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蝉鸣之声响彻云霄,热浪袭来,王臣从寝室的窗口眺望,外面的像是被热化了,景物如同被扭曲了一般。
不过也要感谢王灏的帷蔓,烈阳照射进来,透过帷蔓,猛烈的阳光变得和月光一样柔和。
王臣内心是拒绝出门的,但今日前五十初赛的第一天,就算与自己无关,也要去看看王雨竹的对手都是哪些人。
就在王臣内心痛苦挣扎的时候,王柏一推开门就打算出去,王臣暗下决心,拼了。
他对王柏一喊道:“小表弟,等等我。”
说完他穿好鞋子,跟着王柏一出去了,外面烈日当空,走了几步他对王柏一说:“小表弟,给点冰。”
王柏一伸出手,凝聚灵力,抽取着空气中的水元素,凝结出一块巴掌大的冰块。
王柏一把冰块扔给王臣,王臣接过冰块,捧着冰块感受着丝丝凉爽。
“你以前夏天都是怎么过的?”王柏一问道,对于他们修行之人,这种外界影响,无视就行了。
王臣把冰块贴到脸上说:“一般是呆在房间里不出来,我房间冬暖夏凉,下次家族祭祖你可以去我房间看看。”
“难道你整个夏天都呆在房间不出来?”王柏一感觉这简直不可思议,不过仔细一想,也不是不可能。
王臣是嫡系,根本不用像他那样整日里奔波劳走。
“有时候我会看我姐练剑,她的剑气就比较寒冷,在盛夏特别凉爽,那寒气,就跟吹空调似的。”普通练剑的时候不用灵力,剑气也就跟微风吹过一样。
“还有的时候我直接跳进荷花池里面,只不过我这两年没再去过了。”王臣把冰块贴到另一边脸上说。
“为什么?”王柏一问道。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王臣一脸神秘,然后转过头对王臣说,“我怕水。”
王柏一想到两年前的王臣的事,问他:“因为两年前的事?”
两年前王臣被人一掌震碎星核,然后又被人踢到了水里,所幸抢救及时,王臣被捞上来的时候全身都是水,肺里面,气管里面全是水。
不过也不知道什么原因,王臣星核修复之后修为更是突飞猛进,比之前修炼还要容易。
其实王臣当初穿越过来之前就是被溺死的,回想他落水的情形,是他的最大阴影。
当时他想喊救命,嘴一张开水就无孔不入的灌近嘴中,说不了话,只能不停的把水咽下去,不停的呛水,不停的挣扎。
他在水下睁不开眼睛,他只能强行睁开,眼睛刺痛无比,却又看不到什么,他在水里,外界的声音全部听不到,是无边的孤寂,那种无助感真的让人很绝望。
他不能呼救,只能看着时间一点点流逝,体力一点点消耗,自己的体内一点点被水占领。
他仿佛坠落了另一个世界,仿佛与他之前的世界隔离了,他想回到之前那个世界,手脚拼命的划水,但是在水中他抓不到任何东西,任何东西都没有。
只有缠在脚腕上的水草,像是死神的镰刀,把他拖入水下的世界,挣脱不了,四周是深不可测的碧绿色。
恐怖的绝望,就像是被那个世界抛弃了一样。
心脏的迫压感慢慢深入大脑,水不停的灌进口鼻之中,无处不在的水充斥在气管还有肺中。
虽然挣扎的力气用完了,但是手脚还是无力的乱划,明知道已经没有用了,一开始还有力气的时候就挣脱不了那紧紧的铐住他的水草,现在更加不可能。
但是他仍旧自欺欺人的寄托在最后这渺茫的希望上,觉得他还是可以挣脱的,而不是在水里等死。
时间一点点流逝,意识一点点模糊,他就像水草一样随着水流摇曳。
在他意识彻底消失之前看到一个人跳下水,游到他身边,他看不清是谁,也看不清他长什么样,周围所有的所有都非常模糊,仿佛他已经游离在世界之外。
他的大脑让他闭上眼睛沉睡,但他拼住最后的意识,拼命的告诉自己不能闭眼,不能就这样沉睡。
那个人解开了缠绕在自己脚腕的水草,然后拽住他的手向上游。
他那时视野几乎全部模糊,只能感觉到那个人划水后产生的水流。
最后他被拽出了水面,再然后意识就全部消失,陷入了沉睡。
再睁眼,他脑子里已经多了旧王臣的记忆,他看着这陌生又熟悉的世界,他当时确实坠落到了另一个世界,他确实被那个世界抛弃了。
然后他再看到江河湖海都会有一种恐惧油然而生,那种无助到绝望的恐惧太恐怖了。
“偷袭你的那个人真的没找到吗?”王柏一的话让王臣收回了回忆。
其实王臣穿越的事情他没有跟任何人说过,没人会信,当他接受了这个身份之后,另一个世界遗忘了很多,只记得一些往事。
所以王臣刚来到这世界,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没人知道他的情感,没人知道他的迷茫。
如今这个和他并肩走的小表弟也只是认为他只是怕水,但是不知道他对水有着更复杂的情感。
王臣把冰块贴到额头上说:“确实至今不知道那人是谁,不过我想应该是家族中的人,或者说应该是我那几个叔伯中的一个。”
“什么?”王柏一诧异道,“你真的确定吗?”
