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真空消失了，展言和小幽也恢复了呼吸。
展言因为生命不再受威胁，加上吸吞窍内还有因审判之枪带来的大量天使之力，这让他几息之后便恢复完全，最后吸吞窍如数回到体内，让展言显得神采奕奕。对于他来说，基本没有损失。
小幽也没有什么事情，除了一些疲累外，她也安然无恙。
在他们二人的前面，闻封铭双手附在腰后，浑身冒着烟气，像是刚烤熟的蛋糕。但他也基本可以说是毫发无损，只听他叹道：“我尽量是留，手，可你们偏偏要往死里打……也罢也罢，姑且算作你们胜了。”
小幽听后，露出微笑，展言则是面无表情，平静如水。
这时，在外面的其它人都跑进来，纷纷看着曾经在这里对斗的三人。
“老大，刚才那一下滋味如何？”
“果然是首领，身手了得！”
“呃……那个……”
“老板，打一架就应该好好吃个饭。”
……
闻封铭的各位部下都一一说出关心、赞赏，甚至是开玩笑一般的话语，很是融洽，丝毫不像下级对上级的谦卑。
红面鬼看着一脸平淡的闻封铭，忽然眉头一皱，急切道：“大人，您……”
就见闻封铭淡笑着摇了摇头，悄悄打了个眼色，以示红面鬼不要说出来。
红面鬼见了，欲言又止，但也是微微点头。
余恒则重新回到展言和小幽的队伍中，见到他们，余恒便说道：“太震撼，我除了震撼还是震撼，刚才那一招真是太帅了！”
展言看了看他，说道：“你和他们打成一团了，挺不错的。”
之前，展言便隔着墙看到了，余恒的生物电和另外九位天王的生物电凑在一块，大概是进行了一场合作。
余恒不在意，只是吹了吹口哨，装作不知道展言在说什么，他是绝对不可能投敌的。
展言自然也懒得做出没有意义的追问，就这样保持现状好了。
在展言和余恒对话的过程中，小幽则找到了地上的幽刃，拿了起来，摸着还有些热乎，只见刀身表面覆盖着一层暗紫色的薄膜，好像是展言的生物电留下的，怎么也去不掉。但这样反倒给幽刃增添了一些异样的色彩，令人看起来则更加神秘。
这时候，闻封铭双手插着口袋走了过来，对他们说道：“现在你们还想知道些什么？”
“六年前的所有前因后果，我都必须了解一下。”小幽谨慎道。
于是，他们转移到了闻封铭的办公室内，进行最重要的谈话。
只见办公室内就只有闻封铭、展言、小幽三人，至于其他人，闻封铭皆已驱散，大概是因为机密性很高。
此时，闻封铭跟小幽在不断讨论着，有时也提问展言。
之后至现在，闻封铭才说道：“按照你现在所了解到的信息来说，在六年前，我的妻子连同她腹中的胎儿皆被人俘走，而我在失心之际错手杀害你的母亲，对此我感到万分抱歉。”
只听小幽回道：“你说这个也已经没有多少意义了，我现在想知道的是，是谁俘走你妻儿的？也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幕后黑手。”
闻封铭听闻叹了口气，暗自摇头，但还是说道：“也罢了，我便告诉你，那人叫莫无求……”
“莫无求？”展言嘴角微微上扬，“原来是他！”
小幽听到展言的声音，皱起眉头，不由问道：“你认识他？”
“还记得之前那个红眼睛的女人么？她应该有对你提起她的老师，而她的老师——就是莫无求。”展言提醒道。
小幽瞳孔一缩，这才想起之前的血瞳女子，而那血瞳女子也有提过她的老师，没想到竟和自己追查的幕后黑手是同一个人。她也记得，如果不是莫无求，自己应该能靠天赋打败血瞳女子，可惜就被那个叫莫无求的人横插一脚，让小幽自己被禁锢的力量瞬间打倒。
故而，小幽问展言：“你怎么认识他？”
展言回道：“受过他的恩泽，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和他只是神交层次上的认识。”
顿了顿，展言看向闻封铭，带着戏谑的语气问道：“你和莫无求是什么关系？”
“他……”闻封铭显得有些犹豫不决，但也随即暗自点头，回复道：“他是我妻子的哥哥，也就是我的舅哥。”
“什么！”小幽听了，深感震惊，更加疑惑不解。
这到底是要闹哪样！家庭闹剧？
展言哼哼一笑，道：“真是狗血，也就是说，你的舅哥莫无求偷偷把你的妻儿接回娘家，而你却认为是秦天俘走的，最后你还不分青红皂白的把他妻子给杀……”
