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羽公主听了南宫夏菡的赞叹,满脸羞涩地笑着,心里也是有些隐隐的欢喜,当自己看到镜中的自己时也有些不敢相信呢,她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自己,苏姐姐真的就是自己生命中的贵人,自从遇到她之后,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发生了变化,也让自己见到了跟以往完全不一样的自己。
    王惜夜的眼睛里也是有着惊艳的神色,现在站在她面前的这个女子真的是那个胆小怯弱的初羽公主吗?淡施薄妆的她完全不见了平日里病怏怏的模样,脸上施了胭脂越发显得娇嫩,整个人看起来比平时多了几分神采,一身冰蓝色的衣裙竟是把她衬得有几分出水而来的纯净之感。
    王惜夜笑道:“果真是完全不一样了。”
    初羽不自在地捏了一下自己的衣袖,轻声道:“都是苏姐姐帮我弄的。”
    苏慕凡轻拍了一下初羽公主的后背,唇畔有些温柔的笑意,“后背挺直,你可是从齐蓝国来的公主,是这场宫宴的主角,要拿出一个公主的气度与风范来。”
    初羽公主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也便挺直了腰板。
    “行了,既然已经准备妥当了,那就进宫吧。”殷容疏起身走动苏慕凡的身边,自然地把她的手握紧手中。
    夏末秋初的晚上,有清风微微浮动,褪去的盛夏的暑气,空气中有几分清凉的味道,下了马车,走在宫中光滑的石板上,苏慕凡青丝如烟,丝丝缕缕垂在身后,脚步轻缓,眼神有些恍惚、有些心不在焉,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浮起浅淡的笑意。
    “在想什么?”殷容疏轻声问道。
    “我在想,似乎我每次进宫都没什么好事。”
    走在前面的南宫夏菡闻言,忙是赞同地回过身来看着苏慕凡,颇有些遇到知己的味道:“我也是,每次到皇宫来,就像是要上刑的那种感觉。”
    苏慕凡颇有些遗憾道:“谁让你嫁了一个王爷呢,我早就提醒过你了。”
    说到这个南宫夏菡就不同意了,“你什么时候提醒过我了?我记得你一直在我面前说他的好话来着。”当初的凡儿也颇有些撮合自己跟泽的意思。
    一直没有开口的殷泽沛淡淡瞥了南宫夏菡一眼,“你这么说的意思是后悔嫁给我了?”
    “哎,你可别诬陷我,我可没这么说。”南宫夏菡急忙撇清。
    苏慕凡倒是笑着看向殷泽沛,“你听到没有,夏菡自己都说那时我在她的面前一直说你好话来着,你能娶到夏菡还得多感谢我。不过,说起来,我是不是有些做红娘的潜质啊?”
    一行人说说笑笑来到殿前,门口的太监见他们几人走来忙是通报,早已列席的官员听闻太监的通报声也是向大殿的入口去看去,这几人可也算是临夏国响当当的人物了,而最近一段时间容王跟容王妃的风头又是正劲,各种传言在坊间都是为人乐道,今日又是跟齐蓝国的初羽公主一起出现,也不知道究竟是何意思?
