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幽来到了市医院，展行就在她身后。
来到了秦天的病房前，小幽便吩咐展行不要进去，就在外面等候。
于是她平静一下情绪，走进了病房，便打招呼道：“父亲，我回来了。”
此刻的秦天，脸色比昨天更加苍白，但他的表情却是含笑，“看样子，你已经调查完了。”
“是的。”小幽确定道：“最后的结果是，伊主动牺牲，展言无罪。”
“这样啊。”说到底，秦天也是了解天堂这一规矩的人，也这样，他也姑且算作展言无罪。
这时，小幽问道：“父亲，你是怎么弄成这样的？”
秦天一听，心里疑惑，故而反问：“你为什么又要问这个问题？”
“是不是展言……是不是他把你伤成这样的？”
小幽并不回复秦天的问题，反而继续注重着自己的问题，还深入提问。
“小幽，你……已经知道了……”秦天一愣，苍白的面容有些红润，他深以为然说道：“看来他已经告诉你了，也罢了！”
小幽看着自己的父亲秦天，此刻的秦天仿佛回到了三年前的样子，精神特别饱满。
只见秦天再说道：“你也不要怪他，这全都是为父自作自受的结果。
当年，我潜入仇敌的基地，想要暗杀仇敌为芙报仇。
但当我潜入内部时，就见到了他……”
“那就是……展言……”小幽皱起眉头，心中很不是滋味。
“对。”秦天继续说道：“当时我对他起了杀心，我准备问出仇敌的位置再杀了他——但他说出了一句话，那是一句诅咒，直接把我毁成这样……”
说着，秦天面露惋惜，心中也有后悔的情绪，这也许是他一路走来做过最大的糊涂事。
“怎么会……”
小幽也是无法相信秦天的话，但他是自己的父亲，这让小幽不得不相信。
秦天回忆，他在长叹：“这种诅咒，伴随我到现在，这种感觉，就像自己被这个世界给狙击……”
顿了顿，秦天再叹气说道：“你也不要怨他，当初我继承恩师遗嘱要照顾他，他是我恩师的儿子。”
小幽听了也是一惊，“展言是展神爷爷的儿子！”
小幽经常听秦天提起他的恩师，都能感受到秦天对其的尊敬。
秦天面部动了动，看似在点头，然后他说道：“你也不要恨他，起初我以为他和仇敌是一个阵营的，可后来我才知道，他竟会是那个阵营的。”
说到这里，秦天面色恍惚，随即他也平静下来，就见他接着对小幽叹道：“小幽啊！你想去报仇……那就去报仇吧，为父也管不住你。”
小幽听后马上走了过来，用去掉绷带的双手握着秦天的手臂，“父亲……”
她刚想说什么，可秦天也马上打断了她。
秦天说道：“但你要记住，千万不要自不量力去送死。”
“是的，父亲。”小幽点点头。
秦天听了，才有些放心，“那好，现在我就跟你说说我们的仇敌是谁。”
只见秦天仔细说道：“他叫闻封铭，是这个世界黑道共主，他曾经也是国家机关的人，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叛变国家了……”
接着，秦天又给小幽讲了一些别的：“现在我来给你描述这个世界的战力阶层和四大阵营。
战力等级分为四个等级，完全以一二三四为级，以综合实力来评定。
而我和闻封铭就是第一阶级的，其他达到第一阶级的人也包括恩师展神、天使长。
但第一阶级也是有强弱之分，如果是全盛时期的我，闻封铭根本无法在我面前撑过三回合。
还有，壂涩——也就是展言师兄，他应该也是第一阶级，不过是抽象的第一阶级……
至于小幽你，我想你应该是属于第三阶级的。”
小幽点点头，她已经知道自己的敌人有多么强大，也明白了自己有多么弱小，但她也没想到展言会这么强大，也对，一直以来，展言都是显山不露水的，深不可测。
她继续听着秦天陈述。
“其中这四大阵营——也是唯一拥有第一阶级强者的阵营。
第一个是国家阵营，明面上有两个第一阶级的强者，而第二阶级有几百个，这个阵营强就强在人多。
