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浪刀徐怀礼便是当年的五圣第一位。此人一柄斩龙阎魔刀用的不得了,被人称为浪刀,这浪刀徐怀礼一生正事做尽,坏人也余,自己门徒几千上万却全都被他砍掉了耳朵,刺透了眼睛,陆勇道:“家师门下弟子人人既聋且哑,这是近三十年来的事。以前家师可不是个这样的人,他是给师弟酒剑仙司徒钟激得变成如此孤僻流浪的。”
山川等都是“哦”的一声。陆勇又道:“我祖师爷一共收了两个弟子,大弟子姓徐,名讳上怀下礼,那便是家师,二弟子司徒钟。他二人的武功本来是在伯仲之间,但到得后来,却分了高下。”
白朗插口道:“嘿嘿,定然是你师叔丁春秋胜过了你师父,那是说都不用说的。”
陆勇道:“话也不是这么说。我祖师爷学究天人,胸中所学包罗万象……”
白朗道:“不见得啊不见得。”
陆勇已知他专门和人抬杠,也不去理他,继续说道:“初时我师父和司徒钟学的都是武功,但后来我师父却分了心,去学祖师爷的弹琴声音之学……”
白朗向着胡青山陵道:“哈哈,你这弹琴的鬼门道,便是如此学来的了。”
陆勇道:“倘若我师父只学一门弹琴,倒也没什么大碍,偏是祖师爷听学实在太广,琴棋书画、医卜星相、工艺杂学、贸迁种植,无一不会,无一不精。我师父开始学了一门弹琴,不久又去学弈棋,再学书法,又学绘画。各位,这些学问,每一门都是大耗心血时日之事,那司徒钟初时假装跟着学习,学了十天半月,便说自己太笨,难以学会,只是专心于武功。如此十年八年的下来,他师兄弟二人的武功便大有高下之分了。”
山川连连点头,道:“单是弹琴、弈棋一项,便耗了一个人大半生的精力,浪刀居然能专精数项,实是难极。那司徒钟专心一致,武功上胜过了师兄,也不算是什么稀奇的事。”
胡青山道:“老五,还有更要紧的呢,你怎么不说?快说,快说。”
陆勇道:“那司徒钟专心武学,也可说是一件好事,可是……可是……唉……这件事说起来,于家师令名,实在是太不光彩。总而言之,司徒钟使了种卑鄙手段,又去学会了几门厉害之极的邪法,反而突然发难将我祖师爷打得重伤。他原是想将我祖帅爷杀了,但祖师爷究竟是身负绝学的奇人,虽然在猝不及防之时,被他弟子抢了机先,但说就此被司徒钟秋制了死命,却也不是易事。祖师爷重伤之下,苦苦撑持,幸好我师父及时赶到救援。但司徒钟发难之时,一切均已布置得十分周密,何况我师父的武功原已不及司徒钟,一场恶斗之后,我师父复又受伤,而祖师爷却堕入深谷,不知生死。我师父是因杂学而蹉跎了武功,但这些杂学究竟也不是全无用处。当此危难之际,我师父摆开五行八卦、奇门遁甲之术,用以扰乱司徒钟的耳目,终于逃脱
司徒钟扬言道,只要我师父从此不开口说一句话,以后便不来再找他的晦气。那时我师父门下,共有咱们这八个不成材的弟手,他写下书函,将咱们遗散,不再认为是弟子,从此果真装聋作哑,不言不听,再收的弟子,也均刺耳断舌,创下了‘聋哑门’的名头。推想我师父之意,想是深恼当年分心去务杂学,以致武功上不及丁春秋,既聋且哑之后,各种杂学便不会去碰了。咱们师兄弟八人,除了跟师父学武之外,每人还各学了一门杂学。那是在司徒钟叛师之前,家师还没深切体会到分心旁鹜的大害,因此非但不加禁止,反而颇加奖饰,用心指点。我学的是奏琴也是一般。”他指著那使棋盘的道:“牛二师兄百龄,学的是围棋,国手无敌,是当今天下的第一高手。”
白朗向牛二瞧了一眼,道:“难怪你以棋盘作兵刃,只是棋盘用磁铁铸成,专门吸人兵器,未免取巧,不是正人君子之所为。”
牛白林:“弈棋之术,固有堂堂之阵、正正之师,但奇兵诡道,亦所不禁。”
陆勇道:“我牛二师哥的棋盘所以用磁铁铸成,原是为了钻研棋术之用。他不论是行走寝卧,突然想到一个棋势,便要用黑子白子布列一番。他的棋盘是磁铁所制,将铁铸的棋子放了上去,纵是在车中马上,也不会移动倾跌。后来因势乘便,就将棋盘作了兵刃,棋子作了暗器,倒不是有意用磁铁之物来占人便宜。”
白朗心下称是,口中却道:“理由欠通,大大的欠通。牛老二如此武功,若是用一块木制棋盘,将铁棋子拍了上去,嵌入棋盘之中,那棋子难道还会掉将下来?”
马权道:“那究竟不如铁棋盘的方便了。我于三师哥单名一个‘读’字,姓好读书,诸子百家,无所不窥,是一位极有学问的宿儒,诸位想必都已领教过了。”
徐敬舟道:“小人之儒,不足一哂。”于读怒道:“什么?你叫我是‘小人之儒’,难道你便是‘君子之儒’么?”
徐敬舟道:“岂敢,岂敢?”
陆勇知道他二人辩论起来,只怕三日三夜也没有完,忙打断话头,指著那使判官趣÷阁的道:“这位是我四师哥,雅擅丹青,山水人物、翎毛花卉,并皆精巧。他姓吴,拜入师门之前,在大宋朝廷中做过领军将军之职,所以大家便叫他为吴领军。”
徐敬舟道:“只怕领军是专打败仗,绘画人鬼不分。”
陆勇道:“取笑了!在下排行第五,学的是一门医术,江湖上总算薄有微名,还没忘了我师父所授的功课。”
徐敬舟道:“伤风咳嗽,勉强还可医治,一遇到在下的寒毒,那便束手无策了。这叫做大病治不了,小病医不死,嘿嘿,神医之称,果然是名不虚传。”
胡常山捋着长须,斜眼相睨,说道:“你这位老兄性子古怪,倒是有点与众不同。”
徐敬舟道:“哈哈!我姓张,名不同,当然是与众不同。”买全套哈哈大笑,道:“你当真姓徐?当真名叫敬舟?”
徐敬舟道:“这难道还有假的?嗯,这位专造楼阁的老兄,大概精于土木工艺之学,是鲁班先师的门下了?”
陆勇道:“正是,六师弟张阿三,本来是木匠出身。他在投入师门之前,已是一位巧匠,后来再从家师学艺,更是巧上加巧。七师妹姓雨,她精于莳花,天下的奇花异卉,一经她的培植,无不欣欣向荣。”
白朗道:“雨姑娘将我迷倒的药物,想必是取自花卉的粉末,并非毒药。”那姓雨的美妇人闺名叫做清露,微微一笑,道:“适才多有得罪,马老师恕罪则个。”
马权道:“在下鲁莽,万望姑娘海涵。”陆勇指看那一开口便唱戏的人说道:“八弟王傀儡,一生沉迷扮演戏文,疯疯癫癫,这武学一道,不免疏忽了。”
王傀儡横卧地下,说道:“孤王乃李存勖是也,不爱江山爱演戏,嗳,好耍啊好耍。”
————————————————————————————————(完)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booktxt.net。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m.booktxt.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