“并不是这样……”闻封铭反驳道：“莫无求他是把我妻儿抓了起来，让我不能再见他们，所以我要打败莫无求，才能接回他们。”
展言一愣，小幽也一愣，这咋变成追爱流剧情了？
“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展言说道：“莫无求这个人，他是一个疯子。你想想，莫无求他到底想干嘛？”
接而，展言继续分析道：“那么我就来大胆猜测一下，假如，莫无求带走你的妻儿，就是为了让你杀死小幽的母亲，那你有什么想法？”
小幽听了，瞳孔缩成针，整个人的想法变得不可思议。
闻封铭听后一愣，他疑惑说道：“这已经完全本末倒置了，我不懂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时，小幽问闻封铭：“莫无求他是哪个阵营的人？恶魔阵营么？”
“怎么可能！”闻封铭立刻否认道：“莫无求他是国家机关的人，虽然他和恶魔阵营的恶魔导师联系匪浅，但他绝不可能是恶魔阵营的人。”
小幽听完默默点头，又陷入思考。
但展言不相信，他以前就是恶魔阵营的人，虽然没听说过莫无求和恶魔芝，但也猜的出他们就在里面。
要是真跟着闻封铭的思路去联想的话，莫无求是国家阵营的人，那他的外孙女恶魔芝也同样是国家阵营的人。
不过，就见展言闭上眼，眉头放松，他不说话，他是放弃解释，因为这样只会给小幽带来更多麻烦，他也任随小幽进入了错误的猜测。
只听小幽说出了她的猜测：“如果按照展言所说的，莫无求的做法完全是想灭掉两大阵营的顶尖人物。他的计划大概就是要激起你们的仇恨，让我父亲和你斗个两败俱伤，然后他就可以坐收渔利。
可惜在这个过程中，展言的出现，打破了他的计划，直接让事件告一段落。”
闻封铭听了，只是苦笑摇头，说道：“他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因为他的实力已经突破第一阶级，达到不可思议的‘起源阶级’。”
“起源阶级？”
这个名称小幽还没听说过，不由感兴趣起来。
闻封铭叹了口气，道：“你知道第一阶级到第四阶级的实力划分，是谁规定的吗？
——就是莫无求规定的，因为他是史上第一个达到起源阶级的人。”
小幽一听，瞳孔剧烈收缩，她再回想起莫无求的名字，便感到一阵阴森。
这时，展言说道：“以我对莫无求的认知来说，他是个疯子，他永远不会按常理出牌，或许他这样做只是为了玩呢？又或者说，他仅仅只是为了看场狗咬狗一嘴毛的好戏。”
闻封铭、小幽，他们听了，有些无语，而让他们无语的不是展言那奇葩的分析，而是他的那一句“狗咬狗，一嘴毛”。他说话这样口无遮掩，迟早要完。
“这么说来，展言你也应该知道所谓的起源阶级？”小幽问道。
“怎么会不知道？世界掌控者的级别，况且起源阶级之上还有‘真实阶级’。”
“真实阶级？这连我也从未听说过。”闻封铭沉声叹道。
“唉～你们两个还是不要知道为好。”展言看见小幽和闻封铭都是一脸求知欲的望向自己，也不禁说道：“这样讨论什么阶级阶级的，感觉就像几个穷人凑在一起在讨论一些首富一样，跟意淫没什么两样。”
闻封铭听着，也是放弃追问，但却把“真实阶级”记录在脑海里。
……
这些话题说到最后，小幽已经可以确定自己的想法了，真正的幕后黑手就是莫无求无疑了，这让她再次有了新的方向。
快到临走了，闻封铭看着小幽，眼中闪过一丝怀念，只听他说道：“本来说，决斗的事，应该交给我儿子和你才合理。但刀儿跟她母亲在莫无求那里，现在算算，他应该有六岁了。”
说着，脸上显现出一股沧桑之感。
小幽看向他，她感觉眼前的这位强大的青年，同时也是一位好父亲，大概就跟自己的父亲秦天一个样。
故而，小幽说道：“那他也大概在想念你这位父亲吧……”
“承你吉言。”
……
展言拍了拍余恒的肩膀，说道：“我和小幽要走了，你就留在这里好了。”
“什么！为什么我要留在这里？”余恒一惊，他完全不明白展言为什么要这么排挤他。
“大概是因为你太碍……”
“等等等等！！！别这样，我到底做错什么了？”
看着，展言只能说道：“你就留下了帮小幽看着闻封铭好了，免得她下次来的时候找不到路。”
