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韩通文啊”老者说道
“前辈听过晚辈的名字?”韩通文有些诧异
“听我的一个徒弟说过你”老者没说是谁,韩通文也非常有默契的没问。
“韩小子,你是要去哪里”
“北庭州的都城”
“休循城啊,去哪里干什么”
“晚辈想要探察清楚北庭和西州大雪背后的真凶”韩通文皱眉道
“就凭你?”老者哈哈大笑
乔松看着老者这么笑不开心了,喊道“我师父虽然现在打不过他,但将来一定会杀了他报仇的”
老者笑的更加开心“既然这样那就跟老子一道走吧,正好我也去休循城”
“不知道前辈尊姓大名”
“我?我那些徒子徒孙都叫我老爷子,你也这么叫吧”
离开了这小县城,老爷子似乎对韩通文脚下的雪橇非常感兴趣,韩通文也非常惊讶,两米五的大汉走在雪地上竟然只留下浅浅的脚印,而且速度完全不比他们慢。
“韩小子,年纪轻轻就是大武师,不容易啊”
“前辈廖赞了,前辈这手踏雪无痕才是真正的绝技啊”韩通文一点也没有夸张,这老爷子的轻功绝对世所罕见。
“想要在武道一途有所精进,必须时时刻刻的修炼,离开你这雪橇,我教你踏雪无痕之法”
韩通文都没想到这两块破木板竟然能换来如此好处,他当然不会错过了。轻功需要有借力之处,但在这雪上毫无借力之地,而且完全走不平稳,只是十来步韩通文便陷到了雪中。
看着韩通文的窘迫样,老爷子爽朗的笑着,踩上了雪橇,还没划也一个跟斗栽到了雪地里。老爷子拍拍头上胡子上沾着的雪,一点也不觉得尴尬,躺在雪地里也不着急起来,灌了一口酒反而和乔松放声大笑着。
韩通文非常佩服这老爷子的胸怀,真性情,该笑的时候没有什么高手的风范,和六岁的乔松哈哈大笑,生气时抓着韩通文怒骂两声笨蛋然后扔到雪地里。
韩通文明白了,踏雪无痕虽然算是轻功的范畴,但是却是对灵力和内力微妙道绝颠的掌控,将内力平缓均匀的运行在脚底,多一丝少一丝都会陷入雪中,虽然不能御空而行,但是比一般的轻功简直高名太多。
老爷子虽然怒骂着,但骂人是他的习惯,在心里这老爷子也暗暗惊讶于韩通文的天赋,虽然这是他无聊时创的一门巧记,但是在两天之内学会也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渐渐的,韩通文也跟这易怒易乐嗜酒如命的老爷子熟络了起来。
“老爷子”韩通文为了追上他们的雪橇不得不费劲全力的赶路,虽然他自己又为老爷子量身定做了一个雪橇,但老爷子依旧让他在雪上行走。
“怎么了韩小子”
韩通文看着老爷子手里那巨大的酒坛咽了一口口水“老爷子,能不能让我喝口酒啊.”
“哈哈,敢跟老子要酒喝的,这天下可没几个人啊”老爷子笑的很狂放,周围的雪簌簌而动,但片刻之后就把酒坛扔了过去,韩通文两手才能合抱住。
入手便闻道扑鼻的酒香“好酒!”
韩通文举起来鲸饮一番,之后一声舒服的叹息,浑身都暖洋洋的。
“好酒”韩通文将酒坛换给了老爷子
“我也要喝大爷爷,我也要喝”乔松仗着自己可爱简直无所顾忌啊,老爷子也对这第一个叫他大爷爷的可爱的娃娃非常喜爱
“你才多大就要喝酒,不行”韩通文喝道
“关你屁事,男子汉大丈夫不喝酒叫什么狗屁的大丈夫,来大爷爷教你喝酒”老爷子一只手拎起乔松,酒坛的口都比乔松脑袋大,老爷子也不怕把乔松呛死,直接给塞了进去,感觉差不多了才拽出来。
“怎么样”老爷子哈哈大笑道
“嗝.”乔松打了一个酒嗝,晃晃悠悠的站在雪橇上“好.好酒.”
说完扑通一声就载进了雪地里,在这无良老爷子的大笑声中韩通文急忙把他从雪堆里刨了出来,红彤彤的脸蛋带着一身酒气就这么昏睡了过去。
“喂老爷子,我可是准备把我徒弟培育成一个文武双全的风流才子的,您老这么教他,迟早变成酒坛子”三人坐在一颗大树上休息,韩通文看着睡着的乔松不满的说道
老爷子也干脆,一把从他怀里夺过了乔松“着小娃娃,老夫看着就喜欢,狗屁的风流才子,人活着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才是最好的生活”
老爷子灌了一口酒,然后把酒坛扔给了韩通文“老子这酒绝对算的上天下无双”
“味道倒是非常醇厚,但是我酿的酒可比你这烈多了”
“你还会酿酒?”
