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昆见厅中放了一具棺材,指着王山策鼻子怒骂道:“混账!你们就任这死猫烂耗子抬进霁月堂?”王山策没想到会碰一鼻子灰,脸上的笑容顿时结了冰。
摇头帮众人见自家人被侮辱,自然气愤不已。怨怒之声四起。黑狼走上前来向易昆作揖道:“易帮主是江湖前辈,说起话来怎么这么不讲情理。这棺中之人是我摇头帮恶狼堂副堂主。他被你们青帮艾堂主所杀。难道我们不该抬他过来讨个说法吗?”
易昆斜眼看了黑狼一眼,没有搭话。艾晨来到易昆面前向他行了礼,正要说话,易昆一摆手,示意他不用多说。他走到堂上,在堂主的位置坐了下来。艾晨和青帮其他堂口堂主按大小分立两侧。
易昆看了看堂下众人,除了摇头帮各堂口堂主之外,其他都是生面孔。这也难怪,毕竟是青帮和摇头帮的恩怨。其他帮派本不想蹚这浑水,无奈出于江湖道义又不得不出面。他们只好派一些无关痛痒的人物作代表,既顾了道义,又两方都不得罪。
黑狼上前两步再次拱手说道:“易帮主不说话想必也认为贵帮应该给摇头帮和江湖一个交代吧?”
“交代?如果你们的人果真死在艾晨手里,杀人偿命,青帮绝不包庇。但是如果棺材里的人之死与艾晨无关,那你们就是冤枉好人。冤枉青帮堂主是杀人犯,你们又该怎样交代?”易昆不慌不忙地说道。
易昆这番话掷地有声,堂下众人哑口无言。黑狼见话锋不对,灵机一动,说道:“众所周知,肥狼是死在艾晨拳头之下。我们自然没有冤枉他。”
“众所周知?我看未必吧。据我所知,肥狼是死于中毒。我青帮帮规,不允许任何人使用下毒这等下三滥手段。相反,江湖中谁不知裂筋丸和下毒是你们摇头帮两大杀手锏。我想你应该调查清楚是不是自家人想要做肥狼的位置,按下毒手。”易昆说道。
摇头帮的人本来就心狠手辣,表面一套背地一套。为了权力、金钱互相陷害残杀的事也时有发生。堂下众人顿时觉得易昆的话不无道理。清一色支持摇头帮的局面显然改变。
乘胜追击,易昆调高嗓音道:“大家今日齐聚我青帮霁月堂自然是出于维护江湖道义。维护江湖道义,我青帮责无旁贷。有请羽林帮帮主,陆小羽。”
陆小羽手持一个文件夹,在众目睽睽之下走上前来。他身后跟着艾晨第一次见他时的那位粉红色头发少女。他们来到黑狼旁边,向易昆作了一揖。易昆抬手道:“这位便是大家熟知的羽林帮帮主陆小羽。肥狼是在羽林帮地盘出的事,当时陆帮主也在场。他的话是最有说服力的。这点,想必大家没有异议吧?”
艾晨本来还纳闷,这孤城里的大小帮派都来了,怎么没见着羽林帮的人。原来陆小羽是被易帮主请了去。陆小羽打开文件夹,取出一份纸质文件对着大家说道:“这是警方的验尸报告和调查结果。肥狼确实死于一种名为‘暴血丸’的毒药。”
陆小羽把文件递给黑狼。黑狼只是瞟了一眼,没有接。陆小羽便把文件递给摇头帮另一个堂主。在大家传阅文件的时候,陆小羽接着说道:“正如易帮主所说,那天我确实在场。肥狼挟持我温月楼一名艺妓,威胁艾堂主,要他跪地求饶。艾堂主趁其不备给了他一拳。虽然那拳很重,但是绝不至于要了肥狼的性命。”
看完文件的人都点着头,嘴里念念有词。大家都知道那“暴血丸”正是摇头帮惯用的毒药之一。这样一来,肥狼死因也不言而喻了。不过一心想要除掉艾晨的黑狼,当然不会这么轻易放弃这好不容易抓住的机会。他从一位帮派代表手中抢过文件,一扫而过,然后狠狠将文件扔在地上,说道:“我们帮派之间的事,从来不会让警方插手。他们的验尸报告和调查结果,不能说明任何事情!”
易昆说道:“黑狼堂主说得对。江湖之事自然不能让警察插手。不过正因为如此,他们的调查才是最可信的。因为他们中立,不会偏袒任何一方。现在人证物证俱在,全都表面肥狼之死与艾晨无关。你们可以抬着棺材离开了。”
黑狼还想争辩。易昆不等他开口便怒斥道:“你抬着一副棺材来我青帮,我本该废了你。但念在你们死了人,死者为大,我便不与你计较。你要还不滚,别怪我不客气!”
