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关系实在不算多近,但架不住他够巴结,就走得近了。
这要是亲的他前段时间收了赵老三的闺女做小,人家铁定不乐意他这个妹夫的。
宁弯弯眼珠子咕噜一转。
“我改变主意了!”
不把这个小吏的头头脱光了衣服示众去了。
她要把葛七带走,这样一来,等这人醒了自然而然的就会怀疑是葛七卷走了钱财。
就算是以后解释清楚,俩人也得产生隔阂,省的以后年年交税粮的时候都跟自己家作对。
不过宁弯弯还是把那小吏的衣服全带走了,如此放过他实在是不甘心。
她还怕这些人太傻怀疑不到葛七头上,特地趿拉着葛七的鞋去外面流水边踩了点泥回来,在两个房间之间走了一趟。
本来想着把人背出镇子扔臭水沟里才好。
可余九斤毕竟就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葛七就算是长的不彪悍吧,那好赖也是个成年人。
尽管余九斤倒没说什么,但宁弯弯还是决定就近找个地方算了。
白沙镇上的妓院,其实是一家土娼管。
这个时代妓院是合法生意,而且是来钱非常快的生意。
但凡是来钱快的,朝廷都要横插一杠,所以这个时代是有很多的官方自营的妓院,里面妓女自然就是官妓。
为了自己的生意不被抢,妓院是要官方许可后才可以开的。
土娼就是没有取得朝廷认证,无证经营的妓院,也叫暗娼。
一般规模比较小,有的是在妓女自己家里接客,有的是一个老板控制几个女子。
这种地方的妓女来历也都是不明,有的是流浪乞讨无家可归的,有的是被拐子拐了来的。
自然是跟柳莺莺那种没法比的,那就是天上地下的区别,基本上就是是个女的就行。
像白沙镇这种地方,正经的妓院那是经营不起来的,毕竟还没有繁华到那个地步。
可是又确实有相当的人流量,朝廷也不大会管,是土娼管子最喜欢的地方。
白天就是一栋普通的宅子,晚上挂起两盏红灯笼就开始接客。
那些妓女打扮的花枝招展,站在门口搔首弄姿。
不过到了下半夜也都安静了下来。
“这院子里的秋红姑娘跟镇上西头打铁铺子里的王铁匠有一腿,总是会偷偷摸摸的给他留门,可惜那王铁匠家里有个母老虎,没那个胆子把人赎出去做小!”
宁弯弯带着余九斤来到了那家土娼管的后门。
推了推,果然门后面的插栓并没有完全插上,随便一晃门就开了。
“你了解的倒是怪清楚!”余九斤的脸黑了。
不过天也黑,宁弯弯也看不出来。
“那是!”宁弯弯还挺得意。
妓院啊,她能不好奇吗?她五岁的时候就把里面的姑娘们都是个啥情况都搞清楚了。
但凡有个人员流动,她都要第一时间过来偷偷摸摸的爬墙头瞧瞧那姑娘长得美不美。
“我还知道这院子里的老鸨子跟麦穗姑娘不合,但是又拿她没办法,谁让人家长的漂亮,得东家喜欢呢!那可是他们东家最大的一棵摇钱树!那麦穗姑娘的房间就在这后门进去左拐第一间,你把这葛七脱干净放她床上去,他身上没钱,敢白嫖那麦穗,这窑子的东家指定不能饶了他的!”
这种土娼管子里是最容易滋生事端的,能做的了这种营生的,个个都心黑手很。
宁弯弯说着她自己还想进去。
她早就想进去逛逛了,就是没有机会。
“好好在外面待着!”
余九斤背着葛七闪身进去,还记着回头把门给栓上了。
差点没撞到宁弯弯的鼻子,气的她直跺脚。
余九斤的速度倒是很快,没一会就出来了,躲在墙角画圈圈的宁弯弯忙扑上去,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呜呜……刚才有个白影就这样在我眼前飘过去,可吓人了!我还以为是你兄弟白无常来勾我魂儿了!呜呜……”
余九斤:“……”
轻顺着她的背哄:“乖,哪有什么白无常,你肯定看错了!”
“我没看错,就是白无常!就算不是白无常也是个阿飘!吓死我了!呜呜……都怪你,把我一个人留在这外面,这乌漆嘛黑的,我就是一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小孩子,你怎么能做出这样惨绝人寰、惨无人道、惨不忍睹的事情!”
宁弯弯继续控诉。
余九斤:“……”
他已经很快了,那麦穗房里可还有一个嫖客睡的正香呢。
好吧。
“嗯,怪我!”
“呜呜……嗝,你……你得赔我!”
