不能只娶她一人?”

殷容疏轻叹一声,“或许吧。”

“如果当初你做了这临夏国的皇上的话……”苏慕凡陡然间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连忙停住。

殷容疏转头看向苏慕凡,脸上含着轻笑,“你是想问我,当初我若是当上这临夏国的皇上的话,会不会也是三宫六院,后宫佳丽无数对不对?”

苏慕凡轻咬下唇,懊恼道:“我可没问。”

殷容疏唇畔的笑意愈加地醉人,他偏爱凡儿这般羞恼的模样,“也许会吧,这种事情是不能假设的,因为如果当初是我做了这临夏国的皇上的话,大概也就不会遇到你了,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假设得好,还是……你想要听到什么样的回答?”

“好了,我们回去吧,伯母还有夏菡他们一定都等急了,对了,殷泽沛呢?”苏慕凡突然站起身来,随着她的动作,藏在袖中的绣帕掉落了下来。

殷容疏眸光微敛,屈身捡起,轻声道:“是平南王世子还给你的?”

苏慕凡点头,“他说这原本是我的东西,不该再留在他那里。”

殷容疏修长的手指轻抚绣帕上的‘凡’字,沉默了半晌之后,殷容疏终于开口,“其实,我曾经很嫉妒过他。”

“什么?”殷容疏的声音很小,更像是喃喃自语,苏慕凡没有听得太清楚。

殷容疏轻笑着抬头看向苏慕凡,“没什么,雨停了,我们回去吧。”

这夏日里的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刚刚还是倾盆而下,现在已是晴朗一片。他们回到容王府的时候,夏菡他们已经等了许久了,看到他们进门,南宫夏菡急忙相问:“怎么样了?”

“已经被送去刑部大牢了,接下来的事情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她们两个必死无疑。”到了刑部,她们的日子就没那么好过了,刑部的那些人个个都是精明,现下的情况他们怎么可能不明白,就算是承王想到什么法子,也是行不通了,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自己最好还是要去刑部去看一下。

“那就好,都快进来吧,饭菜还有酒都已经准备好了,我们一起庆祝一下。”这件事总算是有了个了解,也算是出了这口气了。

饭桌上,几人举杯共饮,苏慕凡轻然开口:“仓爷爷,碎骨的事情可以进行了吗?”如果这场痛苦迟早要经受的话,那还不如早日熬过去。

仓逍轻抚着小小的酒杯,“所有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时间就由你来决定。”

苏慕凡略沉吟了一下,“那就定在苏丞相的寿宴之后吧。”

殷容疏握着酒杯的手紧了一下,却没有开口说话。

承王跟苏慕凡他们都离开皇宫以后,皇后便去了皇上那里,跟他说了在凤栖宫发生的所有事情,并且把那封信也给皇上看了。

殷熙瀚静静地看完手里的信,语气有些淡淡的,“既然罪证已经确凿,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她们二人犯的都是大罪,这些事情就交由皇后你来定夺吧,等你定夺了之后再告知刑部,让他们去执行。”

“芊怡郡主跟文玉郡主她们犯得都是死罪,理应处斩,可是承王那里……”皇后的语气有些为难。

殷熙瀚把手里的信轻轻搁在桌上,“既然证据确凿,他的两个女儿也都已经承认了,这件事也没什么好求情的了,这件事在百姓中间已经很轰动了,若是轻饶了他们,这律法将何存,母后那里朕自会跟她说的。”这样的事情绝不能姑息,若是以后人人都效仿,那还不乱了套了?不过,这平南王世子喜欢的人竟然是容王妃,这件事倒是有意思。

“臣妾知道了。”皇后恭敬道。

“对了,前几日你跟朕说,过几日就是丞相大人的寿宴了,你想带着弘儿一起出席给你父亲祝寿是吧?”殷熙瀚突然问道。

“是的,皇上。”苏绮筠有些惊讶,皇上怎会突然提起此事,他不是已经答应了吗?