易昆的江湖地位和威望自然不用多说。他一发火,没人敢多说半句。摇头帮另一个堂主走上前来在黑狼耳边低声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易昆和青帮所有堂口的老大都在这里,动起武来我们肯定不是对手。”
黑狼看了看堂上众人。易昆一脸怒容。青帮九大堂口堂主大都瞪大了双眼,一副摩拳擦掌的样子。在看看堂下,其他帮派的代表各个畏畏缩缩,摇头帮其他堂口的人也一脸难色,不成气候。他只好装出一副笑脸,拱手道:“既然事情已经调查清楚,肥狼不是艾晨堂主所杀,我们自然没有理由再打扰贵帮。我们这就告辞了。”
众人散去过后,霁月堂议事厅里就只剩下青帮和羽林帮的人。易昆起身来到陆小羽面前,向他拱手道:“今天多谢陆帮主相助。以后羽林帮和陆帮主有什么事尽管开口,我青帮定当竭尽所能。”
陆小羽连忙作揖道:“易老前辈客气了。我只是说明事实。再说,艾晨堂主是我的好友。朋友有难,我自当两肋插刀。”
“哈哈哈,想不到陆帮主小小年纪不但身手了得,还有一股侠义心肠。难得,难得…”易昆大笑道。
艾晨也走上前来向陆小羽拱手道:“多谢。”
陆小羽微笑道:“你我之间还需要这么客气吗?”说完,他向艾晨挤了挤眼睛。艾晨知道他话外之音说的是同为幻地武士,心领神会。
易昆见他们关系不一般,自然很开心。毕竟陆小羽小小年纪,能在一夜之间凭一己之力灭了风云社,还把羽林帮打理得井井有条。这位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少年绝非池中物。通过艾晨和他建立良好关系,自然有利于青帮。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可怕的敌人要划算很多。
青帮其他堂口堂主见到这情形,大都跟着帮主一起乐。唯有廖计豪和他操控的几位堂主面露不快之色,像吃了黄连,还是没有熟的黄连。
陆小羽自知是离开的时候了。他拱手道:“我也该回去了。不打扰你们了,就此别过。”
易昆也向他拱了拱手,说道:“也好。改天定当去贵帮酬谢。”
羽林帮众人离开后,易昆坐回原位,各堂主坐于堂下。易昆一掌拍在木椅扶手上,大吼道:“王山策!”
坐在艾晨身旁的王山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易昆说道:“从今以后你不用再做霁月堂副堂主了,由刘山文接任。”
王山策满脸委屈道:“为什么?我做错什么事了?”
易昆说道:“你身为副堂主,不好好辅佐堂主,竟让摇头帮三番五次来闹事。你还有资格做副堂主吗?”
“这不关我的事。是堂主…”王山策想要争辩。易昆怒吼道:“大胆!还想推卸责任!你大师伯刚回到青帮。帮中之事他又知道多少?你本应在他身边多加提醒。而你却暗中刁难。不要以为我不知道!”
王山策本是廖计豪的人,平日里当然在暗中做了很多见不得光的事。不过这次肥狼事件他却不知情,有点冤枉。但易昆挑明要借此机会除掉他,他躲不掉。他自己也明白,只好低下了头,认栽。
廖计豪对霁月堂本是垂涎已久,经过精密计划眼看就要得到手。没想到半路杀出个艾晨,煮熟的鸭子也飞了。艾晨做了堂主以后,他指使王山策做了不少坏事,想要让艾晨这个堂主做不安稳。没想到艾晨还真有一番本事。不但异次元竞技场打败群雄,现在还冒出个陆小羽。他知道这霁月堂是无望了,也只好让王山策做替罪羊。
王山策走后,霁月堂是不再浑浊了。但肥狼事件远没有结束。摇头帮出暗花一百万悬赏艾晨的人头。一时间,孤城黑帮各大帮派高手,职业杀手,赏金猎人,都盯着艾晨的脑袋。易昆知道艾晨是黄袍幻地武士,武艺超群,但毕竟想要他命的人太多,还是派人把他保护起来。害得艾晨不能出霁月堂半步,更不用说调查神秘人了。
正当江湖动荡,血雨腥风之时,在羽林帮议事厅后堂里,粉红色头发的少女对陆小羽说道:“你为什么不按计划行事,借肥狼事件直接杀了艾晨?”
陆小羽说道:“没什么,只是一时兴起。”
少女说道:“你是对他感兴趣,舍不得让他这么快死。”
陆小羽笑了笑,没有回答。
少女说道:“违抗师父命令,你不怕他怪罪吗?”
陆小羽沉默片刻,说道:“师父舍不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