宁弯弯哭的那是一把鼻涕一把泪,边哭还边打嗝。
“赔。”
“那你带我进去看麦穗的肚兜是啥色儿的!还有秋红、白桃的,我都要看!”
余九斤:“……”
吸气:“红色的。”
“那绣的什么花?”宁弯弯的一双眸子还泛着泪花,显得比平时都要亮。
余九斤严重怀疑这丫头刚才都是装的,他把拳头放嘴边干咳了一声。
声音有些拘谨:“没花!”
“梅花呀!啥色的!”
宁弯弯继续追问,瞧那模样兴趣十足。
余九斤拉着她就走,也不回答她的问题。
“哎~你说要赔我的!你说要带我进去看的!”
余九斤不语,继续拉着她走。
“哎呀,不去就不去嘛,那你告诉我她肚兜上的梅花是啥颜色的?肯定是白的,红肚兜总不能绣朵红花!”
“没……花!”
余九斤咬牙。
“啥?”
俩人这时候已经走到了镇子的主干道,也就是集市那条街上。
余九斤突然把宁弯弯拉到一条小巷子里,捂住了她的嘴。
宁弯弯立刻就知道应该是有人来了。
果然没一会她就听见了隐隐约约的马蹄声。
又过了一会,一队人马从前面街上呼啸而过,看样子得有百来号人,并且很多都穿着统一的制服。
最离奇的是这些人中间护着的,是个跟自己哥哥差不多大的少年。
宁弯弯还没见过这种服装是大邙朝的哪一种人穿的。
等人过去了俩人从小巷子里出来,她问余九斤:“这是些什么人呐?”
“皇宫内卫。”
“啥?”
宁弯弯惊讶,那不就是天子身边的国家一级保镖吗?
怎么到了白沙镇这种小镇子上来了?路过?
那被护在中间的少年不会是太子、皇子什么的吧?
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
宁弯弯心里那个后悔啊,她刚才怎么没扑上去拦个路喊个冤呢?
顺便还能抱一下太子殿下的大腿,万一人家就缺个挂件什么的呢?以后咱就也是有大靠山的人了,那在白沙镇,不,在整个清平县还不是横着走的!
万一人家要看上了她的美貌和可爱的性格,她还可以卖个身啥的,那荣华富贵不就等着她呢!
“你又在想什么呢?”
余九斤一见宁弯弯那表情就知道这丫头的脑回路不知道拐到哪里去了。
“我在想这些人瞧着好像是往亭长家去了呢!我现在过去喊个冤啥的还来不来得及?”
余九斤提醒:“你还背着今年的税银呢!”
“哦哦!”宁弯弯这才想起这茬来。
“可惜了了,也不知道太子殿下明天还在不在。”
“太子?”余九斤立刻就知道了她说的是谁,无语道:“当今天子国号隆兴,至今年继位才十九年,隆兴十年才立的皇后,隆兴十二年得嫡长子,加恩科,到今年也不过才七岁,在说本朝压根也没立过什么太子!”
“是吗?”宁弯弯眨眼:“你倒是门清。”
“你要去问你哥他也能跟你倒背如流!”
确实,像村子里的那些普通村民一辈子到过最远的地方可能就是镇上,他们能知道个当今国号的就已经算是有见识的了。
可偏偏余九斤说这些又不是秘密,天子立后,得嫡长子都是要昭告天下的大事,这意味着皇室繁荣昌盛,国家后继有人,老百姓的日子会继续太平下去。
何况还开过恩科,若是常往县城去,在留点心,知道也不奇怪。
宁匪月那种读书人就更别提了,对国家发生过的大事更是要了解,不然说不定哪回科考就给你出个考题问皇长子名字的由来啥的。
宁弯弯失望的回了铺子。
第二天一大早就被绿青给叫醒了。
“姑娘,姑娘,快醒醒,有大热闹看呢!”
“不看,不看,别打扰我睡觉!”
昨晚睡得晚,宁弯弯这会还困的睁不开眼皮呢。
被绿青扰的烦了翻了个身,继续睡。
“那些收税粮的小吏都要被脑袋了!你也不看?”
“啥?!”宁弯弯一下子就从床上坐了起来:“要砍谁的脑袋?”
“那些收税粮的小吏!十好几个人呢,都要砍了脑袋,就在白沙河边呢!”
绿青也是激动的很。
宁弯弯忙慌慌的找衣服,一边还问绿青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大早的镇上就传开了,我听说了赶紧让舅太太替我看着摊子来叫你了,听说是昨儿晚上安王世子来了,一来就直接让人把那些小吏都抓了起来,听说有个小吏还光着屁股呢,衣服都没给穿,就拖出来了,这会在河边跪着,也没穿衣服呢!姑娘,你说那安王世子怎么知道咱这小地方的事儿的?还有,这世子到底是个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