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家吗？”湛灵忽然问道。
“你在说什么呀，湛灵哥哥？”云若眨着无辜的大眼睛说道。
“虽然你掩饰的很好，但是，就在我救你的那一次，就在哪的那些队友还没有被厉兽杀害的时候，我是清清楚楚地听到他们称呼你的名字叫做小妍。”湛灵冷静的说道，“不得不说，你们为了任务牺牲了这么多人，还真是下了大代价呢。”
“任务？”云若听到湛灵的说辞，明显一愣。
“不对吗，你不就是因为任务的原因才被派到这里来的吗？”湛灵接着说道，“我一开始以为你是云那行省派来的，但是后来我发现，对于云那行省你同样不是很熟悉。”
云若没有立即说话，而是静静地听着湛灵的分析。
“我排除了你是云那行省派来的可能。一个来自于云那行省的人怎么会对于云那行省那样的不熟悉。”湛灵顿了顿，然后看向云若，目光直直地盯着她，“我知道，魔物种有一些高等级的种族是能够以人的形态出现的。想来，你就是那种存在吧。”
听完湛灵的推理，云若突然笑了。湛灵说的都对，以湛灵掌握的信息来看，做出这样的推论理所当然。但是听到湛灵所做推论的云若笑了。云若的相貌本来就很美，甚至比毕惠还要美丽一些。也难怪毕惠要那么的不放心了，小巧的鼻子，美丽的眼睛，精致的脸型，丹唇皓齿，冰玉作颜。此时一笑更是春风抚罢，百媚丛生，一副倾国倾城的模样，看的湛灵不由一呆。
云若是湛灵见过的唯一一个在相貌上能媲美湛婉的女孩子了。
但是失神只是一瞬间的，湛灵现在可没有心思去欣赏云若的美丽，毕竟湛灵也不知道眼前的这张脸到底是真还是假。其实这也不愿湛灵不解风情不惜佳人，人类与魔物交战千年，这种恨是刻进骨子里，传承于血脉中的。
对于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这句话湛灵知道，他在书中看过多少前人的教训，也时常以此来训诫自己。这座小镇中有太多的人需要保护，湛灵必须要防备，即使是他的推论错了势必要伤到云若的心。
“想家吗？”湛灵又说道。
湛灵这话一出口，云若就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再硬撑了。
“对不起，”云若说道，她的眼神忽然变得很是忧伤，很难想象一个还没有湛婉大的孩子的眼中竟然会出现这样的眼神，“我不能说，我不能告诉你你说的对还是不对，对不起，湛灵哥哥。你会赶我走吗？”
对于魔物来说，杀戮能让他们变得忧伤吗？
“我看的出来，你没有恶意，无论是对我，对小惠，还是对镇子上的人们，你并没有恶意。”湛灵的叹了口气，“虽然不知道你们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我的格局并没有多么大，只要你对我身边的人没有恶意，我并不会赶走你。看的出来，小惠对你很是喜欢，自从我妹妹走了之后，小惠就一直一个人了，有你在，对她来说也是好事。”
湛灵这番话说的很动情，但是云若却似乎……
“你实在可怜我吗？你也想掌控我的人生，父亲想要控制我，哥哥想要控制我，连你也想控制我？你又有什么资格控制我？”云若又笑了，是讽刺的笑，是放声大笑的笑，更是落寞的笑。愤恨，不甘，痛苦，挣扎……云若此时的表情就像是这些负面情绪的合集，缠绕、交织、融合，然后攀升到顶点，到了顶点后，云若忽然变的平静了。
安静到就像是刚才的表情没有出现在她的脸上那样。
“你相信缘分吗？”云若没由来地问道，神色出奇的平静，平静到让湛灵疑惑，平静到让湛灵的内心生出的只有怜惜。
“为什么这么问？”湛灵长出了一口气，刚才云若说的话让他很震惊，他开始不明白眼前的这个小姑娘，这还是那个会在湛灵和毕惠斗嘴的时候甜甜的笑的小姑娘吗？
“你相信命运吗？”云若又问道。
“你怎么了？”湛灵关心的问道，即使她可能是魔物，即使她对于人类也许并没有安什么好心。但是湛灵大概能够明白云若的心情。从云若的话中湛灵能够听出一些原因，这种心情湛灵同样体会过。只不过湛灵是在跟自己过不去，而云若，似乎没得选择。
湛灵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幸运，第一次意识到之前的自己是多么的任性，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在浪费自己大好的青春，第一次意识到，面对那些真正爱自己的人地一次次奉劝，自己的回复是多么的不懂事。
