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开除就开除，老娘早就不想干了！”刘雯雯大喊大叫，“谁再给你们当员工谁就是傻逼！我哪不能找到个好工作！老娘有的是地方要！”
“你个臭老娘们你再说一句？！”秦封成扬手要扇刘雯雯，被郭谦握着手腕拦下，“老秦。”
“好好好，我知道你的意思。”秦封成看到郭谦警示的眼神，这才怒气稍敛，把手收回来，“我不动手，我不动手好了吧？”
“哈哈，怎么样？怂了吧？”刘雯雯得寸进尺，继续疯笑道，“你们怎么想的我都知道，你们要是开除我，还得赔偿我违约金！我赔死你们！哈哈哈哈！到时候我拿着钱再去找份给钱更多的，怎么样，气人不气人！我气死你们！”
刘雯雯像是犯了神经病一样，开始不停地又笑又骂，仿佛失了心智，她的整个骂声都快成了别墅里的背景音乐。
“郭总，这事是你看怎么办？”秦封成询问郭谦。
郭谦想想，“除名吧。”
除名？夏燃没明白，怎么个除名法儿？不是已经决定开除了吗？难道除名和开除有什么区别？
“她这种性格不适合在服务行业干。”郭谦语气平淡地下判语，“早点除名，对她也好，省的闹出更大的事。”
“好。”秦封成点点头，“这事也赖我没把好关招个好人进店，后面的事郭总你就别管了，我来安排。”
夏燃，“？？？”
所以他们两个人到底是打的什么暗语，有没有人可以吱一声？？？
汪春华此时已经是面色惨白神情恍惚了，但秦封成一横眉，她立刻就硬打起了精神，一边跟小区里的保安交涉，一边还在打着什么电话，看着十分忙碌。
没过多久这乌央乌央的一大群人就陆陆续续撤出了别墅里。
留给夏燃一脑门的问号。
——
在回北京市里的路上，夏燃总算搞明白了什么是除名。
原来郭谦所说的除名，就是从整个服务行业除名，永不录用。
刘雯雯的相关信息将在今天挂到华达基金及兄弟基金、合作伙伴等所有用企业的系统中，只要刘雯雯想要缴纳社保，使用了身份证件，就会在整个服务行业联盟内部触发警告，接着用人部门将立刻采取措施对她停职免用。
这就是所谓的除名——在整个行业内除去自己的姓名，甚至是无法生活下去。
夏燃坐在法拉利副驾驶，不禁想起了郭谦也曾经对吴岚说过这种话，就在几天前，在上海虹桥机场，他阴森森地说要让吴岚滚出私募行业。
“可那个秦封成有这个实力吗？让行业内所有的企业都不聘用刘雯雯，感觉像是天方夜谭。”夏燃有些怀疑，毕竟没听说过谁能有这种实力可以达到掌控整个行业的地步。
“他没有，但我有。”郭谦单手打着方向盘，车窗外的景物在飞快的倒退，仿佛失真的画面，“要知道，这世界上没人会和钱过不去。”
郭谦就是钱的代名词，所以和郭谦过不去，就等同于和钱过不去。
且不说国内大的服务消费类企业或多或少都和华达基金有联系，就说那些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为了能在行业内混得一个好名声，也万万不会得罪郭谦得罪华达基金。
这就是资本，能让所有人低头的资本。
夏燃不禁感叹，有钱还真的是可以为所欲为啊！
不过……
不知怎么地，她心里莫名一揪，如果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如果郭谦真的法力无边，那他为什么不去救一下沈林？或者说，他其实压根儿就不想救沈林，给她的那个公告已发、药石无医的理由，也只不过是一个借口？
夏燃心中有太多疑问，可不论她心里怎么想，她也不敢再提沈林这档子事了，她觉得，不提反而是帮沈林，越是提了，可能越有反效果。