“这样吧,到丞相寿宴那日,朕跟你们一起去,丞相大人这些年来劳苦功高,他的寿辰朕自当出席。”殷熙瀚沉声道。

苏绮筠心中疑惑更甚,以前父亲的寿宴他从未出席过,而且皇上也从来不出席任何一个臣子的寿宴,前几天自己跟他说的时候,他还没有任何要跟自己一起去的意思,为什么突然态度变了这么多,竟然要跟自己一起去?

“皇上亲自出席,父亲一定会高兴坏了。”苏绮筠面上含着轻笑,心中却是万般猜测。

殷熙瀚却是眸光深沉,自有自己的思量。

几日之后,当朝丞相大人的寿辰终于到来,从那天早上开始,前来贺寿的人就是络绎不绝,整个丞相府都忙成了一团,但是让整个丞相府更加的紧张的是,今天皇上跟皇后都要过来,这可是头一遭啊,皇上还从来没有出席过任何一个朝中官员的寿宴,这可是莫大的荣幸,当然皇上亲临,整个丞相府更加的戒备,这种时候千万不能出一点差错,这可是掉脑袋的大事。

一辆马车在热闹的丞相府门前停下,这辆马车朴素无常,倒也没有吸引到众人的注意,直到从那马车上下来一个丰神俊朗的男子,众人才是被吸引了目光,只见这容颜俊逸的男子含着轻笑,扶着一覆着面纱的女子下了马车,还覆在那女子的耳边说了些什么,那女子则是一直微微低垂着头,让人看不见她眼睛里的情绪。

一直守在门口迎客的苏辛成疾步上前,拱手行礼,“见过容王殿下,容王妃。”

直到这时众人才明白过来,这就是容王跟容王妃啊,市间都在说言说是已经死去的容王妃已经回来了,本来还有些将信将疑的,现在看来所言非虚啊,而且跟那传言中一模一样,这容王妃覆着面纱,是被人毁了容貌,这凶手啊就是承王爷的两位郡主,现在已经被关在刑部大牢里了,这其中的故事倒是给了京城的百姓不少的谈资,别说是这百姓们了,就算是他们这些朝中官员,犹是不知道这件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心中也是好奇得很。

苏辛成随即就把殷容疏和苏慕凡迎入了苏府中,把他们暂时安置在了后院的一间房间里,这间房原本就是当时赐婚之后,苏慕凡刚回京的时候住的那间房,只不过,苏慕凡却是不记得了。不过这间房间地处偏僻,远离前院里的那些喧嚣,倒是合了苏慕凡的心意,而殷容疏则是走到苏慕凡的书桌前随手抽了一副字来看,只见他扫了一眼便是轻笑出声。

苏慕凡疑惑地看过去,“怎么了?”随即站到殷容疏的身后看了看,惊讶道:“这是我的字吗?”写得真的是……有够丑的,这真的是自己写的。

殷容疏轻笑道:“别太惊讶,你以前的字写得就是这么得丑。”殷容疏刻意调侃,“不过,现在倒是好多了,这也多亏我,日日督促着你练字。”

殷容疏踱到书桌的一旁去研磨,看着苏慕凡轻声道:“再写随便写几个字看看是不是比以前进步了很多。”

苏慕凡也没有犹豫,执起笔湿了墨便是在宣纸上写下了殷容疏的名字,殷容疏唇畔的笑意加深,缓缓走到苏慕凡的身后,伸手揽住了她的腰身,在她的耳边轻声道:“你有没有发现,你的字迹跟我的有几分相似?”

苏慕凡轻叹一声,“老实说,是不是你故意这么教我的?”

殷容疏不答,却是反问苏慕凡,“为什么要写我的名字?”

“嗯?”苏慕凡疑惑,这是什么问题?想到了就写下来了啊,不是他说随便写的吗?

