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家人前前后后进了屋子,罗千鸿这才详细地将自己这几年的经过说给母亲和几个弟妹听。
原来当年他离家之后就直接进了京城,为了躲避缉拿的告示,不敢住店就整日和京城流浪的乞丐住在一起,后来有一天,京里真的开始招兵了,他凭着自己的一身武艺顺利进了军营,后来跟随靖王爷的大军进了东南战地杀敌。
在军中他屡立军功,得到靖王爷的赏识并且逐步提升。就在战事进入焦灼状态之时,罗千鸿不但出奇兵制敌人于不易之地,还在敌营中勇救靖王爷一命,所以靖王爷伤好之后,不但再次提升他的官职,还有意将自己的女儿司徒嫣许配与他。
后来大军全胜而归,皇上论功行赏,罗千鸿不但成了定远将军,靖王爷还求皇上亲自赐了婚,现在他已经是靖王府的准女婿了。
秦氏听得是心惊胆战又惊喜连连,“这么说了你是因祸得福了,不但当了将军,还成了靖王爷的乘龙快婿,哎哟,这可是咱们罗家的祖宗保佑了。”说着声音就沉了下去,“要是你爹还在,那他得有多开心,可惜他是个没福气的,没有看到这一天。”
罗千鸿讲完他的事,又详细问家里的事,整整一夜的时间,罗家人谁也没睡,终于把所有的事情都讲完了。对于大妹妹找的男人,罗千鸿没有发表看法,但却频频点头,只是他看着罗千语的时候目光却是担忧不已。
第二日一早,罗千鸿果然闯进罗家,将冯十八的脑袋砍了下来祭奠自己的爹爹。
这一下全镇上下一片哗然。沸腾不止。
大家都在传言那罗千鸿当年杀了梁子龙而逃,结果因祸得福到了靖王爷的军中,不但得到靖王爷的赏识将郡主许配给他,而且他还立了军中奇功,就连皇上对他都赞赏有加。有了这样军功,之前的那些劣事早就一笔勾销了,如今谁还敢招惹这样的人物。
于是那些从前欺负过罗家的人都怕了,一个个躲在家里不敢出来,特别是罗二和罗三两夫妻,往罗千鸿家的院子里看一眼都会打哆嗦。
而最能见风使舵的人莫过于褚慕白的娘亲肖氏了。
她一见罗千鸿如此心狠。感觉到情况不妙,趁着月色就来到了罗家,进屋一把就抓住了小木木的手,假惺惺地抹眼泪。
“你干什么?”小木木一把甩开她,歪到母亲的怀里。
“孩子。你看都是奶奶我不好,我不认你是我的不对,我之前那不是怕你爹那边不好向公主交待吗?可现在不同了,你大舅舅有了出息,你娘和你爹的事说出去,也就不会太招人嫌弃了,我……”
罗千语一把搂过小木木,双眉皱在一起。“你在说什么?我不是和你说过了我的儿子和你们褚家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怎么还没完没了了。”
“千语呀,以前是婶子不对。你不用再隐瞒了,当年你和慕白相好的事儿我就知道,说起来这孩子不是慕白还能是谁的。”说完,重重点头,“这孩子我们褚家认了,认了!”
罗千语真的怒了。她从没见过这般脸皮厚的人。
“滚!滚出去!”罗千语完全丧失了理智,浑身直哆嗦。“谁要你们褚家乱来认亲,小木木是不是你们褚家的人你可以去京城问一问你儿子。休要来我面前胡言乱语。”
小木木一见娘亲生气了,指着肖氏就道:“你个老妖婆怎么天天来放、屁,你再惹我娘生气,信不信我让小赤一口咬死你!”
小赤一听,当即毛发直竖,很配合地呲着牙。
“我的妈呀!”肖氏一个趔趄跑走了好远,全镇的人谁不知道冯十八的命就是丢在这个红毛兽的口中,这东西还是能躲就躲得远点才好,“千语,这孩子当真不是慕白的?”
