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新来的两个女子呢?”赤璃又问。
“许娟就是尚书府的千金,此人性格羞涩一说话就脸红,十足像个未出阁的小丫头。那慧嫔倒是显得落落大方,一副大家闺秀见过世面的模样不过也是个心气极高的人儿”刘储慈说罢问道:“你觉得这些人里可会有萧无惑的内密?”
赤璃摇了摇头:“萧无惑安插的内密未必是在后宫里,利用叶隐修的女人来做内密风险太大,女人一动情儿哪还管什么权谋计划”当初自己不就为了萧无惑连这条命都可以不要。
刘储慈倒是一脸认真:“咱们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猜一猜万一这些女人中有内密会是谁,毕竟咱们能接触到的宫里人也只有她们几个”
赤璃思索片刻道:“皇后与两位贵妃都不可能是内密。梁清月自然是不用说了,马伊莎是偰律引进入宫不可能与梁国有关系,何况她还为叶隐修生了位公主更不可能做伤害女儿的事。韩曦儿父亲曾身居要职,且是在叶隐修继位之前已是他的女人,自然也可排除在外。至于剩下的五人我都不太了解,但我觉得你讨厌的那两人应该不会是内密”
“为何?”刘储慈不解。
“若真被墨卿料中他们要对公主下手,那一定会让内密动手。连你这只见了一面的人都能对她们产生敌意,这种人又怎会是内密呢。内密一定不会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她会将自己隐藏在最安全的地方”赤璃按照自己的逻辑认真分析着。
“庄主,我发现你现在特别厉害”刘储慈由衷地发出感叹。
“所以说凡事有失必有得,我虽差点被萧无惑利用丢了性命,却也跟着学了不少东西”赤璃无奈一笑:“萧无惑安插内密绝不会是一朝一夕之事,所以刚入宫的两位嫔妃亦可排除”
“那照这么说来……只剩那李美人了”刘储慈轻呼道。
“瞧你这么激动像是破了什么大案,咱们说的这些都得建立在萧无惑在叶国后宫里安插了内密的前提上,又或许他的内密根本不是后宫的人。凡事都不能太武断更不能盲目自信,这是我这些年总结出来的经验”赤璃拿了个油桃放在嘴里狠狠咬了一口:“你下回什么时候再去?”
这个问题像一个大石头,哐地一下砸在刘储慈的脑袋上。
“我还有几十件衣裳要做,最快也要十来天吧”刘储慈趴在石桌上一副绝望的模样。
“收钱的时候你倒是眉飞色舞”赤璃摇了摇她的胳膊道:“我帮你一起做吧”
“别别别”刘储慈蹬地一下坐起身来摆了摆手:“你连针都穿不好,我可不想砸了自己的招牌”
“今非昔比”赤璃从袖袋中掏出锦帕来递了过去:“你瞅瞅,我这手艺比你可差到哪里去”
刘储慈接过锦帕翻来覆去地看了看将信将疑地问:“这真是你绣的”
“不信算了”赤璃抽回帕子伸了个懒腰道:“既然你不要我帮忙我就回屋睡觉去了”
刘储慈一把挽上她的胳膊:“哪里跑!陪我做衣裳去”
雨水冲刷之下,深红的宫墙似刷了新漆一般明亮。此时,秋月宫里李芊芊正坐在长廊里听风看雨,消瘦的脸上露出淡淡的忧伤。
入宫三年,她浪费了韶华时光,像一支被折了翅的鸟儿终不见天日。那个深藏在她心里的身影依旧清晰如昨,那铿锵的誓言成了她赖以坚持的希望。
面对皇帝的冷落与众妃的排挤,她从来未曾放在心上,她在意的惧怕的从来都是那颗心会不会随着时光的流逝弃她而去。
手指抚上自己的面颊,她还剩多少青春经得起蹉跎……
悲怀之际贴身宫女琛儿迈着碎步入了院子又回头望了望,眼神机警。
“什么事?”李芊芊起身道。
琛儿伏在主子耳朵上说了几句话。
轰……雷声乍响。
李芊芊吓得缩了缩身子问:“几时行动?”声音有些微颤儿,虽说她早已受够了这暗无天日的生活,可一想到要杀害一个未满周岁的婴孩,她实在无法做到泰然淡定。
琛儿瞧出她的惊慌从袖中摸出了一个方盒:“主子放心,东西已准备好,奴婢瞅准时机就动手”
李芊芊正欲打开盒子瞧瞧,琛儿立刻缩回手去:“主子,这东西毒性强万万摸不得。”
随着惊雷阵阵,毛毛细雨瞬间变成了瓢泼大雨将两人的对话淹没在雨雾中。
此时,凤轩宫里一片安详寂静。
秋荷手持蒲扇现在软榻旁伺候着主子。
梁清月到手撑着额头闭着眼儿小憩,轻薄殷红的嘴唇儿微抿着嘴角似还勾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
“皇上驾到!”随着一声太监通传,一道黑色身影踏门而入。
“臣妾恭迎皇上圣驾”梁清月从梦中惊醒,连忙整了整衣裳。
行礼时瞅见他潮湿的衣摆一脸关心道:“雨下的这般大,皇上怎还来了”
叶隐修上前牵住她的手儿:“朕想荣儿了”短短几个字已将那如山的父爱提现的淋漓尽致。
“乳娘刚将他哄睡,这孩子闹腾的狠”提到孩子,梁清月眼中母爱满溢。
“哪有男娃不调皮”一向冷峻的男人立刻出言维护。
“这些日子后宫事多繁杂臣妾未能抽出身来为皇上读文书,皇上想必格外疲惫”梁清月心疼地看着面前略有倦色的男子道。
“朕为一国之君岂有清闲之理,这些日子倒是辛苦你了,两位新嫔可给你添恼了?”叶隐修问。
梁清月将新沏的茶替他满上“许娟性格乖巧,马若灵大方懂事,皇上无需为后宫之事费心”
“在你眼中就没有不好的人”宠溺的语气里透着十足的夸赞。
“臣妾句句客观属实,未有半点偏袒掩护”梁清月掩嘴笑了笑。
叶隐修放下茶盏道:“这世上并非所有人都如你这般善良,皇后不要总是仁慈对待否则不仅难以树立威信,还会助增她们的恶习”
“姑娘们都有自己的性格脾气,就是张白纸飘入宫里都能被染上颜色,我又怎能用圣人之心去要求她们,只要她们能够恪守本份不做什么出阁的事儿,那些女人家的心思动作臣妾也就不当真去计较了”梁清月浅笑。
叶隐修点头道:“朕果真是没有看错人”
“臣妾谢皇上信任”
两人说话时,太子乳娘钱嬷嬷轻手轻脚地从内房出来。
“奴婢叩见皇上”钱嬷嬷见皇上驾到立刻跪拜。
“太子可睡了?”梁淸月压着声音问道。
钱嬷嬷道:“回皇后娘娘,奴婢已将太子哄睡,这一觉恐怕得睡到傍晚”
“你怎不去守着太子,出来作甚?”叶隐修冷着一张脸质问道。
钱嬷嬷低着头惴惴道:“秋荷姑姑正守着太子,奴婢……奴婢得回东宫换件衣裳”
叶隐修这才注意到她胸前衣襟上的湿印。
“你去吧”梁清月抬了抬手。
“是!”钱嬷嬷起身不敢抬头立刻退了出去。
“朕尚有公务缠身下次再来看望荣儿”叶隐修起身前拍了拍她的手。
“臣妾恭送皇上”
片刻后,金黄的龙撵离开凤轩宫,消失在深深的宫巷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