“切,老爷子你可别小瞧人啊,我会的可不少”
“是吗?说来看看”老爷子一脸不相信,提着酒坛又是一阵狂饮
“诗词歌赋样样精通,而且通晓精妙武学”跟老爷子在一起韩通文也受到了感染,说起话来也变得非常豪迈
“这倒是,那天见你的剑法确实精妙”
“所酿之酒堪称天下最烈,您老这酒好是好,若是与我酿的酒一比,那可真比水强不了多少”
“你这臭小子,老夫一生饮酒从未遇过比我这秘制的雕松还要烈的酒,你若当真能找出比这坛酒还要烈的,老子愿赌服输,而且答应你一件事!”老头子哈哈大笑道
“好,如果您老输了,也不让您白输,酿酒秘方双手奉上”
“哈哈哈哈,敢跟老子打赌,好,继续说!”
“除却酿酒,晚辈擅于棋而精于乐,棋艺不敢堪称天下无双,但是这乐曲一道自觉天下间没几个人能与我相提并论”韩通文
“你小子自夸酿酒天下无双,老夫无从检验,琴棋书画老子也一窍不通,但是你说这乐曲,我倒要看看了”老爷子喝了口酒“论起这乐曲,不巧的很,老夫也是浸淫多年,今日就要看看你怎么个天下无人能及法,若是不让老夫满意.”
“没有三两三,怎敢卖弄,老爷子且听晚辈一曲”韩通文笑着,取出了青叶萧
“梅老怪的萧?”老爷子一眼认了出来
“梅前辈与晚辈是忘年交,我二人年前曾见过一面,分别是他便将这萧赠给了我”
“看来你这小子不一般啊”老爷子哈哈大笑
“老爷子,请听我一曲碧海潮生”
老爷子原本就是抱着玩闹的心态,武学精妙也就罢了,还说自己精通诗词歌赋,会酿酒,甚至连乐曲和棋道都少有敌手,全天下公认的文武奇才百年难得一见的四大武圣之一的梅老怪也不敢这么夸海口。老爷子半靠在树枝上,喝着酒,玩弄的等着韩通文出丑,自己好在借机揍他一顿。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韩通文对乐曲的造诣确实非常高,老爷子也是乐曲方面的大家,一把奚琴出神入化。箫声一起,婉转多变,一如瀚海烟波微起波澜,一如独行于浩淼,箫声转,似风起,似浪开,箫声再而高渐,浪涌风急云高天阔,老爷子似乎看到了万里烟波,似乎听到了大海涛声!
韩通文内力无声无息的散出,曲中波澜起,而身外雪花飞,雪花卷起如同浪涛拍案。这一曲将武者的胸怀惟妙惟肖的演绎了出来,如同大海,平静时的微澜是我,风起时怒浪是我,万千变化尽在胸中!
箫声歇,老爷子没有说话,默默的从腰间解下了那从不离身的奚琴。
奚琴虽然只有两根弦,确实最好的表现情感的乐器之一。
同样想要谈好奚琴更是困难无比,弹奏奚琴一讲,曲姿和融,曲中有姿迹,姿动如曲鸣;二讲操琴松弛有度;三讲呼吸畅通、无阻无滞、视曲运气,这也是最独特的地方;四讲板眼之谓;五讲节奏;六讲音准;七讲合,合是技法,用最简单的两根弦来表达感情,所需的技法最是繁杂,左手有按、柔、压、泛、滑、垫、拨指,右手有慢、快、抛、抖、跳、击弓,配合需无痕,方能恰到好处;七讲音美;八讲情操。
老爷子的奚琴技法简直登封造诣,韩通文也知道几首经典二胡曲,但是奚琴太过繁杂,如果让他来都不能表现出其中感情的十之一二。老爷子站在树上,本就伟岸的身躯此时如同一尊天地间的巨人,竟然散发着一股让人膜拜的王者气息。
此琴一看便知道保养的非常好,琴皮古黄,而且只有经常拉奏的奚琴才有如此纯正的音色。老爷子身随奚琴而动,与韩通文的碧海潮生曲不同,老爷子的琴声中更多的是一种看破,经历了世间万世的淡然!婉转的强调一如在叹息过往,回忆过去,过去种种放不下,而今回忆起来变作酒中醉。曲调悠远、悲凉,像在深沉的夜晚一个人独自凭栏,任往事一幕幕在眼前浮现,思昨昔今昔,总有多少感慨、怅惘,不敢奢望明日的来临,英雄、江山、美人,多少过往都如云烟般飘散,如今剩下的还有多少,思念只是徒增感伤而已,叱咤风云又如何,终非所愿。
夜半断肠人,独坐小河畔。仰首望苍穹,星稀月也黯。风也过,单衣不耐五更寒,深秋不胜一场凉。
韩通文听到的是凄凉,老爷子虽然非常豪迈而且胸怀广大,但是人就有不愿提及的往事,正是因为有割舍不下往事,所以才是真正的多情汉子,正因为能容纳的下这些,所以才显得胸怀天地宽。
韩通文感觉到了恐怖的灵力波动,脚下的雪嗡嗡的抖动,天上的云朵就受到了影响缓缓的散开。琴声落,老爷子拎起酒坛一阵猛灌。
“好小子,你的乐曲造诣确实高”老爷子罕见的夸了一句
“您老这琴技才真是天下午上”韩通文感慨道“但是总有种淡淡的哀伤,晚辈听完都快看破红尘了”
“四十年前老夫叱咤天下,风云一方,但却眼睁睁的看着挚爱的女人死在自己面前束手无策,这是她死后老夫所创作的琴曲,名为孤风吟”老爷子感慨着又喝了几口酒想要压下这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