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子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好像看见了谁,眼神跳过我往我身后看去。我以为是季陆和陆佑劫他们,惊喜的转过身,却看见了一脸淡漠的苏屠。
他随意的穿着一件白色的卫衣,看起来和季陆倒真有那么点像。
“甭找了,人走了。”他说。
我抓着楼梯扶手的手紧了紧,问道“去哪了。”
“不知道。”苏屠说完转身,幽幽的上了楼。
我回身看了一眼单子,他急忙撇清关系“我可真不知道啊。”
我气急,抓紧了背包蹬蹬蹬的跑上楼,一下拦在苏屠的面前“你一定知道他们去哪了对不对?”
按照我对季陆的了解,他不可能什么都不和苏屠说就走了。他这个人考虑事情周到,一旦我这边出了点什么事,他不可能让我找不到他。
他没说话,云淡风轻的看了我一眼,绕过我又往上走。我锲而不舍,被他落下两步就赶紧追上去,换了个角度拦着。恨不得把双手双脚都把在楼梯扶手上,哪也不让他走。
苏屠也没有不耐烦,看我一脸慷慨赴死的表情,两手撑着旁边的楼梯扶手,脚下轻轻一跃就跳到了一楼。几米的高度,他像身上绑了威亚一样,连点声音都不带的就跳了下去。
我看着他扬长而去的背影,脚上狠狠的踢了一下栏杆,这一下好像撞到了麻劲,疼得我抱着脚在楼梯上滚来滚去。
行,不告诉我是吧,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乖乖开口,我看着苏屠挺拔的背影恶狠狠的想着。
我气哄哄的把背包往床上一甩,两下脱掉了外面穿着的外套。一屁股坐在床上,端着手想着到底能想个什么办法来对付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苏屠。
季陆看样子是连夜走的,我就算现在追过去也只是紧随其后,根本遇不到一起去。但就算如此,我也不能老老实实的呆在这里,否则这一个礼拜对于我来说就是度日如年。
我想了一会之后,转身走了出去。
“单子,知道苏屠刚才去哪了吗?”
单子闲来无事,掸着屏风上的浮灰“应该是去外店收账了吧,要不然他基本不出门的。”
“外店在哪?”
单子听我这么问,随手往外一指“从这出去打个车,说怀古印堂分店,起步价就到了。”
“哦,谢啦。”我说完出去随便拦了一个车,跳到车上告诉司机去怀古印堂分店,没想到刚开不到五分钟,正好在路边撞见了要往那个方向去的苏屠。
“师傅停车!”我连忙叫停了司机,钻出了车。
苏屠看了我一眼,转身看了一眼店里的方向,调转方向“我送你回去。”
“我不回去。”
他也没问我想干什么,只是站在原地等我说。估计是季陆交代的,只要是离开怀古印堂,苏屠就得寸步不离。
这苏屠无论是说话的神态还是年纪都和易烊一模一样,对待这种自闭少年,我的经验可都是实战得来的,不管用不可能。我脑子快速的转了一圈“我想去游乐场。”
易烊最讨厌的地方,KTV,游乐场,内衣店。
我打算在苏屠身上,逐个击破。只要让他觉得我是个灾难,巴不得早点把我送到季陆那去我就成功了。
没想到他什么都没说,满脸都是随便你要怎么样的表情。我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拦了车把苏屠带去了游乐场。
没想到旋转木马摩天轮,海盗船和跳楼机都做了一圈之后,他还是那张淡然的表情。
我见第一招不管用,挠挠头掉头打算去第二场。
“方向不对。”他站在我身后幽幽的说道。
“啊?”
“出口,这边。”他微微动了动头,指着反方向。
“我靠,你别告诉我你在跳楼机上还顺便观察了一下地形?”他不说话,但事实分明就是如此。
我半信半疑,试探的问了一句“我想上厕所。”
“摩天轮后面,东南方向二十米。”
我勒个去……
四个小时以后,我认输了……不管我用尽什么办法,苏屠丝毫都丝毫不被我影响。我也渐渐的意识到,他和易烊不同。
易烊就算性格自闭,但从小都在一个有爱的环境下长大。他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懂得接受也懂得拒绝。但是苏屠不会,只要是季陆交代的,他就去做,从不想自己的想法到底如何。
一天的接触下来,苏屠始终没有给过我任何一个表情,我竟然忘了自己的初衷,开始对这个只有十几岁的孩子心疼起来。这么一个冰冷如玄铁的人,到底要多少爱才能感化?
我筋疲力尽的耷拉着脑袋走回怀古印堂,单子看我们俩一起回来十分好奇“呦呵,你们俩还走一块去了。”
我懒得说话,摆了摆手就上了楼。
进屋之后把整个人朝床上一丢,陷进被里。身上虽然累的很,但是最累的还是心。从早上发现季陆他们离开到现在,我脑子里没有一刻停止下来。
想的都是他们现在到了哪,到底是什么情况。脑子里那个不停问来问去的声音好像快要把我逼疯,恨不得现在推开窗户大喊一声季陆王八蛋。
突然之间,我好像听到了一阵什么奇怪的声音。连忙把脑袋从被子里抬起来,四处辨别了一下,最后发现那是一种类似指甲刮黑板的声音。
撕拉撕拉的,听的人头皮发麻。
我慢慢感受了一下,发现那声音竟然是从床下传来的。我一骨碌从床上翻身下地,看着床单当啷在地上,心惊胆战的抓起一角,趴着朝里面看去。
只见里面漆黑一片,一个穿着白衣的女人脸背着我,两只手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抓在地上,指甲狠狠的划过。我嗷的一声,松开床单就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听见我的叫声,苏屠站在楼下抬头向上看来。
“屋子里,我屋子里有鬼。”我指着楼上道。
苏屠扣上手里的账本,放下之后随着我上楼。我卡在门口不敢进去,指着床下哆哆嗦嗦的对苏屠道“就在床下面。”
苏屠两步走进去,蹲下身一把掀开床单,看了许久之后转头问我“鬼呢?”
我听他这么说,凑过去蹲下身朝里看,发现床下果然空空一片。苏屠被我这一大天的折腾可能也多少带了点怒气,放下手中的床单语气不善的道“差不多可以歇歇了。”
我听出了他语气中的不信任“我真看见了,就在这下面。”
“所以呢?”
他不相信的眼神,看得我百口莫辩。可我明明就看见了,但现在这人又确实不见了,就连我自己都开始怀疑我刚才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苏屠懒得理我,转身走了出去。我想叫他,又不知道该解释点什么。我纳闷的蹲在地上,掀开床单又看了一眼,确实是什么都没有。
我沮丧的坐在床上,想着刚才诡异的场面,越想越不对。
那条白色的裙子,我怎么好像在哪见过……
突然之间,我想到了什么,起身快步朝走廊尽头的那个屋子走去。周子瑜,那件裙子分明是周子瑜的。而且床下的那个女人无论是身形还是其他,都和周子瑜十分相似。
只是她一直背着我,我没看见正脸,但是身上的裙子我现在回想起来,绝对是一模一样。
我心里咚咚的跳,一把推开周子瑜的房门,却只见她穿的整整齐齐的躺在床上,眼睛微闭,和我昨天来看她时一模一样,好像从来没有动过。
但是她的身上,分明就穿着那件我印象中的白色裙子,和床下的那个女人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