鲜少见凡儿这般迷糊的样子,殷容疏心中更加怜爱,脑袋轻轻搁在她纤瘦的肩膀上,唇畔是温柔宠溺的笑意,此时二人心中各有心思,竟是没有注意到外面有人往这里走来。房门并没有关上,来人脚步很轻,姿态娴雅地走了进来,却没想到会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一时竟是呆愣在了房间门口处,不知该作何反应。

被人看到自己跟殷容疏这般亲密的样子,苏慕凡脸上有些羞意,瞬间已是逃离了殷容疏的怀抱,殷容疏也是缓缓地站直身子,看向呆愣在门口的女子,那女子也是羞红了脸,她没想到自己竟然看到……太尴尬了。

“请问这位小姐是……”殷容疏眼睛里有着不耐烦,这个女人不顾礼数地闯进来也就罢了,一直愣在那里不出声算是怎么回事儿?

“哦,我是……臣女是苏丞相的女儿,是父亲他让我来请容王和容王妃过去前厅的,皇上跟皇后娘娘已经快要到了。”这女子略微慌乱道。

“本王知道了,我们这就过去。”

“那……臣女先告退了。”女子脚步匆匆地离开。

苏慕凡看着那仓惶离开的背影喃喃道:“这丞相大人的女儿还真是不少。”

“苏丞相共有三个儿子,三个女儿,两个女儿是由丞相夫人所出,就是你跟皇后娘娘,一个儿子就是苏辛成是由二姨娘所出,还有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是由三姨娘所出,刚刚那个女子应该就是三姨娘的女儿。”殷容疏淡淡道。

“那这么说来,三姨娘还真是有福气,儿女双全。”

殷容疏轻摇头,“这你就错了,这三姨娘虽然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但是这两个儿子偏偏都是草包,苏丞相一直都很不喜欢,倒是苏辛成自小聪颖,颇得苏丞相的器重,至于三姨娘的这个女儿嘛,毕竟是庶女,若是嫁给京中的达官贵人也只能嫁于庶子,若是嫁给嫡子也只能做妾。”这就是嫡庶的区别,本来这三姨娘还可以靠着自己的儿子翻身的,毕竟苏丞相没有嫡子,可是她生的这两个儿子,偏偏没有一个争气的。

苏慕凡轻摇头,“还真是复杂。”

殷容疏轻抚了苏慕凡的青丝,“好了,我们先出去吧。”不过皇上怎么会突然来这里?上次来容王府的时候,皇后娘娘并没有说皇上也会出席啊,难道他又是在打什么主意?

等殷容疏跟苏慕凡到前厅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已经站好了,等着迎接圣驾,殷容疏跟苏慕凡则是站在角落里。

“皇上驾到。”

众人闻言皆是俯身下拜,殷熙瀚携着苏绮筠和小皇子缓步走进前厅,“都起身吧。”殷熙瀚沉声道,眼睛却是扫向苏慕凡的方向,眼神有一瞬间的疑惑。

“谢皇上。”

“丞相大人今日寿辰,朕特意携了寿礼前来,你们也都不要拘束,不要因为朕在这里就谨慎小心。”殷熙瀚朗声道。

苏慕凡却是暗自腹诽:你在这里,大家怎么能不谨慎小心,真是无趣得紧。

“皇上圣驾降临,老臣甚是惶恐,还望皇上恕老臣招待不周之罪。”苏丞相拱手恭敬道,他也实在是想不通,皇上怎么会来苏府,只是因为自己的寿辰,可是以往自己的寿辰皇上也从来都没有出席过,这次怎么突然……

“丞相大人不必拘泥于礼制,这又不是在皇宫之中,大家都随意一些吧。”殷熙瀚面上带着笑意。

原本守在皇上身边的小皇子此时已经悄然跑到了苏慕凡的身边,扯着苏慕凡的手把她拉到一旁,小声在苏慕凡的耳边说了些什么,又突然跑回了皇上的身边,皇后也不见怪,反正弘儿一向都很亲近凡儿,大概是说了什么悄悄话吧。

“小皇子跟你说了些什么?”殷容疏倒是好奇。

苏慕凡眼睛里满是笑意,语气也很轻柔,“他说他想我了。”