余恒愣了愣，不由问道：“真的？”
“真的。”
最后，余恒点点头，也是答应下来。
……
小幽说道：“这个地方，我还会回来的。”
闻封铭一笑，说道：“那我等着，到时候……杀剐随意。”
此时，小幽是正眼在看他，也期待那一天的到来。然后，小幽与展言离去。
看了看小幽和展言离去的方向，直到他们彻底离开了，闻封铭才叹了口气，随即他把一直插在口袋的双手伸出来。
只见双手的血管皆变为暗蓝色，正不断涌向自己的心脉。这恶水病毒的爆发，恐怕会在哪一天直接要了闻封铭的命，到那个时候，不知道闻封铭还能不能和家人团聚……
——
传送通道中，展言、小幽正在回去的路上。
展言侧眼看着小幽，并不想引发她的注意。
这一路上，经历得还真是很多，但展言是越来越淡忘了，他也不想去想起来，因为这不符合他的理念，所以他不想成为一个念旧的人。
“小幽……”展言忽然叫她，然后道：“没想到最后你会原谅闻封铭……”
“不是原谅，而是他本身也是个受害者。”小幽回道。
展言却摇了摇头，道：“恐怕并不是，一个人能在极短的时间内知道仇人，并原谅仇人，那他肯定有一件令自己焦急的事。”
小幽却是微笑，解释道：“你忘了？我不是人，而是天使，我的理解能力永远比你们人类强大，任何东西、任何事情，天使是最容易看得开的。”
展言再次摇头，道：“智慧和理性是两个层面上的，所以你在说谎。
我如今能感觉得到，你一直处于焦虑、害怕之中，这让你没时间去复仇，没时间去讨伐，好像什么事都做不了。
你的这种心情，就好比是……一个快要死掉的人才有的心态……”
“那你呢？”小幽立即反问道：“你在焦虑什么？不安什么？
你给我的感觉就是，你在等死，你活得不耐烦，所以你才要疯狂的刺激自己，把一切自己没有体会过的东西赶紧体会完，然后安心去死。
但你同时也在害怕，也在惋惜，你心里其实是嫉妒的……
你究竟、到底在担忧什么？”
顿了顿，小幽眼神专注如一，“你回答呀！如果你告诉我，我便告诉你，还包括天使长的计划。”
小幽的话让展言直接沉默，他顿了又顿，也好像在组织语言，最后说道：“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还是我，无论发生了什么……我一直没有改变。”
“你知道么？你这是在睁眼说瞎话。”小幽郑重回道：“你知不知道，在你觉得整个世界都很碍眼的同时，也把你自己给算进去了！
你现在是连自己都觉得碍眼了，你到底是在干什么！
展言……”
‘我自己……’
展言听到小幽的质问，他彻底没了声音，他又在沉默了，随后他展开了自言自语：“最后还是这样么？果然活着还是很没有意义……”
“展言……”小幽听着，反而有些担忧。
就见展言看着她，说道：“以前，我最讨厌遇到让我费劲思考的人，这会让我感到苦恼。后来，我才觉得，只要杀掉的话，就不会了。”
他看了一眼小幽，“果然，你太碍眼……嘶！！！”
展言他突然扶住额头，弯下腰，他笑了几声，然后咳嗽了几声，接着就喘着气，每喘完一口气，身体就会不断颤抖。
小幽站在一旁，皱起眉头，眼睛一直注视着展言，本来展言刚才是想杀她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自行停止了自己的行为，一直沉默着，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于是，小幽暗自点头，忽然张开双手抱着他的头，摸了摸他的头发，此刻的小幽眼中带着温柔，她温和的劝道：“那什么都不要想了，我也什么都不问，好不好？”
可是展言却一手推开了小幽，面无表情的站起来，接而感叹说道：“我还是和从前一样，依旧那么的懦弱……”
他的语气中带着失落，疑惑和迷茫充斥着他。
小幽静静看着展言，她想起一句话——“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这句话运用到谁身上都合适，谁不谦卑？谁不软弱？
她看着展言那副冰凉凉的面孔，嘴角却是一笑。
‘展言，其实你一直都没有发现，你是个温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