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雪笑嘻嘻地道:“你和人动过手了么?”
阿宾痴痴地望著她,根本没听见她在问些什么。瑶雪连问了几声,阿宾忽然牛头不对马嘴地反问道:“你为何一声不出,便走了开去?”
瑶雪抿嘴一笑,道:“我向人打听你的人品去了。”阿宾大吃一惊,道:“你……什么……?”
瑶雪道:“我在林外听得杨大哥大嫂两人经过,想起你曾说过和杨大哥相识,便出声叫住,和他谈起你来。”
阿宾全身如入冰窖,心中暗叫:“完了!完了!”两只膝盖无端相叩,发出了“得得”之声:瑶雪奇道:“咦!你作什么?”
阿宾未及回答,忽觉有一只手按在肩头之上,连忙回过头去,只见杨轩两眼斜放笑嘻嘻地望著自自已,这一下更是吃惊,不由退后了一步。
杨轩笑道:“雪儿,可惜你来迟了一步,你的公子为了你心中焦急,大显神功,使我们全都大开眼界。”
瑶雪喜孜孜地道:“大哥,你别这样客气嘛!”
杨轩哼道:“我绝不是客气,他武功之高确是惊世骇俗,再说了你我又不是熟人,客气不客气又有何妨?”
瑶雪听说,心中是有悲有喜笑。
阿宾则呆在当地,心内惶恐,不知该怎样才好。杨轩说完这几句话,牵着柳如絮已是轻轻飘开,道:“我还有些事。咱们后会有期!”人随声去,转眼便已走远。
阿宾呆了半晌,方道:“雪儿,你向他问起我的时候,他怎么说?”
瑶雪道:“他起先发愣,像是一时想不起来,后来大嫂在一旁提醒,他才说你和他十分相像,有人曾以为你们是兄弟呢!”
阿宾呆了半响,心中对杨轩和柳如絮感激莫名。他知道那是两人看到瑶雪双目已盲,在提起自己的时候又是如此深情,两人为了不使她难过,才替自己圆谎,实不知救了自己一命。好一会,他才回过头去,只见平济早已不在了,诘难恰好展动身形向林外掠去。
瑶雪叹道:“大哥把我做了外人,我这条命是大哥救得,却是因为我的任性惹了他们不开心,真是....”
瑶雪自言自语,没被阿宾听到,这时却是连忙叫道:“大师!大师!”
诘难头也不回,身形如风,飘飘出林。
阿宾急道:“大师,大师,今夜子时,你又会再来找我么?”
诘难扬声道:“你善果不竟,和我更有什么缘份?”
阿宾更是焦急,说道:“你答应日后收我为徒,难道……难道……”话一出口,便想起瑶雪在旁,这句话泄漏了机关,不由得头上出了一身冷汗,忙想出言挽回,但又怕得罪了诘难,只是道:“你……你……我……我……”
诘难其时身子已在里许之外,声音悠悠传来:“你若遵我之言,设法诛杀恶人平济,将来师徒之望,还是有的。”
阿宾心头一喜,大声应道:“是,是!大师,你可别忘了。”他说了这句话,空林寂寂,更无回音。良久,良久,只听瑶雪说道:“公子,你武功已是天下的顶儿尖儿,连司徒钟也给你打得望风披靡,何以对这西域和尚尊祟如此?那不是贬低了你自己的身份么?”
阿宾听她语气之中,隐隐有一阵冷意,既是失望,又是不满,显然更大有怀疑之心,忙道:“这个……你有所不知,我……我假意要拜他为师,乃是另有……另有深意。”
瑶雪笑道:“啊,原来如此,你说要拜他为师,却是假的。”
阿宾道:“是啊,当然是假的,想我文宸龙乃极乐派……极乐派一派掌门之尊,岂能再拜旁人为师?这拜师之言,自然是假的了,说到真实武功,这诘难……这诘难……”他本想说“这诘难未必就是我的对手”,但他是个老实人,心中对诘难十分佩服,虽在背后,却也不愿自尊自大,诋毁于他。
瑶雪“嘻”的一笑,道:“公子,想我大哥杨轩是何等样的人物,对你也如此推崇,诘难自然不会是你对手。你假意说要拜他为师,到底是何用意?”
阿宾资质平庸,绝不是个聪明伶俐之人,撒谎的急智,那是全然没有的,听瑶雪这么问他,只得道:“这个……这个……嗯……嗯……”瑶雪嘟起了小嘴,道:“你不愿跟我说,那也罢了,我原是不配与闻这种武林中的重大机密。”
阿宾一见瑶雪生气,登时惶急无已,道:“这也不是什么重大机密,你既要知道,我自可说与你知……”他脑海中念头急转,只盼转出一个好主意来,但想来想去,总是没一种说法能天衣无缝的自圆其说。瑶雪见他嗫嚅不言,只道他终是不肯向自己吐露,她向来生性骄纵,现在眼睛虽然瞎了,但数日之间,性情如何便能改变?她心头一怒,摔脱了阿宾的手,拔步便向前奔去。
阿宾道:“雪儿,雪儿,你别生气,我这就跟你说。”
瑶雪嗔道:“好希罕么?我可不爱听了!”一言未毕,突然脚下一拌,“啊哟”一声,向前摔了下去。她双目虽盲,武功不失,右手在地下一按,便即轻轻跃起。
阿宾叫道:“雪儿,你摔著了么?”
瑶雪道:“摔死了这倒好,免得受你欺侮。”
阿宾心道:“我几时欺侮你来了?”但以往他和瑶雪相处,受尽她的欺凌折辱,今日她居然口出怨言,责备自己欺侮于她,情势全然颠倒了过来,不由得大生受宠若惊之感。
瑶雪站稳身子,俯腰伸手,去摸跘跌自己之物,一摸之下,原来是一株大树的树干,横卧在地,却是被剖成了两半,切口处光滑异常,绝非以大锯所锯,倒如是一柄大斧自上而下,一斧削成,但天下决无此大斧,就算有此大斧,也决无这般巨人,能持此大斧,将一株七八丈高的大树一斧劈戍两半。
瑶雪微一沉吟,已知其理,颤声道:“公子,适才你与人比拼武功,将这株大树劈成了两半么?”
阿宾素来谦抑,决不愿自吹自擂,盖他自知凡庸,原无可以吹嘘之处,但在瑶雪面前,只怕她发觉自己便是那个不值半文的铁面,只要自己真面目一显露,那么瑶雪立时便会拂袖而去,是以任何提高自己身份和武功的机会,他总是不加放过。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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