殷容疏语气里有些酸意,“我说了那么多次想你,也没见你这么高兴,看来以后我们还是不要孩子好了。”

苏慕凡眼睛里有羞恼之意,本想说些什么,却终是没有开口,算了,自己还是闭口不言吧。

皇上驾临之后,寿宴便是开始了,朝中的官员皆是到场祝贺,不过更多人却是好奇这失踪半年又重归来的容王妃,据说是毁了容貌啊,还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不过,看样子倒是不像,如果真是毁了容貌,容王哪里还能这般温柔宠溺,那眼睛里的柔情简直了……看得在场的女眷皆是羡慕。

但是苏慕凡却是不舒服了,接收到这么多或好奇、或羡慕、或探究的目光,苏慕凡只觉尴尬,这些人就不能好好吃饭吗?干什么都这么似有若无地看向自己?反观殷容疏则是自顾自地为坐在自己身边的苏慕凡布着菜。

“容王妃这也是第一次为自己的父亲祝寿吧?说起来还真是让人有些唏嘘呢。”坐在上座的殷熙瀚突然开口,场面一下子冷了下来,在场的人谁不知道,这容王妃原是被丞相大人丢弃在乡下寄养的,关于这件事容王妃心里必定是有些埋怨的,如今,皇上又是重新提起,这其中的用意……

“以前的事情,我都不记不起来了,所以我也不知道,大概是第一次吧。”苏慕凡的语气淡淡的,无怨无尤。

皇上眸色一深,随即笑道:“也是,容王妃已经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这样也好,那些伤心难过的事情就让它都过去吧。”

皇后脸色变了变,随即轻笑道:“是啊,现在容王妃已经平安回来了,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是值得庆祝的一件事。”皇上说这番究竟是什么意思?他来这里的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

而此时在前厅的侧门旁却是站在两男一女,他们正是三姨娘所出的两子一女,他们皆是庶出,按道理是不能出现在那些京城权贵面前的,更逞论是面见皇上,他们也只能躲在侧门后偷偷看看。但是这一看,心中却是愈加的气愤。

“同时庶子,为什么苏辛成便能出门迎客,更是坐在前厅里招呼客人,可是我们就只能躲在这里偷看?父亲也太偏心了。”其中一个男子气愤道,他不认为自己比苏辛成差到哪儿了,为什么父亲总是这么偏心,自己求了父亲多久,让父亲在朝中给自己安排一个官职,可是父亲每次都是把自己狠狠地骂一顿,他就不信,如果自己真的在朝中任职的话,真的会比苏辛成做的差。

“谁让你们两个这么不争气,不然的话,我跟娘也不至于被爹爹冷落成这样。”自己都已经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了,可是父亲却丝毫没有提起这件事,而夫人的两个女儿呢,一个嫁给了皇上,成为一国之母,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另一个则是嫁给了容王,成为容王妃,受尽容王的宠爱,同样都是丞相大人的女儿,为什么会相差这么多?这么想着,女子的脑海里突然出现刚刚自己在那房间里看到的亲密景象,那清俊的男子满脸的笑意,眼睛里满是溺人的柔情。

“在想什么呢?快走吧,如果被父亲发现了,又是少不了一顿责罚。”另一个男子打断女子脑海里的景象,拉着她额胳膊便是离开了。

眼看着寿宴进行得差不多了,小皇子走到苏慕凡的身边,“姐姐,我有话要跟你说,你能跟我来一下吗?”

“好啊。”苏慕凡欣然同意。

“我跟你一起去。”殷容疏轻声道,自从上次皇宫除夕宴的事情之后,自己一直心有余悸,现在自己不能让凡儿离开自己的视线片刻,否则的话,自己心里会不安的。

小皇子歪头想了一下,“好吧。”

两人跟苏慕凡来到后院,殷容疏惊讶,“你怎么知道这里的路?”

