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天色渐黑,温度下降得厉害。
车厢的人基本都累了,有些人觉得有点冷,于是扯下蓝色的窗帘就盖在了身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何梦坐在靠窗的位子,外公已经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外婆还存着点神智嘱咐何梦看好行李,累了记得叫醒他们。
“嗯,您睡吧!”何梦应道,然后外婆就如释重负的睡了。
说是行李也不过是外婆的一个黄色布袋子,十几年来外婆出门都习惯了带着它。
何梦把布袋子放在腿上,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叩着大腿,压低的黑色的鸭舌帽下,她眯着眼睛不知道想些什么。
何梦的听力异于常人,二十米开外针掉落的声音她都可以听的一清二楚,更不要说人交谈的声音了。
“小姑娘,一个人出门啊?”老奶奶慈爱的声音传入何梦的耳中。
何梦顿时眯起了眼,有点耳熟呢!
不一会儿又传来一个年轻姑娘的声音,姑娘略活泼,回答中带着些许俏皮。
两人开始交谈起来。
何梦呼吸一重,心脏“砰砰砰”跳得厉害,她眼眉微挑,神情有些恍惚。
恍惚间,时光好似回到了遥远的前世,那边她28岁。
也是一道老奶奶慈爱的声音唤住了她。
“小姑娘,能扶老婆子一把吗?”
那时的她沉迷小说,有着一定的社交障碍,不懂得交流的她沉默的把老人从地上扶了起来。
老奶奶好似发现了她的问题,善意的笑了笑,然后请她帮忙扶她去角落的石椅那坐着,陪着她,等老人的家人来接。
那时,天很黑很黑,路灯稀稀拉拉的照着门可罗雀的广场。
一只有力的手臂触不及防地勒住了她的脖子,被捂住鼻子的她还没反应过来就不省人事了。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在山沟沟里了,老奶奶依旧一副老好人的模样,跟着那些皮肤黝黑,满口黄牙的村民讨论着她们这批被拐卖女人的价钱。
她如今都记忆犹新,那些村民是如何扒了身边漂亮女人的衣服,打着验货的名义,伸出肮脏的手占着女人的便宜。
白花花的身体,黝黑的手指,肮脏的指甲盖,如此的触目惊心。
她那时是多么的庆幸,因为自己不分昼夜的看小说,间接的毁了容,干扁的身材更是提不起他们的任何性趣,逃过了被当众剥光的命运。
她那时多么的绝望,人生的丑陋赤裸裸的呈现在她的眼前,根本无法想象自己成了被拐卖的主人公后的命运。
除了绝望还是绝望。
有时候,她甚至都忍不住感谢死神组织,因为她特殊的体质被他们机器检测到,然后在第一次逃走时被带走了。
哪怕被当做小白鼠被解剖,被做实验,被注射各种各样的药剂,也比在山里面当生孩子的工具要强。
她厌恶死神组织,但她却不恨这个组织,她恨的从始至终都是人贩子。
那些人,死不足惜!
……
何梦从背包里拿出一块镜子,轻松地掰碎成好几块,拿东西固定在不用的位子上。
她神色淡淡的拨弄了几下镜子的方位,不一会儿,对着她的镜子就显出了声音的来源处。
殷红的薄唇微勾,何梦眼神晦涩难懂。
对面的人有些好奇她的举动,不由问道:“你这是在干嘛啊?”
何梦神情自若的收起镜子:“刚学了一些反射原理,想复习下实验。”
对面的大妈不懂这些,只感觉很厉害的样子:“小伙子,真厉害啊!”
何梦笑笑不说话,大妈也识趣的闭嘴了。
鸭舌帽下何梦眼眸微闪,想着刚刚看到的人,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