    巧合的是,苏慕凡他们前脚刚进入大殿,乐灵公主后脚就来了,而且是由苏辛成亲自去驿馆接来的,听到太监的通报声,苏慕凡停住脚步往后看去,初羽公主也是顺着苏慕凡的目光看去,乐灵公主一如既往地明艳照人,一身绯色的衣裙,既不失庄重,又尽显温柔娇美,下摆层层叠叠地散开来,随着脚步轻轻晃着,仿佛要晃到人心上去,见到殷容疏他们停了下来,也是上前行礼,因着乐灵公主不是临夏国的人,按理是无须遵守临夏国的一些规矩的,所谓的行礼也只是微微屈身只当是招呼过了而已,等她在抬起头来时,一双明眸犹如秋水,似有若无地扫向站在苏慕凡旁边的殷容疏,一颗心也是猛地狂跳起来,这两天,容王那执剑时眉宇间的英气与决断不时地浮现在她的脑海里,她想也许自己想要的夫君就是他这个样子的,虽然他已经娶了妻了,但是没关系,他们可以慢慢来。
    而初羽公主的眸光中却有些意味不明的失落,看到乐灵公主和苏辛成一起走过来的时候,她的心里竟然紧了一下,他跟乐灵公主站在一起的样子真的可以用郎才女貌来形容,这么看着,一瞬间有些怅然若失,她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看到苏辛成朝自己看过来,初羽公主连忙低下头去。
    苏辛成心中纳闷,她是怕看到自己,还是不想看到自己?从自己第一次见到这位初羽公主开始,她似乎从来都没有直视过自己,不过今天的她跟自己前几次看到的似乎有些不一样,不再是那般病怏怏毫无气力的样子了,想起上次遇刺时她拿剑刺向那杀手的样子,到现在苏辛成还是很意外,初羽公主不像是能做出这等事情来的人,回去的之后,她似乎有些吓蒙了,自己还担心她别是被吓傻了,不过,现在看来,她的情况似乎不错,不过也是,有苏慕凡这个女人在她身边,她大概也不会出什么事吧,苏慕凡也只是在她的身上扫了一眼,也便收回了目光。
    几人随便寒暄了几句,也就各自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去了,这场宫宴既是为欢迎两位公主而设,那按理初羽公主便不能跟苏慕凡他们坐在一起,而是要跟乐灵公主坐在一起,初羽公主跟乐灵公主在齐蓝国的时候也没什么接触,而她也不善于跟人交谈,只能这么尴尬地坐着。
    本来,乐灵公主是不想跟初羽公主说话的,自己堂堂齐蓝国的嫡长公主跟她一个宫女生的女儿说话,未免跌了自己的身份,可是又不想让别人以为自己不愿意跟自己的妹妹亲近,也便主动开口,“妹妹今天这身装扮倒是不错,这般水灵灵的,当真是出众呢,连姐姐我都要自愧不如了。”刚刚进来的时候她就注意到初羽公主身上的这身装扮了,心中当下就有些不悦,明明是自己来和亲的,她在这里跟自己抢什么风头啊?以前倒是不知道她还有这等眼光,这身装扮可是用心之至,在这宫宴中相当扎眼,想要不引人注意也难,连她都不得不承认,这身装扮把初羽公主衬得格外地注目,有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透着一股子轻灵透彻,让她的心情很不爽。
    初羽公主略微不好意思道:“这些都是苏姐姐……”意思到自己的话里有所不妥,初羽公主又是连忙改口,“容王妃帮我置办的,我对这些倒是不怎么懂。”对于宫宴上该穿怎样的衣服,该怎么穿,她是一窍不通,记得有一次父皇寿宴的时候,宫中举办宫宴为父皇贺寿,自己也是出席了,当然依旧是被安排在角落里,已经习惯了,她也不甚在意,却在寿宴结束离去的时候,不小心听到其他两位公主的谈话声,正好提到了自己的名字,她们说自己身上穿的衣服连她们身边的宫女都不如,那时自己几岁来着,她已经忘记了,只记得当时自己还很小,从那以后她就不怎么出门了,一方面是因为自己身患有疾,另一方面也是不想让别人这么议论自己。
    所以,此刻跟乐灵公主坐在一起的初羽公主是有些自卑的,一直以来,自己都是躲在暗暗的角落里没有人会注意到自己,而乐灵公主能,从小就是耀眼的存在,是父皇的掌上明珠,她不知道该怎么跟乐灵公主对话。
    乐灵公主听了初羽公主的话,眼睛里闪过了然,她就知道就凭初羽公主自己是不可能做出这等装扮的,不过看起来这位容王府对初羽公主还真是够关心的,出手也是大方,穿在初羽公主身上的这间衣服不仅样式新颖别致,布料更是难得,在大殿宫灯的映衬下散发着朦胧的光晕,如云朵般轻柔,就连自己身上穿的这件衣服只怕也没有她身上这件来得昂贵,不过再看看容王妃自己身上穿的那件倒是没什么特别的,也不知这容王妃究竟是怎么想的,偏偏要在这名不见经传的初羽公主身上下功夫,她实在是想不出这初羽公主的身上究竟有什么事可以供她图谋的。
    一到这等宫宴上,苏慕凡就觉得特别地无聊,这不,到现在皇上、皇后、太后他们这些正主儿都还没有出现,等到结束又不知道到什么时候了,所谓宫宴也就是吃吃喝喝,再说上一些奉承客套话,一个个的都带着虚伪的面具,他们不累,自己看着都累了。
    殷容疏握着她的手道:“很无聊吗?”