“是父皇告诉我的,他让我把姐姐带到这里来,说有重要的事情要跟姐姐说。”小皇子看着殷容疏道。

殷容疏心中暗自一凛,他今日来苏府果然没安什么好心,幸好自己跟着凡儿一起来了。苏慕凡更多的却是疑惑,皇上要见自己干什么?

“皇上是怎么跟你说的?”苏慕凡蹲下去看着小皇子的眼睛轻声道。

“父皇说,让我把你带到这里来,现在这里等他一会儿,他很快就会到了。”

果然,没等多久,皇上就出现了,看到殷容疏在旁边的时候,皇上的眼睛里也没有丝毫的惊讶,看到殷容疏跟他们一起出去前厅的时候,他就知道殷容疏一定会跟在苏慕凡身边的。

“不知皇上让小皇子把本王的王妃带到这里来是所谓何事?”殷容疏目光清冽地看向殷熙瀚,语气中也少了平常的那几分淡然,只要是涉及到凡儿的事情,他就是十二万分的戒备。

殷熙瀚也是直直看向殷容疏,“其实容王应该也猜得出是什么事吧?那块血玉应该是在容王妃的身上吧?这样让我很不安心。”殷熙瀚的语气里有几分森冷。

殷容疏脸上浮起一抹笑意,“可是怎么办呢?就算你拿到那块血玉也没有用,这些你明明很清楚。”

“可是最起码你拿不到父皇的遗旨不是吗?”殷熙瀚笑得很是明媚。

“你以为父皇留给我的就只有这块血玉吗?皇上,其实我早已跟你说过,我对这个皇位真的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如果我想要这皇位的话,我早就拿着玉佩去皇陵了,何须等到现在?这期间一直是皇上在步步紧逼,还意图在羌卢国杀了我不是吗?我可有一丝一毫地威胁过皇上?”殷容疏语气深沉,自己一直都不想对他造成威胁的,无论以前还是现在自己都没想到要取代他成为临夏国的皇上,可是为什么他就是一直不肯放过自己,现在还连累了凡儿。

殷熙瀚淡淡瞥了一眼眸中沉思的殷容疏,“可是没有一个皇帝会乐意看到一个时时能威胁到自己地位的人活在这个世上,你若是想让朕彻底地安心,就把父皇留给你的遗旨交给朕。”

殷容疏轻笑一声,眼睛里有讽刺的意味,“皇上还真的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吗?只怕我前脚刚把父皇的遗旨给你,后脚就已经被你给杀掉了,以前的我是无所谓,但是现在的我却是惜命得很,手里若是没了一些筹码,怎么保护我身边的人?只要皇上不轻举妄动,我自然也不会轻举妄动,否则到时候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殷容疏的语气里有几分自信和笃定,这样是殷容疏是苏慕凡从未见过的,那么自信,却又带着锋利的光芒。

两人的目光相接,竟是一番电光火石,苏慕凡心中却暗想,自己倒是不知道那块血玉竟是这么重要,难道先皇的遗旨真的是让殷容疏登上皇位吗?

“皇上。”身后传来一女子的声音,苏慕凡闻声望去,是皇后娘娘疾步而来,走近一看,额上竟已是冒出了一层薄汗,看到殷容疏也在,苏绮筠稍稍松了一口气,“你们怎么都在这里?前厅的寿宴已经都差不多了,皇上不走,其他大人也不敢先行离开啊,皇上您看……?”苏绮筠询问皇上的意思。

殷泽沛深深看了殷容疏一眼,沉声道:“我们先回宫吧,弘儿,我们走。”自己今天来苏丞相的寿宴本来是想跟苏慕凡单独聊聊的,没想到殷容疏这么有警觉心,现在回过头想想,自己刚刚是有些冲动了,不该这么早就摊牌的,殷容疏这下一定是要防备自己的,不过没关系,只要苏慕凡还在,就永远都是他的弱点,一个有致命弱点的男人是注定坐不上皇帝的位置的。