“其实那个刘雯雯也挺可怜的，”夏燃随口聊天，“那个女店长临走之前跟我说了，说她所以这样发疯，是因为她之前嫁了个她们当地的小豪绅，但是她男人喜新厌旧，等她人老珠黄的时候就又在外面找了个年轻女人，不要她了。从此之后她心理状态就有些偏激和扭曲。看待事物都是带着自己的情绪。”
“应该是她离婚以后心里的怨气一直没消，她现在已经有狂躁症的倾向了，”郭谦说话的语气平淡冷静，“像她这种精神状况，根本无法胜任销售工作，我让她离开这个行业也是对她好，不然等她再出什么大事，说不定连命都要搭进去。”
“老板，我知道你的意思。”夏燃道，“我没觉得你狠心。”
“……”郭谦转言道，“你今天跟她谈话的时候也有问题。方法没掌握好。”
“啊？”夏燃一懵。
很显然，郭谦一天不教育夏燃就浑身难受，又开始摆出那副师父的模样，“和处于弱势的人群谈话，一定要注意维护好他们的自尊和情绪，你上来第一个问题就是问燕窝是不是她买的，一下子打到了她最敏感的点上，就像引燃导火线一样，她肯定要炸。”
夏燃，“……”
“可我……”夏燃小声狡辩道，“可我明明就是想把燕窝退给她，哪想的到她那么脆弱，直接就原地爆炸，再也听不进去我说一句话。”
“很多情况下，你说不定只有说一句话的机会，所以一定要斟酌好。”郭谦说，“如果你那个时候直接就跟汪春华说，‘这燕窝我知道怎么回事，你们拿回去吧，我不要’，那么今天早晨就会是另一番场面。”
“……”
行行行，就你有经验就你最会运筹帷幄了好吧！
夏燃嘟嘟囔囔，“老板，听你这意思，你好像是在埋怨我……”
“……”
郭谦无奈，怎么办，他的小徒弟又在不听话的卖萌了。
这一点糙话也受不了，那以后的日子可怎么办。
“不过自己生活的不幸不是冲无故第三者撒泼的理由，”郭谦只好道，“她也算是自作自受了。你没做错什么。”
“哦……”
夏燃表面上还是装作那副得了便宜卖乖的表情，但心里却是微微悸动，这狗血的一个早晨，她都因为郭谦而处于在被人保护起来的美妙感觉中，此时此刻，她甚至能感受到郭谦语气里的退让，在她无耻地胡搅蛮缠中，郭谦选择了昧着良心哄她，这种感觉真的是太棒了。
“不过确实是挺简单一件事，我怎么也没想到会闹的这么大……”
刘雯雯可能也没想到，本来普普通通的一天，就是她口没遮拦的这几句话，不仅让她丢了工作，甚至在未来的五至十年里，都会被挂在行业黑名单里永不录用。
想想这责罚也未免太重了。
“做错了事，就该认错，不论是大事还是小事。”郭谦铁面无私，“而且我没觉得闹得怎么大。”
呵呵，全小区保安都出动了还不算大吗？是不是得报警才算大？
夏燃好奇，在郭谦心中，到底多么大的额事情才算大？
真是难以想象。
但好歹夏燃在超市的这段不愉快的经历并没给她带来太多负面的影响，秦封成都在看不见的地方把事情处理的妥妥当当，郭谦和夏燃回到市里，夏燃终于可以度过属于她的美好周末。
虽然只有一个下午，但当她躺倒自己软绵绵的小被窝的时候，真的长长的缓了口气。
一种已经千年万年没有回来的感觉油然而生。
补眠，是她此刻的头等大事。
剩下的什么乱七八糟的，都让她周一再处理吧！
——
周一，华达基金与科熙基金并购整合后第一次投资部全体会议。
夏燃作为“新同事”、“唯一的女同事”在一群西装革履的大帅哥面前自我介绍。
“所以，还请大家多多关照！”
夏燃微微欠身，屋里的九个男人，除了故作高冷的郭谦和王川，剩下的人都热烈欢迎喜形于色。然后被郭谦冰冷的眼神镇压。
“……”
“下面逐个开始汇报项目进度吧。”郭谦随口说，“最近哪个项目进展的不错，可以先讲。”