    还未等苏慕凡开口回答,大殿门口便是响起了太监通传的声音,至此正主儿总算是来了,所有人都是起身相迎,其实算起来,苏慕凡也很久都没有见到殷熙瀚了,看着殷熙瀚走向玉阶之上,又响起当时他在宫中跟自己说的那番话,苏慕凡心中也满是感慨,所谓孤家寡人也正是如此吧,想到这里,苏慕凡看了看站在殷熙瀚身边的小皇子,以后这个孩子也会变成像殷熙瀚这样吗?
    “免礼。”
    “谢皇上。”众人都是起身。
    示意众人都坐下之后,殷熙瀚开口道:“今日这场宫宴是为了给两位远道而来的公主接风洗尘的,众位卿家都不用拘礼,且放开一些吧。”
    其实在场的人都很明白,所谓的接风洗尘宴不过是为了让乐灵公主挑选夫婿而已,此前皇上已经派人去各个官员的府中下旨了,吩咐各家的公子都要出席这场宫宴,意图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不过若是能娶到这位齐蓝国的长公主也是不错,最起码是跟齐蓝国的皇室沾上关系了。而且,这乐灵公主的容貌也是不用说,天生丽质,听说之前也是备受齐蓝国先皇的宠爱,这位乐灵公主可是齐蓝国的嫡长公主,这地位可跟坐在她身边的初羽公主不一样。
    不出片刻的功夫,宫宴开始,舞姬乐伶便也是出场,苏慕凡看得无聊,偎在殷容疏的身边有些昏昏欲睡,虽然有些不合礼数,但是殷容疏也没有开口叫她,朦朦胧胧中,苏慕凡睁开眼睛道:“这宫宴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我好困。”
    殷容疏轻轻摩擦着苏慕凡的手背道:“你要是困了就靠在我身上睡一会儿吧,这会儿离结束还早着呢。”
    苏慕凡腹诽道:这会儿倒这么体贴了,如果不是他昨天晚上那么不加节制,自己现在至于这么困吗?
    而同样无聊的还有南宫夏菡,这什么歌舞啊,她实在是提不起兴致来,如果不是太后那偶尔瞥过来的凌厉的目光,自己只怕是要跟凡儿一样昏昏欲睡了,殷泽沛在旁边小声地跟她闲聊着,也不至于太闷。
    而在场的所有人似乎都对容王妃靠在容王身上这等不合时宜的事情视若无睹,眼睛里也没有什么意外的神色,容王对容王妃的宠爱那时众所周知的事情,既然皇上都没有开口,他们才不会多加置喙,但是在一幕看在乐灵公主的眼里就比较刺眼了,心中暗暗有些愤怒,自己打扮了一整天就是想要在今天晚上的这场宫宴上艳惊四座,让殷容疏的眼睛里看得到自己,可是没想到从自己进到大殿开始,他也只是因为苏慕凡的停留而扫了自己一眼,其他的时候他的目光都没有再放到自己的身上,本来,初羽公主因着这身装扮吸引了一部分人的目光,她的心里就已经很不爽了,现在殷容疏又是丝毫没有把目光放在她的身上,只是温柔地搂着他怀里的苏慕凡,她心里更是恼火,暗暗发狠道,只要是她乐灵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
    眼看着台上的舞姬准备下场,下一个节目即将开始,那乐灵公主却是突然起身道:“皇上,乐灵有话要说。”
    殷熙瀚抬手示意乐师们先停下,看着那乐灵公主道:“乐灵公主有什么想说的,尽管开口。”
    “皇上为了给乐灵和初羽接风洗尘费了这么多的心思,乐灵也有一曲想要献给皇上还有在座的各位。”那乐灵公主嘴角噙着温柔娇美的笑意,格外地温婉可人。
    既是一个小小的请求,殷熙瀚也就答应了,命人架了琴在大殿的中央,因着乐灵公主的这一番举动,苏慕凡也是睁开了眼睛,睡意稍稍消减了些,心中暗自想着这乐灵公主是想在这宫宴上一曲惊人,吸引众多的爱慕者?
