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新手爸爸,张斌请了15天的陪护假。
正值最热的7月。所谓的“做月子”就在来来往往道喜的人流中开始了。
总不能按照老习俗一个月不碰水不下地窝被子里吧。按照以前的方式做月子估计行不通。怎么说我们都是受着新式教育成长起来的新手父母。即便我是从小乡村出来的土妞。
家齐还要吮吸我的奶水呢。不洗澡岂不是汗液就一起被他吸进去了。虽然妈妈也提醒,月子里要保护好自己的身体。但我想我们这个年代也有我们自己的想法,还有我们这个时代的做法。与时俱进,任何时候都是需要更新思想的。
妈妈很开明,不干涉的。可能她也认为以前的方式确实不合卫生习惯。
所以当我可以下地走路时,我就按照正常的生活来洗澡,刷牙了。
可是过了7天,下身还疼痛,以至于无法正常走路的时候,一个可怕的事情正在等着我。谁也无法替代我的痛苦。
当张斌带着我再次返回医院检查时,医院管事领导,产科连主任都出来了。原来生产当日,助产士由于紧张漏缝了俩针。以至于伤口无法愈合并且开始化脓。所以我才会感到那么疼痛无法正常走路的。
后来医院跟张斌商量之后给出的方案是:拆掉重缝。为表诚意,主任亲自给我做这一切。免除所有的费用。
我以为这就是全部了。
可条件居然是:做这些无法打局部麻醉药,只是硬生生地拆线和重缝。跟我解释了原因:我处在哺乳期,而且奶水健康又充足。如果局部麻醉了,就意味着要停止哺乳。这就有可能引起断乳了。这可能不是我们愿意接受的。我和张斌一直认为,健康的母乳总比奶粉自然。
那怎么办?硬着头皮上吧。不然还能如何?
先拆线,这个疼痛我还算能撑。可当缝合的时候,我是怎么度过的,其实已经不知道了。张斌说我很快昏过去了。后来发现含在我嘴里的一根软木棍上有深深的几节咬印。这个时候,刚生产玩不可过于用力,可谁让我遇上这么个事呢?以至于一直到多少年后,我的牙齿还是无法用力。一直很软,牙医形容的。
这就结束了吗?错了,我醒来后,疼痛伴随了我一整夜。以至于同病房的产妇听了都不停地说:“太可怜了。”“受大苦了。”“太折磨人了。”
医院给张斌设了一张陪睡的窄床。他看着我经历了整个过程,听着我喊了一夜。次日,我勉强强睁眼,我瞥见的他胡须疯长,眼窝下陷,眼神疲倦,腿脚乏力。感觉他一夜过后,人都苍老了。
不知道他眼中的我是个什么样。后来跟我说起那个时候他眼中的我。我像个被从鬼门关来回来的人。看起来蜡黄如土色的脸,毫无血色可言,并且眼神极度奔溃。他甚至有些害怕,害怕我都不会再睁开眼睛。一个晚上,都是抓着我的手,轻轻安慰我。但是他无法替代我承受苦痛。
事实上,有多少事,苦痛都是只有一个人承担的。尤其这种来自身体的病痛。
医院领导也算是来探望的。我根本没有力气睁眼看他们。我怎么就这么倒霉,这样一个上手术台紧张出错的人怎么就被我遇上了呢?我就成了那只小白鼠。
唯一可以让我想起身的动力居然是,爸爸妈妈抱来家齐看望我。我的母乳暂时不能给他吮吸,因为吃了一些消炎药。吸奶器吸掉了这部分奶水。
这样的日子,真是数着秒来过的。哪怕下一秒我会感觉好一点点,我都想尽快进入下一秒。可时间对于任何人都是公平的。
看到家齐,我会想:这个宝宝几乎是我用一半生命换来的。可他知道吗?只有张斌知道。
过了几天,我要出院了。张斌刚好遇到了一个别的部门的同事,小梁。原来他老婆也遭遇了一样可怕的事。只是我重缝了4针,而她重缝了2针。
我和小梁的老婆见了面。说多了都是泪,都是痛,此刻正是我俩的真实写照。
是不是接收的孕产妇多了,出错的也多了?但这不符合规律啊。不说医生遇见越多的病人,经验越丰富吗?莫非我们一直是小白鼠?只是不知谁会是那只倒霉的小白鼠罢了。
就这样,我被张斌抱回了家。静静地躺着养了几天后,我总算可以正常走路了。只是疼痛还一直跟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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