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真的是这样吗?田青禾的心情略微复杂,如果是真的,那么这场皇权交替的牺牲品究竟是谁?难道仅仅是自己这样的小人物?而那些大人物在利益交换之后便握手言和,自己虽贵为国师弟子,却也只是利益交换的一部分?
田青禾想了很多,这些想法的前提都只有一个:国师王品道还活着,然而,真的是这样吗?
故事要从半年前说起,龙虎山天师齐养神离京的同时,赵勾的主子赵乾凉已经用他敏锐的嗅觉,感受到了国师王品道对田青禾遗嘱的古怪,将人派去调查田青禾之时,却意外的发现,田青禾的身边,竟然多了一个孩子!
孩子!赵乾凉对于这两个字眼有着太过强烈的直觉,他知道,那句谶语,或许便要就此真正的解开了!
而这个孩子,赵乾凉,势在必得。
对那个孩子的调查也被赵勾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了赵乾凉的面前。
却发现,这个孩子是一个于开隆六十一年六月出现在洛阳城西门下的一个孤儿。
开隆六十一年,也便是去年!
去年,发生了很多事。
夷州平叛,先帝驾崩,太子暴毙,国师仙逝,新帝登基,举国势力迎来了一次大换血。
而开隆六十一年六月,更是国师进宫的日子,十一位赵勾金牌碟子齐聚皇城,用尽重重手段才将这头深不可测的终南山道家巨擎磨死在皇宫里。
这个孩子,之后不久便出现在了京城的西门。
在时间上,竟然是如此的巧合,这一切,如果还看不出一点端倪,那赵乾凉还能叫赵乾凉吗?
哪怕没有证据,把这个孩子抓在手里,总是没有错的。
于是,在今年的正月十五刚过,一股包含三个无名心法大成的,赵家准金牌碟子组成的行动小分队,便从就近的浙江建安出发,赶向信安郡,开始了对于一个孩子的专项捕捉行动。
这是赵勾内部第三难度任务的标准人员配置。
事实上只有一个孩子,第五甚至更低的第六难度的碟子组合也足以胜任,哪怕他身边有国师传人田青禾的保护。
将任务提升至第三级别,真的是杀狗用了屠龙术,豪华版的大材小用。
这也足以说明赵乾凉对于这个孩子的重视。
正月十七,赵勾金碟已经就位,接管了盯梢赵勾的所有情报之后,三名准金牌碟子心里更是深感蹊跷,就这么一个孩子?
真的用的到我们这么多人?
事出反常必有妖,作为一个经验老到的赵勾准金牌碟子,自然不会放松警惕,即便任务再简单,只要没有确认完全安全,他们都会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
时间是微微将亮的清晨,启明星清晰可见,习惯早起的田青禾正在打拳,万籁俱寂,唯有远近不一的鸡犬交互。
正是杀人放火的好时机。
就在赵勾金碟准备行动的间隙,一个孩子突然从屋中打开房门,赫然是此次行动的目标人物,田洛阳,不,或许应该叫他王质。
如果说三名赵勾准金牌碟子之前还觉得这个任务很简单,当这个孩子出现后,所有人都噤声了。
作为经验丰富的准金牌碟子,每个人都有对危险本能的避驱,当房门推开的一刹,一种近乎窒息的危险感觉,便出现在了三名金牌碟子身上。
这种感觉,三名碟子并不陌生。
赵勾有十一名金牌碟子,哪怕是排名最末的一个,也是这些准金牌碟子的噩梦。
但这种只在金牌碟子身上才有的紧张感觉,出现在了一名少年身上,三名准金牌碟子不禁感受到了一丝荒唐。
但对于这种庇佑赵勾碟子一次次逢凶化吉的直觉,所以碟子都是无条件的信任。
于是三名碟子知道,无论如何,这个任务是不能执行下去了。
悄然准备撤退的三名碟子默契的交换了信息,却猛然发现,自己有一位袍泽没有了生机!
剩下的二人不敢有片刻停留,却赫然发现,冥冥之中有一种力量,束缚住了自己的行动能力,两个人相互投去求救的目光,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两个人中间,已经存在了一个小孩子。
而那个小孩子表情的冷漠与淡然,仿佛在那幼小的身躯里,沉睡着一个强大而沧桑的灵魂,视万物如草芥,视二人如蝼蚁。
一种恐惧从两人的心头蔓延,直至一人其中一人吓破了胆,抽搐而亡,却直至瞳孔散光,也没有说出一个字。
仅剩下的一人也好不到哪里去,而王质轻轻的呢喃也传入了他的耳朵:“像你们这样的胆子,怎么敢做这见不得人的舔血勾当!”
而赵勾碟子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尽量的压抑住自己激动的情绪,对抗那种深入骨髓的痛苦的危机感。
然而下一秒,那种危机感便开始慢慢减弱,以一个极其稳定的速度让赵勾碟子的心情重新恢复了正常。
王质看都不看仅剩的碟子一眼,声音仿佛带有某种魔力,叫人不能抗拒:“带着这两个饭桶,滚。”
仅剩的碟子深深的朝着王质跪了下去,三个响头磕下,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两名袍泽的尸体揽在身上,拿出吃了奶的力气,头也不回的去了。
王质却像个没事人一样,站在原地伸了懒腰,身后闻声而来的田青禾正欲询问什么,却看见田洛阳已经认真的打起了一套修身养性的终南拳法,不忍打扰,确认没有别人之后,便自己忙自己的去了。
而另一边,带着两名袍泽的尸体慌不择路的赵勾碟子,却在赵勾暗中接头的地方门前,吐出一口鲜血,倒地之后,再也没有起来。
于是,田家小院又迎来了宁静的新的一天,而赵勾,也暗中将田洛阳被捕失败,准金碟全部阵亡的消息,第一时间传递给了洛阳城。
却也不知赵乾凉得到消息后做何打算,竟然将赵家金碟里排行第二的老碟子,派到了田青禾身边,具体的任务和使命,便只有老碟子自己清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