皇上跟皇后离开以后,其他人也都是相继离开了,殷容疏跟苏慕凡是最后离开的,苏丞相看了一眼自己这淡漠如水的女儿,心中到底是满足的,她能来出席自己的寿宴,自己就已经很高兴了。

“多谢容王和容王妃来出席老臣的寿宴。”苏丞相看着两人道。

苏夫人也是看着自己的这个女儿,眼睛里已是有了水意,“如果以后有时间的话,要多回来看看。”

苏慕凡却不知该怎么回答,只有沉默着,殷容疏轻揽着她的肩膀,对苏丞相跟苏夫人道:“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你们慢走,辛成,去送送容王跟容王妃。”苏丞相吩咐苏辛成道。

“是父亲。”

殷容疏跟苏慕凡离开以后,那三夫人站到苏丞相的身边,轻声道:“老爷,妾身有事情要跟你商量。”

苏丞相今日心情也是不错,朗声道:“什么事你说吧。”

“是有关于琴儿的婚事,老爷可否借一步说话。”其实三夫人是有些怕苏丞相的,当初自己能成为苏府的三夫人也是用了一些手段,心里终是有些忐忑的。

“既是琴儿的婚事有什么好回避的,站在这里的都不是外人,你就说吧。”琴儿的婚事,自己怎么不知道?最近有人上门提亲吗?

苏夫人跟那二姨娘也是看向三姨娘,说起来这琴儿也是到了出嫁的年纪,是应该许人家了,可是来苏府提亲的人也是不少啊,人家娘儿俩愣是一个都看不上,倒是不知道她们娘儿俩究竟是想找个怎样的人家。

二姨娘心中却是明白一些,自己也是妾室,知道这妾室的苦楚,夫人她既是老爷的正室夫人,又深得老爷宠爱,自然不明白为人妾室的苦楚。自己倒还好一些,夫人她膝下无子,自己的成儿又是争气,现在其实也跟嫡子无所区别了,这三姨娘自然是憋屈了,两个儿子都是不争气,自然要靠自己的女儿嫁一个好人家才能翻身,而且苏丞相前面两个女儿都是嫁得不错,一个嫁给了皇上,成为正宫皇后,另一个,虽然一开始是有些不如人意,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容王的病都好起来了,也能站起来走路了,对容王妃的宠爱也是尽人皆知的,嫁给这样深情的男子是全天下女子的梦想,这样一比起来,三姨娘对那些来提亲的人自然是看不上了。

“这个……”三姨娘为难地看了一下苏夫人,正在犹豫着要不要说出口,却是被自己的女儿轻扯了一下袖口,罢了,为了自己女儿下半生的幸福,自己也豁出去了。

“老爷可否考虑一下把琴儿嫁给容王做侧妃?”三姨娘脱口而出。

苏夫人眸光顿时一暗,还未等她开口说话,苏丞相便是脸色难看地斥责道:“你在想什么呢?这容王妃可是琴儿的亲姐姐。”

“所以,这件事才是亲上加亲,喜上加喜啊。”三姨娘讨好地看着苏丞相,“老爷想想看,现在容王妃的容貌已经毁了,就算容王以前再怎么宠爱她,这一个女人没了容貌,那丈夫还能不在外面找乐子,时间长了,这容王难免是要娶侧妃的,与其让容王再找别的不知根知底的女子做侧妃,还不如肥水不流外人田,就让琴儿嫁去容王府,毕竟琴儿是容王妃的亲妹妹,两姐妹之间有什么好争的,若是以后容王又纳了其他的女子,她们两姐妹还能互相扶持,也不必被外人欺负了去,老爷觉得呢?”其实想想这容王还真是一个好人选,容貌气质自是没的说,看起来也是温文尔雅,一定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自己的女儿不比那个毁了容颜的煞女来得好,如果自己的女儿嫁去容王府的话,一定能得到容王的宠爱的,到时候就算是平妻的位置也没问题啊,说不定还能挤掉苏慕凡做这正王妃呢,三姨娘真是越想越觉得这件事可行。