“我落水的那一刻,透过湖面看到了王家的族袍,胸前绣着三足鸟,他冷眼看我沉沦,只是我没看清到底是谁。”虽然王臣看不清那人是谁,但是那身族袍他能一眼认出。
王柏一是家族边缘旁支,对自己家族内部发生的事情简直和一个外人一样知之甚少,他问道:“我记得当时说是江家的人干的,闹了好久。”
王臣对此置之一笑道:“谁让我恰好在江家附近出事,他们只能自认倒霉,而且家丑不能外传。何况两家矛盾本就多,只是正好找到了理由而已。况且那几个叔伯在家族之中地位非凡,这种未经查证的事怎么可能说出去。其实这事只有我父亲,我姐和我大哥知道,就连我母亲都不知道。”
“真要是偷袭,为什么还要穿着表明自己身份的族袍?万一你看到了他的脸,又活着,那他不是完了?这完全是自寻死路啊。”王柏一不解的问道。
王臣摇摇头说:“这个问题就是困扰我们的最大问题,那时候正好是祭祖,所有人都穿着族袍,除了我们这种没有加袍的人以外。可能是他太着急了,没有来得及换衣服,不然以那人的修为,我根本活不了。”
“不过你把这种事情都和我说了,你是想让我死吗?”王柏一想到王臣刚刚说这事家族里只有四人知道,他知道了不该他知道的事情。
王臣无所谓的说:“这里也没人监视,只要你当做不知道就行了,特别是在家族中,不要和任何人说。”
而王臣不知道他在离开木桑城的时候王赫让一人一路跟着他保护他,不过学院的导师察觉了那人的存在,不准他进入学院,只能呆在学院外面。
不然王柏一真的会死。
如果王臣是在学院外面说的,那王柏一真的要被他害死了。
当然王柏一也不知道他刚刚险些被害死。
两人边说边走,来到了广场之上,其实他们也靠近不了擂台,擂台外半径两百米被导师设了结界,外人进不去。
一来不让人打扰擂台之上的比试,二来不让擂台上的比试波及观众。
不过既然是修炼者,五感超乎常人,眼力也是极其的好,完全没有近视眼这种存在,一个个全部能目视千里。
其实对于内院考核最感兴趣的还是新生,他们初来乍到,完全没见过内院考核的比试,一大早就过来前排占座。
王臣在新生中很出名,其实也不只新生,老生也大多知道,全部靠林夜皓和袁燃那场令人错愕的对战。
老生说起王臣的形容差不多就是:“缚住双手跟袁燃对战结果十回合内被捅穿那个新生啊啊。”
好像也不什么好事。
那些新生老早就前排占座,看到王臣和王柏一两个,让他们来到前面,两人也因此可以前排观看比赛。
之前也有人提议要不加一个观赛席,不然一群人围的一层又一层又一层的。
但是被驳回了,理由是,这又不是表演,为什么还要加观赛席?
其实说的也有那么一分道理,像高考这种东西,你不可能还加一个观赛席看别人高考吧。
但是仔细想想,去你大爷的有道理,高考又没有什么看头,要是是才艺表演,那确实是在舞台之上比的。
马上,两个人走上了擂台,喧闹的人群一下子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擂台上的两个人。
不过这样也有一个好处,不会有死长死长的开幕式致辞,然后校长讲话,副校长讲话,某某主人讲话,某某嘉宾讲话,然后上场的选手还要来一段自我介绍才行。
就这样静悄悄的开始了第一日的正式比试就此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