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星期的时间过去,阿穗身上的那条黑线一点点逼近心脏。
不过阿穗似乎并不在意,她总是仰望着天空发呆,问着“血为什么是红色”这样奇怪的问题。
但王臣几次为她解答之后,阿穗便再也不问了。
估计是对王臣的回答无语了。
王柏一眼看着黑线逼近阿穗心脏,但是却没有任何办法。
王柏一看着阿穗,终于下定了决心,打算去找斗篷男子。
去找,去哪里找呢?
王柏一去了羿城,还有山庙,但却始终找不到人。
第三天上午,太阳还未完全升起,空气还不是那么燥热,地上的青草还染着朝露。
王臣感觉空气中灵力动荡,他赶紧坐起来四处查看,马上他就知道了灵力动荡从何而来。
他盯着那个地方看去,王柏一看他如此不由得顺着王臣的目光看去。
不出片刻,一个黑衣斗篷男子出现在那里。
“你究竟对阿穗做了什么?”王柏一看到男子,心中燃起了怒火。
男子冷声问他:“你以为你守护的就是善良?”
“不管如何,你都做了人神共愤不可饶恕的事情,你没有资格问!”王柏一道。
“知道阿婆为什么的立下的是衣冠冢吗?”说着男子笑了起来,笑了一会,笑声逐渐平息。
他冷笑着对阿穗说:“是你,将我对这世间的最后一丝依恋彻底抹除,哈,你忘了吧。八年前,石巷路,你还记得你做了什么吗?”
?阿穗早就不记得了,就算记得她不会去回想,现在在她脑海中的,只有无边的血仇。
“你觉得我过分,那她呢!”男子指着阿穗怒道,“当初他们说什么惨死的寡妇下葬会影响风水,只能将阿婆身体火化才勉强同意下葬。”
“而阿婆的骨灰却被她打翻!阿婆是这世上唯一的寄托,到最后连她的骨灰都留不住!你们知道她打翻之后说了什么吗?”
“她说:真晦气。哈哈哈哈,晦气?而她的家人呢?他们觉得忌讳,把我打出了城门,我只是想护住阿婆的骨灰而已!那是她存在在这个世上最大的证明!”男的的手一直指着被王柏一护在身后的阿穗。
此时王柏一凛然的正气也弱了一分。
“我做什么都是错?而她,她却是对的!”男子大笑道。
王柏一直视着疯癫的男子质问道:“所以你就屠城?”
“知道阿婆是怎么死的吗?”男子听到王柏一这么说又问道,但他根本就不打算让王柏一回答,他又说道,“她本不该死,她本可以活下去,但是你知道医师说了什么?寡妇,不吉利,不治。”
“不吉利?这就是那大夫说的话,后来阿婆整整忍受了两天半的折磨才痛苦死去,她的惨叫,她的求助无人理会。明明她是那么善良的一个人,明明她一生都在帮助别人,明明她总是为别人着想。”
男子越说越愤怒:“她丧夫丧子失去一切之后信了佛,她总说什么好人会有好报,做人要心存善念。结果呢?你最后的时光,最需要别人帮助的时光,那些人在哪?那些阿婆平日里帮助的人?一个都不在,就连帮她端水擦血的都没有!”
“你知道你最重要的人在你面前痛苦*,你却毫无办法是什么感受?我就那样,那样看着阿婆痛苦的惨叫,看着她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流下来,看着她脸色惨白,但我却帮不了她,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看着她死去!”
“凭什么?阿婆是为了给她试草药才会中毒,最后痛苦死去。但是没有人,没有人站出来帮阿婆。就连她时候下葬都不准,理由是什么惨死寡妇会影响风水,呵呵,去你妈的风水!而最后,就连火化之后的骨灰都被她打翻!”男子指着阿穗愤怒的说着。
阿穗看着男子唾沫横飞,双手的拳头不由的握紧。
王柏一目视男子道:“那你也不该屠城,满城的生灵啊!那么多条人命皆丧你手!”
这时脑子摘下斗篷,他的容貌一清二楚的暴露出来,男子脸上是纵横的伤疤,乍一看像极了《猛鬼街》里的弗莱迪。
之前说冯鬼像只是嘲讽,这次是王臣真的这么觉得。
“城中众人都因我是妓娼之子,辱我,欺我,肆意污蔑我。不管是店铺失窃,还是家中失火,我都会受牵连。”男子的目光中燃烧着滔天愤怒。
“就连我走在路上挡路都会被打,那年我只是因为挡了马车的路,他们就让马从我身上踏过去,让车轮从我腿上碾过,此后半年我都走不了路,我只能爬。”
“我当时以为自己会死,是阿婆。是她救了我,把我带回家,如果不是她,我早就死了。”
“包括我的生母,城中除了阿婆,谁还把我当人看过!我不过是一条狗,活下来都要靠跟野狗抢食!我算什么?”
阿穗再也忍不住了,她从王柏一身后走了出来道:“这就是你杀人的理由?我的小弟才四岁,天真烂漫,他本应该有一个美好的未来,但你却将他一剑刺死!你再多的理由都掩盖不了你做的事!”
“我何时掩盖过?对,我不仅杀了你小弟,还杀了你兄长,姊妹,父母,奶娘,就连你的宠物小白兔我也杀了。”
男子又笑道:“你知道你母亲是怎么死的吗?你真该看看,我将她被宝贝儿子,你的兄长,在她面前削成了人棍,我逼着她吃下了自己儿子的心脏!”
“你混蛋!”阿穗听了之后怒不可遏的喊道。
阿穗的愤怒燃遍了她的全身,她暴怒,她恨不得将他凌迟。
“放心,我不会放过你的。”男子看着阿穗笑道。
说着男子突然出现在阿穗身边,一手抓住阿穗的脖子,死死的掐着她。
王柏一拔出剑指着男子冷冷的说道:“放手!”
“吴涯。”在一旁沉默已久的王臣突然出声。
男子一愣,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王臣。
而王臣目视男子道:“你的名字是吴涯对不对?你阿婆给你起的,你不要说你不知道名字的寓意是什么。”
吴涯松开了掐着阿穗脖子的手,转过身问王臣:“你怎么知道的?”
“这重要吗?”王臣问道,“她希望你别沉浸在无尽的痛苦中,所以帮你起了一个名字,叫吴涯。”
“就算我不出手,她也必死无疑。”吴涯冷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