第二个就是以我们的仇人闻封铭为首的黑道阵营，包括闻封铭在内第一阶级强者有三位，其实本身有五位，后来被我杀了两位……”
“父亲好厉害。”小幽笑着夸奖道。
秦天听了也笑了，他继续说道：“至于第三个阵营，就是我们这个天使阵营，但现在，天使阵营的第一阶级强者只有我和天使长两位，而且我现在的综合实力也不能算是第一阶级。”
“谁说的，父亲一直都是最强的。”小幽紧紧抓着秦天的手，她反驳道。
“咳咳。”秦天咳嗽的笑了笑，然后接着讲述：“本来天堂第一阶级的强者，算上我和天使长在内的话，应该是九位的……但是，有七位被杀了。”
小幽瞳孔一缩，她眉头深皱，“是恶魔杀的？”
以前她也有在天堂的书籍与天使长的口中见闻过，地界的恶魔与天堂的天使发生了大战，天堂一方损失惨重……
秦天脸上也有些谨慎，他道：“这就是第四个阵营——恶魔阵营，以天堂的头号敌人恶魔导师为首的阵营，也就是鬼刀薛礼所在的阵营。
而且，展言以前也是这个阵营的人。”
“展言他……我不懂，为……为什么呀！唔……”
小幽她很难过，双手有些颤抖，她有点明白了，展言为什么要杀死小伊，根本就是立场不同。她想起展言曾经说过——“你的问题，恕我不能给你答案，因为这样只会让我们双方的立场变得尴尬。”
‘不，他已经签订契约书了，算是天堂方面的人。’
小幽这样想道，心中也平静下来，这次她也是自信满满。
小幽这一系列的心理变化，秦天都是感受得到的，但他默不作声，也不劝导，然后只是再继续说着第四阵营的内容：“恶魔阵营的第一阶级强者应该超过了十位，其中的恶魔导师最为强大，就算是我，也无法战胜他……”
“父亲，这怎么可能？”小幽也是目瞪口呆，双目之中充斥着不信。
就看到秦天惨笑，说道：“天使长一直在说谎，天堂的史书也是假的……什么天使与恶魔大战？根本就是恶魔导师单枪匹马闯入天堂，连杀了七位第一阶级的天使，还把我和天使长打败，最后就捉走天堂几百万天使扬长而去——这是天堂最大的污点，以及最大的损失。”
“恶魔导师……连父亲都无法战胜的人……”
恶魔导师——小幽记住了这个名字。
——
从花店出来，展言一直都是面无表情，也不说什么话。
余恒就戴着面具，紧随其后，现在他十分不理解展言的行为，因为展言已经来到了那个小伊逝去的十字路口。
此时的十字路口遍地都是栀子花和白玫瑰，而中央则是一大簇花圃，整体看上去就是个纯白色的花园。
余恒眼前一亮，他也没想到这里会大变样，仿佛刚下完一场花雨，华丽而纯洁。
“非常漂亮的美景，小伊的粉丝还真是很热爱她，她的人气也是无可争议的。”余恒赞叹不已，说起来，这是他初见小伊，以前的都是只出现在他的记忆里，如今一见，名不虚传。
听了余恒的话，展言却面无表情的说道：“再过几年，估计也没多少人记得她了，偶尔听见别人说起时还能回想起，基本都已经忘的差不多了。”
说着，展言直线走到中央去，踩着地上的花瓣，他来到了花簇面前，把手中的一朵栀子花抛了下去。
栀子花慢慢掉进花簇之中，丝毫不激起花瓣纷飞，就静静地躺在白色之中，成为其中的一员。
‘第一眼能明显记住会掉在这个地方，第二次观看的时候——就已经记不住丢在哪了……’
再看了一眼自己刚才丢下去的栀子花，展言什么也没有说，便退出了这个花景。
观察着展言，余恒很惊讶，‘他这是在祭奠小伊！这……’
他看见展言直接走开，于是便追上去，问道：“你……就不对小伊说点什么吗？”
只见展言平静看着他，面色有少许忧伤，他反问道：“你知道栀子花的花语是什么？”
余恒摇摇头，这个他还真没去了解，所以他不清楚。
而展言叹了口气，勉强自己去回答：“栀子花的花语是——坚强、永恒、一生的约定……”
余恒听到这里，不禁鼻子一酸，他终于知道了，展言在思念小伊。
栀子花，是“永恒的爱与永恒的约定”。
这是一很美的寄托。