“不、是!”罗千语一阵抓狂,声音几乎可以震塌房顶。
做为长子,罗千鸿为父披麻戴孝三日,而后又祭了一下师傅韩老伯,这才和一家人说起了以后的打算,“娘,京城那边已经为我分了宅子,又大又宽敞,还有下人侍候着,你们都和我一块进京去。”
秦氏面上僵了僵,连连摆手,“千鸿啊,你现在有出息,娘已经很高兴了,京城就不去了,你日后是要和郡主成亲的,我这一个乡下的妇道人家见了郡主,可是要浑身不自在的。”
“娘!”罗千鸿高声道:“她再是郡主,也得奉您婆婆,身份越是高贵的人越应该知道以孝为大的规矩,您不必想太多,随我入京便是。弟妹们也要一同去,我现在有这个本事,都会给你们各自安排出路的。水寒和二弟一定要继续读书,考取功名,几个妹妹就在家里陪着娘亲,有空时学一学女红,咱们一家人不能分开了。”
洛水寒本来就是过门女婿,和大舅哥一起走倒也没什么奇怪。罗千图和罗千阳都没有成亲,父亲不在了,自然视长兄为父,反而倒是罗千语为难了。
“大哥!”罗千语拉着小木木起了身,笑了笑说道:“你能回来,我真是太高兴了,有你照顾娘和二弟他们,这是最好不过了,你带着一家人回京,我就不去了。”
“那你去哪?”罗千鸿知道这个小木木的来历有点奇怪,但是做为哥哥,妹妹不想说,他也不便多问。
罗千语笑了笑,“我暂且还没想好在哪里落脚,不过我会常常回去看你们的。”
其实她很想在京城买一处宅子住下来,京城繁华之地,不但有利于她多多赚钱,也能给小木木寻一个好的师傅教他读书,可是偏偏那个冰块脸就住在京城,她不得不担心父子二人突然某一天就撞到了一起,然后发觉两个人长得很像。然后……
这一切是他无法想象的。
罗千鸿知道小木木会些功夫,也知道他身边的兽宠也能保护他们一二,所以也就没有太干涉,让她们母子自己好好考虑一翻。
一家人决定第二日起身回京,所以这一天大家都早早睡下。准备明天早起收拾东西。
夜深人静之时,罗千语又将视线转到空间之内,小橙一见赶紧将银两抱得紧紧的,很是防备地道:“主银,你是不是又要花银子?”
罗千语很无奈地翻个白眼,将手里那一袋事前准备好给吴县官的银两哗啦啦地倒给小橙。
小橙大惊失色。“没用?”
“没用。”她应了一句看向小碧,“给我姐姐配的药好了没?”
“主银,还没。”
“那明天早晨呢?”
小碧道:“应该可以。”
她想了想,明天早晨应该也不迟,关闭空间。准备休息。
可躺下没多久,就听窗下有沙沙的脚步声,轻到不支着耳朵去听,根本听不到。她歪头看了一眼已经睡熟的儿子,想着外面来人的种种可能,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防备之策,门被轻轻推开了。
罗千语靠在那里没有动,眯着眼睛暗暗瞧着来人的动静。
一身夜行衣。但脸上没有蒙东西,长相看得不是很清楚,却能看清他的动作。来人瞄了一眼罗千语母子。似乎并不想加害他们,而是开始在屋子里翻找东西。
难道这人是小偷?
不过这人翻找了一阵,却是什么也没拿,似乎正琢磨着该不该继续找时,罗千语歪在那里说话了,“你在找什么?”
来人一怔。看向罗千语。
黑暗中两个人都看不清对方的表情,但是来人没有害怕。罗千语也异常淡定。
她倒是很好奇,是谁来他们这个穷得什么都没有的家里偷东西。
摸起枕边的火石。“唰”的一声划亮,将桌边的油灯点燃,那人也没逃,等着对方看清自己的面容。不过不看不知道,这一看还真是吓一跳,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到现在为止已经与自己有三面之缘的凌波,冰块脸身边那个随从。
“是你!”罗千语惊讶出声。
凌波倒是一脸平静,他淡淡地道:“我家爷已经知道几年前河边给他治伤的人就是你。”
估计是冯十八的事儿闹得太大,冰块脸顺藤摸瓜摸过来了。她身子一滞,又庆幸还好只是知道治伤的是我,并不知道霸王硬上弓的也是我。
微抬眼皮,语气轻松,“那又怎么样,我又没给他做什么手脚,想必你们家爷的伤早就好了吧,是不是早就夜御百女了?”
“我这次来是找爷的东西的。”凌波直奔主题。
“什么东西?”
“如意锁。”
噗!罗千语瞳孔放大瞪着凌波,“你们家爷也太抠门了,那么有钱的人居然还在意一个锁,这都多少年的事儿了他还居然差你亲自来找?”
凌波还是不想废话,“那东西在你身上吗?”
“不在!”罗千语头一歪。
“在哪?”
“我也不知道。”她无奈地摊了摊手,也不否认当年的事,“几年前我因为缺银子就把那东西卖掉了,至于卖到什么地方都不记得了。”
“你……”临波双颊涨得通红,“你想一想那东西卖到什么地方了,我们爷一定要找回来。明天晚上我还会来找你的,到时候你一定给我个准确的消息。”
罗千语坐在那里没有吭声,心想:明天晚上,明天晚上整个罗家都人去楼空了,到时候我带着儿子浪迹天涯,你们又何处来寻我?
想到这,她嘿嘿一笑,看着凌波飘渺的身影消失在暮色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