夏燃本来以为郭谦这句话就如同班主任死亡提问一样，根本不可能有人自告奋勇，可夏燃错了，在这种神仙级的投资机构里做投资的，根本不存在死亡提问这一说，郭谦话音刚落，就有两个男生根据自己的项目进展开始自告奋勇做项目介绍。
一个项目是最近非常红火的互联网概念企业。
另一个项目是资本追逐的新宠——新材料企业。
不论哪个都是非常好的概念题材。
夏燃聚精会神地听着，虽然是内部的汇报，但那两个男生都是侃侃而谈，丝毫看不出局促，显然对这两个项目无比熟悉，再看看项目资质，都是行业排名第一第二的优质项目，这轮如果华达确定要投了，很快就能进入ipo环节，回头基金再在二级市场退出，肯定会狠赚一笔。
夏燃左看右看，怎么看都觉得这两个项目实在是太棒了，简直无懈可击，羡慕得不行不行。
可就在这种情况下，郭谦和王川居然全程黑脸，没露一点笑容，两人汇报完毕，王川先发言，“两个项目上市时候的估值你们都预测的太高了，到时候卖不了这种价格。你这个收益率要重算，我要的是真实版本。别跟我糊弄事。”
“好的，明白。”
郭谦倚在座椅靠背上，眼睛盯着ppt，“第一个互联网项目应该有现金流断裂风险，我怀疑他们未必能挺到ipo就会没钱，这部分风险你们怎么没在ppt里反映？这块儿你们打算怎么规避？”
“还有，我看新材料那个项目今天报给我们的……”
王川和郭谦问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他们两个就像是严苛的导师，永远能在完美无瑕中挑出错误。
好在那两个男生应该是见惯了这种场面，丝毫不慌乱，针对王川和郭谦的刁钻问题都进行了一一回答，夏燃心里默默佩服。
这两个项目说完，剩下的人也陆陆续续开始汇报，直到只剩下夏燃没说。她没想到，安排来安排去，她竟然被安排到要压轴出场。
“夏燃，你汇报下你的项目。”
郭谦死亡点名，这要是放在以前肯定早就吓死了，但还好之前夏燃加了班，有了郭谦这个神外挂开的辅助支持，她站起来身来，信心满满地把自己的ppt打开，开始进行汇报。
说是汇报，其实就是照着ppt读，但因为有外挂和没外挂的区别重大，虽然夏燃讲的平平无奇，但这ppt做的实在是夺人眼球，她说完以后，除了郭谦以外的其他所有男士都冲她露出惊叹的目光。
那是种赏识你才华的表情，夏燃无比受用沉浸其中。
王川侧头问郭谦，“不对……我怎么越看这ppt越觉得像是你的手笔？”
毕竟是和郭谦做了这么多年的工作伙伴了，他什么风格的ppt王川了如指掌，所以郭谦也没否认，只是淡淡回应道，“还请王总多多指教。”
“果然！”王川一脸猜中的兴奋，不过接着又叹道，“没想到，你还真的是护短护到没原则。”
郭谦，“……”
王川问，“所以你这么没原则为什么不同意我把宫凌调到投资部来？你这明显是双标。我不同意。”
“她资质不够，来了惹人非议，也压不住场子，”郭谦的理由很充分，还懂得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强行转部门会不适应工作环境，到最后难受的还是她自己。这样你能舍得？”
不能。
“你还真是会……”
王川被郭谦稳稳捏住三寸，他还想说什么，已经被夏燃打断，“两位老板，得德化肥厂这个项目我已经汇报完了，您二位有什么建议吗？”
“没有。”郭谦自己手把手做的项目，他肯定没什么问题。王川呕了口气，也没什么问题，只是说，“夏燃，这个项目你好好盯着，别让别人撬了，懂吗？”
“明白。”
“你们也是一样，”王川转向所有人说，“自己都好好盯紧了自己的项目，现在是非常时期，同事之间也不允许串项目，严防泄密，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