此时,刚送殷容疏跟苏慕凡出去的苏辛成也是走了过来,听了三姨娘的话,心中一阵冷笑,她还真的以为容王会同意纳了她的女儿吗?在他看来这容王眼睛里只看得到苏慕凡一人,就算是跟容王说了,最后也只能是自取其辱。

“我的女儿倒是不用三姨娘操心,她能不能得到自己夫君的疼惜也得全靠她自己的本事,三姨娘还有琴儿,你们就不用担心这些了,我看那前段时间来丞相府里提亲的人也是不少,怎么最近这一段连个人影都不见了,要我说啊,你们也就别挑来拣去的了,别到时候落得两头空就不好了。”那容王对凡儿的情意是个人都看得清清楚楚的,三姨娘想把自己的女儿嫁到容王府去给自己的女儿添堵,自己是万万不能同意的。

苏丞相微皱着眉头,“行了,以后这件事就别在说了,都各自回房去吧。”

“是,老爷。”

“是,父亲。”

在场的人皆是告退,而苏丞相跟苏夫人则是一起回到了房间中,“其实,我觉得她说的话,倒是有几分道理,这容王总是要娶侧妃的,与其让别的府里的女儿嫁去容王府,还不如就让琴儿嫁过去,她们姐妹两个也好互相帮衬一下,琴儿总不会欺负凡儿的。”

“你怎知她就不会欺负凡儿?那小丫头,心思重着呢,不然的话,你以为为什么那么多来提亲的人她一个都看不上,她就是想做正室,如果真的把琴儿嫁去了容王府,她还不整天想着怎么去取代凡儿容王妃的位置?”她早就看出来这三姨娘的女儿不是个省油的灯,平常看着怎么乖巧,野心却是大得很,今日一见了容王,就生出了个这样的想法。

“有我在,她怎么敢欺负凡儿,好歹还有我们能制住她,要是换了别人家的女儿,只怕更是要欺负凡儿了。”

苏夫人听了苏丞相的话,真是气得不行,“好啊,你去跟容王说,看他同不同意?他若是真的同意了,那算是我眼瞎看错了人。”

“行了,你也别生气了,这件事就算了,我会跟成儿商量商量给琴儿选一户好人家嫁出去的。”想来,容王也是不会同意的,只是,容王对凡儿的深情又能持续到什么时候,而且,毕竟凡儿被毁了容貌。

而丞相府的另一处,那二姨娘正是倚在窗前剪着花枝,“娘,喝茶。”苏辛成一边递过清茶,一边接过她手里的剪刀。

二姨娘轻饮了一口茶水,轻声道:“看来这琴儿是真的看上了容王,以前多少来提亲的她都看不上,今日一见到容王便是央求她的娘去求老爷。”

苏辛成仔细修剪着花枝,唇畔却浮起一抹笑意,“可是容王一定不会看上她。”

“世上哪有什么绝对的事情?这琴儿模样也是不错,时间久了也未必不能打动容王的心,再说了,容王妃毕竟是毁了容貌的,容貌可是一个女子最重要的东西。”二姨娘倒是不信,这容王真的能一直这么宠着苏慕凡。

“娘你不信,我倒是相信。”

这二姨娘轻叹了一口气,“也许吧,不过这琴儿的心气儿倒是挺高,那些前来求亲的达官贵人,她竟是一个都看不上,我看着倒是有几个都是挺不错的。”

苏辛成剪了一个多余的花枝,扔在旁边,“她啊,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一心想着能做正室,她想嫁给容王,有一个原因大概是认为容王妃毁了容貌,迟早会被容王嫌弃,到时候她就能取而代之,不过,她这种想法实在是太天真,在我看来,她比起那容王妃来,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

“是这样吗?我倒是没看出来,我看那容王妃站在容王身边,不言不语的,甚是木讷的样子。”二姨娘有些疑惑,真是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她能在羌卢国活下来就说明这个女人很不简单。”能让容王爷跟独孤世子爱上的女子,一定是差不到哪里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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