    乐灵公主走到大殿中央的时候,似有若无地往殷容疏和苏慕凡那里看了一下,但也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其他人都没怎么注意到,而苏慕凡却是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这乐灵公主是什么意思?苏慕凡坐直了身子,一双眼睛颇有些趣味地看向坐在大殿中央抚琴的女子。殷容疏见苏慕凡坐起身子来,轻声问道:“不困了吗?”
    苏慕凡轻笑着摇头,既然乐灵公主殿下要抚琴了,那我自是要好好听听的,乐灵公主的容貌本也是出色,此时纤细的手指拂动琴弦颇有一些遗世独立的感觉,轻声微微袅袅,潺潺而流,其间有情意绵绵,而乐灵公主的一双眼睛里也渐渐有了情意,似是无意般看向坐在那里的殷容疏,脸颊已是绯红,娇羞女儿之态,一身绯色的衣裙更是衬得她柔情似水,而这一来二往,大殿中的所有人都看得出来,这乐灵公主只怕是喜欢上了他们的容王殿下,不少的人心中也颇有些看好戏的心态,这容王殿下对容王妃向来情深,二人已经成亲许久,也未见容王又任何想要纳侧妃的意思,所有人的人都说这容王跟容王妃情深意切,简直是羡煞旁人,此番若是了乐灵公主一搅合,不知道结果又会怎么样。
    殷容疏自然也是注意到了乐灵公主的目光,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他倒是不知道这乐灵公主是从何时生了这样的心思,经过芊怡公主的事情,殷容疏已经深知女人一旦发起狠来,那是男人都要自愧不如的,嫉妒会让一个女人完全失去理智,做出疯狂的事情来,有芊怡公主的前车之鉴,殷容疏越发地谨慎起来,他可不能允许凡儿再出什么事情,同时心中也有些阴郁,这乐灵公主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在来临夏国的这一路上都没见她最自己有什么特别的,现在这又是怎么回事儿?
    而坐在一旁的南宫夏菡见了乐灵公主这等模样,也是咬牙切齿地小声道:“这乐灵公主也太不要脸了吧?明知道容疏已经娶了凡儿,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勾引容疏,真是不知道羞耻为何物。”苏慕凡是南宫夏菡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两人情谊之深自是不必说,看到有人这么公然地挑衅苏慕凡,南宫夏菡自然是看不过去。
    王惜夜也是诧异,从齐蓝国到临夏国的这一路上,乐灵公主都没有表现出对殷容疏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怎么现在又这么明目张胆地示爱起来,不过,这乐灵公主还真是够大胆的,竟然当着这么多的人的面儿,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她喜欢殷容疏了,如果最后嫁不成殷容疏,那还有什么会娶她,一个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向别的男人示爱的女子,谁要是娶了她会一辈子被人指指点点的吧?