他独自带妹妹这么多年，以为自己已经长大了，到今天他才意识到，自己仍是个孩子。一个生在福中不知福的孩子。
“我们会是一对儿。”云若带着一种奇怪的笑容看着湛灵，那笑容让湛灵看的心里发毛。
“你到底要干什么？”这次湛灵真的有些生气了。
“我说，我们会成为一对儿。”云若继续带着那种笑容看着湛灵，“你会相信吗？”
“我不会相信。”湛灵冷冷的说道，“你要是再这样说的话，我就要生气了。”
“哈哈，你认为是我想要这样说的？”云若讽刺地说道，“那我就告诉你，不是，这不是我说的，这是命运说的。哈哈，这是命运说的。哈哈！”
然后云若突然扑进湛灵的怀中，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让湛灵的肩头都感觉出了被水浸湿的凉意。“呜呜呜……”
“哎~”，湛灵叹了口气，轻轻地搂住云若。
云若哭了很久，一直哭到没有力气，哭到再也发不出声音。
“小惠姐姐想要搬过来，”云若哭完，两人就在屋顶上做着吹风，此时云若已经恢复了冷静，但是有些不敢看湛灵，她看着头上黑色的天说道，“她以为你会很难说服，但是，我却知道，你是希望她过来的。你喜欢他，我说的对吗？”
云若的声音很轻很平静，但是湛灵觉得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的幽怨，他不知道云若怎么了，但是他知道，这怨不得她。
湛灵没有回答他。
“你不用回答，我看得出来。小惠姐姐也喜欢你，我也看得出来。”云若并没有在意湛灵回答与否，只是自顾自的说道，“好了，很晚了，我要去睡了。”
说这句话呢的时候，云若就像昨天一样正常，丝毫看不出有任何刚才的影子，就像刚才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谢谢你，湛灵哥哥。”下梯子的时候，云若低着头，轻轻地说道。
“没事，好好休息吧。”湛灵温柔地笑笑，出声说道。
凉夜如水，月色皎洁，东方黑压压一片，那是云……
……
空清学院，明道广场，试金石前。
一道流光闪过，湛婉又回到了幻境之外的世界，试金石的旁边。
看着面前试金石光滑的表面，湛婉久久不言。
“不够呀！”湛婉说道，“还是不够呀！那要怎样才算够呢？”
“出来了，怎么样？”温凉凑了上来，问道。
“我去了多久？”湛婉看见温凉，颇有些疑惑，“你一直在这里等我？”
“没有，你进去就是一瞬间的事，就是一眨眼的时间，就像刚进去就立马出来了一样。我第一次进入幻境的时候也是很惊讶，幻境中的时间似乎跟外界的时间是不同步的。”温凉解释道。
“嗯，”湛婉听说过这种情况，所以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只是淡淡地说道，“咱们先回去吧。”
……
“小婉，你这是怎么了？自从从幻境中出来后，你就一直闷闷不乐的。”温凉坐到湛婉的床边，将手搭在湛婉的肩膀上，关心的问道。
自从从明道广场回来后，湛婉就没露过什么笑容，甚至回来后就将自己埋到被子里，一言不发。
“没事，只是看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湛婉勉强地对温凉笑了笑，解释道。
“小婉，你要看开一点，一次试炼代表不了什么的。”温凉安慰道，“我已经进行了七次试炼，都没有过，可是我也没有像你这样不开心呀！看开点，小婉，多思考，然后再多试几次，总会过去的。”温凉轻轻抚摸着湛婉藏在被子底下的肩膀，温柔地说道。
“我知道，我并不是因为没有通过试炼而难过，而是因为在幻境中看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湛婉翻了个身，面对着温凉，眼睛还带着泪痕，显然刚才哭过了，“关于哥哥的。”湛婉又补充了一句。
“虽然说幻境中出现的场景都是在未来有可能出现的，但是只是可能而已，实际上也不一定，你所见到的不一定就会发生，而且，既然这些是未来很可能出现的，那你现在提前知道了，不是好事吗？”温凉帮湛婉将被子盖好，然后说道，“昨天晚上你一直兴奋到很晚都没有睡着，今天早上又很早就起床了，现在睡一觉吧，等中午的时候我叫你。好好睡一觉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