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辉的笑容始终如同兰芷般的优雅,此刻的他,怎么会知道夏洛的心思,他向夏洛一一介绍那些收藏,夏洛却有些心不在焉,她的目光不停的搜索,可是却没有看到她想要的——
“这是镰仓时代的武士刀,到现在仍然是很锋利。”凌辉指着面前的一把把刀剑,夏洛眼睛紧紧地注视着,这把刀不是她要找的。
难道全部的都在这里了吗?
难道她得到的信息是不正确的?
不可能,不可能,那把剑,那把传说中的玄天剑一定在紫竹山庄!
玄天剑是一把北周时期的宝剑,刀柄由一整块黑曜石制成,剑身是千年的极寒玄铁锻造而成是皇室的镇殿之宝,也是权利与威信的象征,是任何妖孽见了都会害怕得发抖的正气之剑——而她要找的正是这样东西。
看着夏洛眉头凝结样子,凌辉问:“在想什么呢?”
“没,没什么。”夏洛摇了摇头,又仔细的看了一遍收藏的刀剑,确定没有,很轻的叹息了一声,叹息中还夹杂着连她都难以察觉的如释重负。
“我觉得你有心事,是不是因为那件事?”
“哪件事?”
“那个关于死神的恶作剧。”
夏洛问:“那个女生说我是妖怪,你相信么?”
凌辉看着她,忽然轻笑起来,说:“如果你是妖怪,那我就是魔王了。”
夏洛看了看他,似笑非笑。
“夏洛,”凌辉伸出手,向她摊开掌心。他掌心的纹路有些凌乱,那些交错的纹路好像是一张网,一张命运的网,掌心下青蓝色的血管隐隐可见。
她迟疑了一下,伸出手,他握住她的手,他的手温热,她的手微凉。
他说:“我相信你,无论发生什么,我都相信你。”
她的心里竟然有种说不出的酸楚,就像吞下了一整个柠檬那样的酸涩。
“或许,我……不值得。”
“值不值得不是你说的,而是我自己的判断。”
夏洛沉下眼睑,睫毛微垂,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觉得她好像是天空中浮动的流云,会飘去哪里,根本无从把握。
回到自己房间,夏洛打开电脑,对着屏幕发呆,她打算写一封信,可是心中却如乱麻纠结,越想越紊乱不清。
一封信写了两小时,仍然只有起头那几个字,她烦躁的站起身来,倚着窗子站了一会儿,深深看着蔚蓝色的天际,偶尔有不知名的鸟群飞过,流云浅淡,静静的漾在天边。
抬起手看看手表,是下午五点半,马上就要吃晚饭了。
忽然,她走回桌前把开头给删了,心想也许打个电话更好,毕竟她有很长时间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了,只要听到他的声音,就可以平定她的情绪,也驱走心中的动摇。
正在这时,有人敲门,她跑去开门,竟然是管家。
管家面容清冷,神色严峻,她的到来使得周围的空气仿佛都降了温。
她的语调依然平静,可是在平静中似乎还有些别的什么情绪,夏洛没有去理会,实际上她从来没有把她放在眼里,因为的她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凌辉。
“夏洛小姐,参观了藏宝楼感觉如何?”
她不知道管家为什么要这样问,可是显然她对自己的行踪很清楚,或者——她也在暗中观察她?
夏洛扬眉道:“大开眼界。”
管家笑道:“少爷很乐意向你展示这里的收藏,这足以说明,他没有把你当作一般人。”
夏洛听出她有话外之音,说:“有什么话,你可以直说。”
就在那一瞬,管家的脸变得十分阴霾,眼里闪过似曾相识的锐利白光,她冷冷的说:“别让我发现你在打少爷的主意,否则,我不客气。”
“哦?”夏洛毫不示弱的挑眉:“否则怎样呢?”
管家走到夏洛面前,几乎要碰到她的脸,她比夏洛略微矮一些,从夏洛的角度看她斜视的眼睛显得目光十分凶狠,嘴唇也是异常的薄,她的声音好像是发自鼻腔,又好像是喉咙被灌进了水,低沉、沙哑、酸涩。
她带着藐视的语气说道:“要是你妄想勾引少爷,或是做任何可能对他不利的事,我会不遗余力的、毫不留情的把你赶出去!你这辈子休想再靠近紫竹山庄一步!”
大概沉默了十几秒,夏洛忽然笑了起来,笑容如春天里的飞花一般绚烂美好:“就凭你吗?”她倨傲的抬起下巴,完全无视于管家阴沉沉的警告,毫不在乎的说。
“你……”管家几乎咬牙切齿道:“你是在向我宣战吗?!”
“宣战?!”夏洛不屑道:“是你在对我示威吧?”
“哼!”管家的脸色有些发白,她没有想到夏洛竟是如此强势,或者,从一开始,她就小瞧这个突如其来的女孩子了。
但是从这一刻开始,她会重新审视她,她会找一种更有效的方法对付她。
“你的确是个忠诚的奴仆。”夏洛嘲讽道,特地加重了“奴仆”两个字,完全没有把管家放在眼里:“可惜,主人的心是由不得你来掌握的,你想守护他,可是他需要吗?他没有自己判断的能力吗?还是你以为,你至高无上的少爷什么都会听你的呢?”
管家气得浑身发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她扬起手在半空中,眼看着就要落下,夏洛抬起手抓住她。
管家只觉得手腕剧痛,脸都疼得快要变型,却拼命忍住不发出声音,于是表情变得很奇怪。
而夏洛却是微笑着,一双眸子亮如星曦逼得管家睁不开眼,她低低的说:“无论我想做什么,这里都没有人是我的对手,你不要自不量力。”说罢,松开手。
“好!那就让我们走着瞧!”管家吃痛的抚着手腕说,说完恨恨地转身离开。
这一回,以夏洛的胜利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