    “我跟你打赌,这乐灵公主的下场一定很惨。”因为殷容疏一定不会娶她的,她现在这样做就等于已经断了自己所有的退路,她在赌,但是这场赌局她必输无疑,最后要么是灰溜溜地回到齐蓝国,要么是皇上因着齐蓝国的面子给她指一门婚事,但是注定是要被自己的夫君嫌弃了,一想起她曾经这样当着朝中大小官员的面向殷容疏示爱,有哪个男人能够不介意的。
    独孤介闻言看向坐在他身边的王惜夜,“我不跟你打这个赌,因为我也是这样觉得的。”两人相视一笑,也便继续听乐灵公主弹琴。
    不过,说实话,这乐灵公主的琴弹得真的是还不错的,比宫中的乐师还要好上许多,看来这乐灵公主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并不是虚传,殷熙瀚看向座下的殷容疏和苏慕凡,两人的表情都是淡淡的,殷容疏微微皱着眉头,可见他对乐灵公主的这种行为有些反感,而苏慕凡则是面无表情,葱白似的玉手端起面前的茶盅小饮了一口,无论是从她的脸上还是眼睛里都看不出什么来,殷熙瀚对苏慕凡也算是有些了解,这个女人向来最擅长不动如山。
    而坐在殷熙瀚旁边的苏绮筠看到这番情景是有些为苏慕凡担心的,这乐灵公主毕竟是齐蓝国的公主,她如果执意要嫁给殷容疏的话,那皇上顾着两国的面子只怕也是不好回绝,而凡儿又不是能跟别的女子共事一夫的人,想想还真是够麻烦的。
    一首曲子尽述了女儿情窦初开的心思,那般缠绵悱恻、深情暗许,就算是不通音律之人也听得出其中的情意,乐灵公主对自己的琴艺是相当有信心的,一曲既罢,乐灵公主站起身来,一双眼睛盈盈如波地扫过殷容疏,脸色微红,又是对殷熙瀚屈身道:“乐灵献丑了。”
    殷熙瀚朗声笑道:“乐灵公主此等琴艺,哪能说是出丑了。”
    乐灵公主闻言抬头看着殷熙瀚道:“乐灵技拙,是皇上谬赞了。乐灵还有一事相求,不知道皇上能否如了乐灵的愿?”
    殷熙瀚心中微微诧异,刚刚这一番动静还算没完,这乐灵公主还要做什么?心中虽然疑惑,但是面上依旧含着轻笑,“公主但说无妨。”
    “听闻容王爷的笛声是一绝,不知道乐灵公主是否有这个荣幸可以跟容王爷共奏一曲?”乐灵公主说着,面上已经有了羞色。
    殷熙瀚心中却是又生出了几分看热闹的心情,殷容疏一向自诩对苏慕凡情深,现在乐灵公主这般直接,不知道殷容疏该如何面对。
    殷容疏淡淡看了一眼乐灵公主,那眸光里的凌厉却只有乐灵公主自己猜看得清,只听得殷容疏语气冷然道:“不巧的很,本王的手近日受了些伤。”
    受伤?怎么可能?刚刚还体贴地为容王妃剥虾呢?这才一会儿的功夫就受伤了?明显就是为了拒绝乐灵公主而临时找来的借口。
    乐灵公主眼睛里有失落的情绪,“这样啊,看来还真是不巧,那等容王的手好了,我再跟容王讨教如何?”
    众人心中暗道:这乐灵公主是不达目的不肯善罢甘休啊。
    殷容疏微皱着眉头正欲开口,苏慕凡却是先他出声道:“既然乐灵公主如此执着,那我就来跟乐灵公主切磋一下好了,也好让乐灵公主指教指教。”苏慕凡心中也是不爽,当着自己还有那么多人的面儿对自己的夫君明目张胆地暗送秋波也就算了,不,应该说是明送,现在还要让容疏跟她一起合奏,真当自己是不存在的是吧?她以为自己是任由她捏圆戳扁的主儿吗?
    在场的人听了苏慕凡的这话,顿时就激动了起来,这是要正面对上的意思吗?这容王妃向来都是清清淡淡的,看起来无害地很,没想到现在竟是正面迎上这乐灵公主,今天的这场好戏真的是越觉精彩了,到了此刻,众人都觉得这场宫宴当真是迄今以来他们出席过的最有意思的一场宫宴了,当真是趣味横生。
    殷熙瀚听闻苏慕凡的话也是诧异,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苏慕凡曾经说过的,她不是不会弹琴吗?就是在宫外遇见她跟殷容疏的那次,还有殷泽沛和独孤介,她亲口说的她不会弹琴,难道那时她就是在骗自己?看到殷熙瀚愣神,苏绮筠忙在一旁小声提醒他,“皇上。”
    听到苏绮筠的声音,殷熙瀚这才收回了思绪,沉声道:“既然这样,那就请容王妃来弹奏一曲吧。”