大意为：此花由冬季开始孕育花苞，直到偏夏至才会花开绽放，含苞期愈长，清芬愈久远；栀子树的叶，也长年在风霜雪雨中翠绿而不凋。于是，虽看似是不经意的绽放，但也是经历了长久的努力与坚持。或许栀子花如此的生长习性，更是符合这一美丽花语——不仅是爱情的寄予，在它平淡、持久、温馨、脱俗的外表下，蕴涵着的是绮丽、坚韧、醇厚的生命本质。
“人只要去想念，就会有寄托。一直把逝去的人记在心里，会很难受，别人总是这么想，却不知道死人不会说话……”余恒忽然说出这样的话，看样子也是壂涩语录的内容。
展言听着他的话，也没露出什么奇怪的表情，只是说道：“别这么说，我以前说过的一些话，现在都几乎被我反驳过了。现在说起来，已经毫无意义了……”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余恒道，他像是在警告展言。
此时，展言也不回应余恒，他只拿出手机解锁，手机屏幕里还停留在一条条录音文件当中，展言他已经不想再听一次了。只见他长按点了点那个录音文件，然后则跳出一个是否删除的框架。
展言他看着，他静静的，他停滞住了，他再次犹豫了，许久、许久，他口中在自言自语说道：“小伊……你果然……在埋怨我么？”
“小伊她怎么会埋怨你呢？”余恒听到后，不解的问。
“不，她的确在埋怨我。”展言忽然仰天长叹：“她在埋怨我没有好好陪她，她在埋怨我陪着她的时间不够长，她在埋怨我……为什么？小伊……你既然发现了我的计划，何不直接拆穿呢？”
顿了顿，展言眼中直接变为一片冰冷，“因为小伊不想背叛我，不然怎么会让我这么省心？”
这样说着，展言嘴角微微上扬，眼目有些崩散，他彻底点下手机的确认健，文件删除完毕。
然后，展言便一下子走开，只留下一脸愤怒而目瞪口呆的余恒。
‘这个混蛋！竟然……竟然选择全部抛弃，该死的东西……恶魔！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
“好了小幽，该说的，为父都已经说了，剩下的都靠你自己了。”秦天说道，他其实是很欣慰的。
“那怎么行呢，今后我和父亲是要一起努力才对。”小幽辩驳道，语气听起来倒是有些撒娇。
秦天听后哈哈一笑：“对，对，或许以后，即使为父无法帮到你，展言也一定帮得到你，这是我和他的盟约。”
顿了顿，就见秦天握紧了小幽的手，温声道：“你的手真像你母亲，如此细腻，而光滑……”
‘父亲在想母亲了吗？’
想到这里，小幽目光坚定起来，她跟秦天说道：“那么我再加一张床，今晚陪你睡吧。”
秦天沉默了，但也很快答应下来：“嗯，这样也好。”
接着，秦天又说道：“你出去一下，叫傀儡过来，我有话要和他单独谈谈。”
小幽虽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要瞒着她，但也立即答应下来，走出门外去叫展行进来。
过了一会儿，小幽就看见展行面容沉重的从病房走了出来，她便问道：“傀儡，父亲究竟跟你说了些什么？”
展行摇摇头，说道：“老爷不让我告诉你，这话必须跟展言大人说。”
“最近怎么都神神秘秘的……”小幽自言自语道。
……
夜晚，仿佛万籁俱寂一般，但今晚绝对不可能是个月圆之夜。
秦天面色平静，他感觉到自己旁边的小幽正睡得安详。
此时此刻，秦天睁开了空洞洞的眼孔，涌现出两束光钻进小幽的身体里。
做完这件事后，秦天笑了笑，并默默说道：“在我不在的时候，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就算不行，展言也会照顾好你的。”
说完，秦天彻底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