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与不知道，这很重要吗？”宁御千反问一声，西流玉已死，自己的魂魄也已经回来，此刻再纠结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再说了，以自己的实力，看出她与魔族有往来很难吗？
呵。
是啊，一切尘埃落定，都不重要了。
还没等踏月将汐儿带来，陆芸芷便已经败下阵来。
她早就输了，在西流玉一发现救活的人不是初儿而自杀的时候她就输的彻底。
他宁愿死也不愿与自己在一起。
她苦笑一声，目光也移向了别处，明明已经认命却还是有些心有不甘道：“他也爱过我的。”
“是吗。”宁御千笑道，不过，她知道陆芸芷这话不假。
不管怎么说，西流玉当初确实是为了救她才出手帮了苏扶卿。可惜，后来的事却渐渐脱离了他的控制。
“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陆芸芷喃喃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委屈，思绪也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那时候，她还不是现在这个样子，至少那个时候她还会放声大笑。
陆芸芷有一双浅浅的梨涡，当年她一笑虽比不得宁御千这般倾国倾城却还是醉倒西城里一众修士的。
年轻的时候她也曾是这西城之中数一数二的灵士，闲来无事也总爱佩剑，总爱打抱不平。
剑心冰魄，浪迹天下。
不过，这一切，却在遇上他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那个时候，西流玉也不似现在这般处理起事情来游刃有余。
“我先前去找初儿的时候曾无意中在陆姑娘房中发现一柄剑，想来陆姑娘曾经也是个爱剑之人，我还听城里人说，你也曾经是个出色的灵士。”
“那把剑叫寒冰，虽不及君上的将离但也算得上是把好剑。”
当年她就是靠着这把剑在西城闯出一番天地成了人们口中盛赞的存在，也是靠着这把剑她救下了兽潮中负伤的西流玉。
人们都说，年少不可遇到太惊艳的人，否则穷其一生都要惴惴不安。
也许，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她便误了一生。
只是，那时候的她如何懂得这些，只要他的一个眼神她便什么都不顾了。
翩翩少年，恣意人间。
彼时的西流玉总爱一袭白衣，一把玉笛，一壶清酒。他还爱跟自己说他的理想。
当时老城主死于魔王之手，西城一时无主动乱不堪，所以他想成为西城之主，护得一方太平。
“你想做什么去做就好了，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她将一腔热血连着一颗完完整整的心都捧给他，只因为她懂他的抱负。
说服父亲给他支持，帮助他寻找灵修的方法，时时在他身边照顾，甚至为了救走火入魔的他她将自己所有灵力都耗完，此生再不能御剑。
好在一切努力都是值得的。后来，西流玉终于当上了城主。
为了配得上他，为了成为一个真正的城主夫人，她时时严格要求自己，不怒不喜，端庄贤惠，事事以他和西城为先，连自己的锋芒都磨平了。
对内将他照顾得无微不至，对外她和他一样爱民如子。
如今，西城终于繁盛如他们当年所想的那样，可世间却没了那个张扬的姑娘。
当时的陆芸芷大概从未想过她的繁华梦会有破碎的一天，而且它还是被西流玉亲手打碎的。
一百年前，自从君上将一缕残魂封印在自己的魂魄中开始，不记得是哪一天她突然发觉有时候她会记不起昨晚发生之事。
有时自己会在酒桌上醒来，带着宿醉的恶气，浑身不适。
有时自己一早醒来就会发现怀中抱着寒冰剑，作为未来的城主夫人，那把剑明明被她束之高阁很久了。
类似的事还有很多。
陆芸芷并不傻，所以没花费多少功夫她就猜到发生了什么，她去找了西流玉。
魂魄不全没有灵力又怎样呢，只要他们相爱就够了。
她这样想，不过他却不愿意了。
他一生恣意洒脱，所爱之人也定是潇洒万分的，所以他爱上了这个比她潇洒的女子。
“宁姑娘，你失去过吗？你懂那种感觉吗？”陆芸芷早已泪流满面却还是自嘲道：“那个时候我整天怕呀。”
敢爱敢恨，自私自利，冷酷无情，甚至连正眼看他都不看一眼，这样带满棱角的女子正是他喜欢的。
除了用一些非常的手段之外，她又能怎么做呢。
“所以，后来你走投无路便答应跟魔族合作。”
“是。”
自己因为救君上没了灵力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而那个人却许诺会帮助她，作为交换自己则要帮助她藏匿她的部下在西城之中。
她需要那人的黑气，而那个魔兵需要自己西城未来城主夫人的身份和权利，他们就这样一拍即合。
“那人可是叫篱鸢？”宁御千蹙眉道，神色颇有些急切。
眼下这才是她最关心的问题。
“不是。她叫若兰。”
“若兰？！”虽不是自己想的人，但倒也是个熟悉的名字呢。
听到这个名字，宁御千眸色瞬间深沉几分。
数月之前那魔族的女人在北辽惹了她，她已经让在外的妖追杀她，谁知却叫她逃了，没想到她们竟能从这里相遇。
还真是冤家路窄呢。
“你杀了我吧。”将心事全都倾诉完，她也就没什么遗憾了，“现在，我也该去陪他了。”
一切尘埃落定，那缕残魂也回到了她该去的地方。这次，终于没人再跟自己抢他了。
想死？
陆芸芷闭着眼睛做好了付死的准备，谁知宁御千却迟迟不肯动手。
“陆姑娘，你以为你一心求死，西城主就能原谅你吗？”
“你什么意思？！”
“你养了我魂魄百年，就当我还你个恩多跟你说一句，但凡与魔族有合作的灵士时间久了，身上必然会有魔族的气息，不过这气息，没了灵力的人是看不到的。”
“你说什么？！”
“我说，西流玉应该早就知道你与魔族有联系。”
“所以……”她的声音有些抖，原本惨白的脸色现在毫无生气。
“所以，从你和魔族合作开始，他就已经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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