    苏慕凡淡淡地看了那乐灵公主一眼,便是走到大殿中央的琴架旁坐下,南宫夏菡轻笑着小声道:“这下,这乐灵公主可要出丑了,凡儿从小琴艺就是出色,她的琴音没有人能比得上。”南宫夏菡的话里颇有些自豪的感觉。
    苏慕凡葱白的手指轻轻抚上琴弦,微风浮动她的衣袖,皓腕微露,欺霜赛雪,琴音既出,如拨云见日,苏慕凡的琴音有一种震撼人心的力量,随着她手指的浮动,在场的所有人都仿佛不是置身于皇宫之中,眼前甚至能看得到瀑布从高山出落下,鸟儿在空寂的山林里清鸣,一时间仿佛置身于幽谷之中,茫然不知方向,一时又仿佛找见了出口豁然开朗,所有的人都情不自禁地闭上眼睛,却仿佛看到了许多美丽壮阔的景色,一切都是生机勃勃,万物生长,永不止歇。
    苏慕凡的最后一个音符落下,众人都还未从她的琴声里回过神来,整个大殿里一片寂静,所有人的人似乎都是入了神,只有殷容疏和乐灵公主在盯着她看,殷容疏嘴角挂着显而易见的笑容,他的凡儿无论做什么都是出色的,但是他不喜欢这么多男人盯着他的凡儿看,而乐灵公主的眼神就有些恶狠狠的味道了,怎么自己做什么都有这个女人挡着自己?就连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琴艺都被她给比了下去,早知道的话,自己应该选择跳舞的,现在就只能在心中暗恨了。
    殷熙瀚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又一次让自己震撼到了,她似乎总有意外让自己发现,殷熙瀚看着站在那里的苏慕凡,沉声道:“倒是不知道容王妃还有这么好的琴艺,当真是朕孤落寡闻了。”这个女人胆子还真是够大的,自己跟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骗了自己,还说自己不会弹琴,她现在这般琴艺怎么可能是短短的时间能达到的水平,必定是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练了。
    “皇上过奖了。”苏慕凡一曲弹罢之后,轻然退场坐回到殷容疏的身边,在场的众人这才从苏慕凡的琴声里缓缓回过神来,心中暗自感叹,没想到这容王妃平时冷冷淡淡的,竟然还留着这一手,这般琴艺天下能有几人能及得上,刚刚乐灵公主弹得情意绵绵,俨然一副小女儿姿态,但是容王妃的琴声则是要大气很多,令人豁然开朗,胸中也是激发出一种壮志豪情,这种感觉实在是难以言说。
    苏慕凡坐回到殷容疏的身边,表情淡淡的,似乎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殷容疏则是在她的耳边轻笑道:“我很高兴。”
    苏慕凡淡淡瞥了他一眼,“你高兴什么?”
    “凡儿,你刚刚……是在吃醋吗?”殷容疏的嘴角噙着温柔的笑意,深邃的眼眸紧紧盯着苏慕凡,温暖的大掌中握着她的柔荑,心中有一种很满足的感觉。
    而乐灵公主则只能暗暗的咬着牙,看着亲密的两人,坐在乐灵公主身边的初羽公主此时也是明白乐灵公主的意图了,几番犹豫之后,初羽公主还是对着坐在她旁边的乐灵公主开口道:“容王跟容王妃的感情很好,容王对容王妃一心一意,他是不可能娶别的女子的,姐姐你还是选其他人吧,这临夏国还有很多青年才俊,姐姐你……”她其实是有些怕乐灵公主的,但是她觉得有些话她又必要跟乐灵公主说一下。
    “住口,谁是你姐姐?你一个下贱的宫女生的女儿也能叫本公主姐姐?还真是看不清自己的身份,你以为你在容王府住上几日,那容王妃就是真的对你好了?简直是愚蠢得可笑。”此刻的乐灵公主心中正窝着一股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也不好发泄出来,只能对着坐在她身边的初羽公主发泄着自己的怒火。
    初羽公主见乐灵公主这副样子,也不再开口说话,沉默着坐在那里,只求这场宫宴赶紧结束。由于宫宴的时间太长,不少的人在中途的时候出去小解,而苏慕凡她们几人早已闷得受不了了,苏慕凡在殷容疏的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殷容疏轻笑了一下,松开了握在手里的柔荑,而南宫夏菡和王惜夜见苏慕凡起身离开了,也是跟了出去,临走之前还不忘给初羽公主一个眼色,让她也跟着一起出来。
    初羽公主接收到南宫夏菡的眼神的时候有些无措,毕竟这场宫宴是为她们两个公主而举办的,自己要是中途离席的话会显得不礼貌吧?她也不知道该不该出去,但是再看看坐在自己旁边浑身冒着灵气的乐灵公主,她也不想再坐在这里了,实在是有些煎熬,微微咬牙,便也起身离开。
    但是这边南宫夏菡和王惜夜在宫殿的门口等了一会儿,见初羽公主还是没有出来,就以为她不想出来,两人商量了一下便一起去找苏慕凡了,其实苏慕凡也没有走多远,就在大殿不远处的凉亭里坐着,她知道南宫夏菡和王惜夜一定会跟出来的,就在这里等着她们。
    南宫夏菡上前拍拍苏慕凡的肩膀,轻笑道:“凡儿,你这次可是大出风头啊,你们两个看到没有,那个乐灵公主的脸都气得发白,想起来就觉得解气。”
    苏慕凡的表情依旧是淡淡的,“如果不是她太明目张胆的话,我也不愿意搭理她,当着我的面儿就这样,我真是有些恼了。”
    王惜夜轻声道:“这位乐灵公主是太嚣张了些,压压她的气焰也好,不过,凡儿,我不得不说你还真是真人不露相啊,我认识你也算是有一段时间了吧,竟是一点都不知道。”这凡儿藏得可真是够深的。
    苏慕凡微一挑眉,“那是,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
    “凡儿,你傲娇了。”
    三人皆是相视而笑,而苏慕凡心中的那股闷气也是出尽了,三人刚是闲聊了几句,就看到初羽公主从里面走了出来,由于她们三人所在的这个凉亭在假山的旁边,在假山的掩映下,光线比较暗,没那么容易能注意到,南宫夏菡正欲出声喊初羽公主过来,苏慕凡却是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南宫夏菡看到苏辛成也是从大殿里走了出来,不明所以地回头看向苏慕凡,“你干嘛捂住我的嘴啊?”
    苏慕凡轻声道:“你没看到那两个人有话要说吗?让他们说完,我们再出现也不迟。”
    大殿之前,初羽公主和苏辛成相对而战,大殿门前朦胧的宫灯照在苏辛成的脸上,那本来就英俊的脸更加地眉目俊朗,初羽公主仍是不敢看向他的脸,其实苏辛成也只是恰好看到初羽公主,就想谢谢她的那天出手相救,如果不是她在背后刺那杀手一剑的话,自己就算不死也伤了。
    “那天谢谢你出手相救,你……没事吧?”苏辛成现在仍然记得初羽公主当时的眼神,她大概自己都没想到自己会杀人,那天她整个人都抖得厉害,跟着容王他们离开的时候也仍旧是一副魂不守舍的表情。
    “什么?”初羽公主一时有些不明白苏辛成问的话是什么意思,下意识地抬头问他,却在看到他一双灿若星辰的眸子时,立刻低下头去,悄悄地红了脸,脑海里突然出现那天他把自己抱在怀里一手捂着自己的眼睛,一手温柔地擦拭自己手上沾的鲜血的样子,那是自己第一次被一个男子抱进怀里,他的手很暖,让她有一种安心的感觉,想到这里初羽公主的心不禁跳快了几分,隐在袖中的手也是悄悄渗出了薄汗,当然这一切苏辛成都是无从得知,只是觉得这初羽公主似乎太胆小了些,每每都不敢看向自己,却也轻然回到她的话,“我是问你那天你有没有被吓到,我看你离开的时候,整个人都有些愣愣的。”
    初羽公主摇了摇头,“当时是吓坏了,后来苏姐姐陪我说了一会儿话,也就不那么害怕了。”当时自己却是很害怕,那种温热的血液喷洒在她手上的感觉,她感觉很恐怖,她不敢相信自己杀了人,后来苏姐姐把i及带回房间跟自己说了很多,自己心里也放开了一些,也没有那么害怕了。
    “那就好,总之多谢公主的出手相救。”苏辛成看着眼前垂着头的初羽公主,心中暗自纳闷,这初羽公主胆子这么小,她是怎么有勇气拿起剑刺向那个杀手的?想想还真是不可思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