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鹤羽的人更加绝望起来,怪不得在一次冲锋后他们的损失会这么大。
阵型没有丝毫散乱的黑影们加快度,扬起了手中的剑,鹤羽的人当先挥出一片剑气,于是黑影们也挥出一大片剑气将其抵消。
双方再度接近。
面对自己前面的那个穿着道袍的鹤羽所挥出的剑,牛野在飞剑上侧身,立马反手一撩,中剑那人的头颅带着一泼血液和森白的脊椎骨跳起。
牛野心里叹息,他杀的是个美丽的年轻道姑,若是俘虏了多好。
接着牛野抛去这个精虫上脑的念头带着野性一路疯狂劈斩,挡在他面前的那些鹤羽都被他用剑斩杀,他和其他人一路凿进,他们眼神暴虐,对上他们的眼神,鹤羽的人就丧失了一成的战斗力,只能苦苦支撑,横剑防御,争取不被杀死,再见机挥剑。
黑影部脚下的飞剑度极快,一息后,黑影再次凿穿了鹤羽的阵型,打的他们溃不成军。
这次只有寥寥几名黑影正在从天际坠下,其他的全是穿着灰黑道袍的鹤羽,空气中满是腥味。
牛野率领部队再次在空中飞了一个弧线,他边御剑边对左右道:“制式飞剑极其损毁,若是飞剑不够,把你们的飞剑匀一匀。”
一些黑影开始从旁边的黑影身上拔剑。
这个时候不知那个躲藏在鹤羽里的指挥官说了什么,那些原先宛如待宰羔羊的鹤羽都死死地抓紧了手中的剑,虽然浑身颤抖,可眼神坚决。
那些鹤羽终于不再防守,同样加快了度,脚下飞剑带着他们化为流光朝黑影们冲了上来。
牛野用屁股想都知道,指挥官肯定是说他们没有退路了,不赢就要死,诸如此类的破釜沉舟的话。
牛野嘴角阴险勾起,突然大喝道:“降者免死!”
其他黑影一愣之后立马响应,都加快了度,跟着喝道:“降者免死!”
牛野更是不惜暴露自己指挥官身份:“我用我人格誓!”
顿时一些鹤羽闻言对视一眼,有些意动。
“蠢货!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在干扰军心吗?!”鹤羽指挥官跳脚痛骂道。
“我以我师门名誉誓!”牛野立马大喝道。
然而还是有一些人觉得可信,他们不想和黑影部厮杀,转而麻痹自己,觉得自己投降了真的可以活下来,其中包括周然。
此时双方飞快接近,即将对撞。
黑雾里的那位化神大能开始觉得牛野是个人才了。
“一群傻逼。”
见一些鹤羽信以为真,牛野不屑地低骂了一句,顿时响起一片嘲讽轻笑。
五百丈外的三长老开始观察四周,眼珠乱转,打算逃跑。
这个时候,那一大团黑雾瞬息之间移动到他背后,三长老一回头立马被吓得浑身一颤,他的神识并没有察觉到。
黑雾里传来平淡的声音:“三长老,你想去哪?放心,我会抹去他们关于你的记忆,洗剑派那些掉下去还有口气的我都杀了,洗剑派不会知道,只要到时候你演得逼真一点,你的安全绝对有保障。”
三长老立马捏紧了拳头,低头,脸色阴晴不定。
最终,他嘴唇艰难地嗡动几下,一字一句挤出:“我答应。”
“这么说可以结束了。”这位大能轻笑一声。
接着只见下方有三十几个黑影部的人被黑雾拖着飘起,一些人还散着灵力波动,显然虽然他们被打下去了,但没死。
见状鹤羽的人更加绝望起来,他们打下去可没有大能在云下接住他们。
黑影们则士气大振。
“我们降!”
一些人坚持不住了,开始痛哭流涕。
刚开始他们满脑子的正义感,现在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他们现在懒得管什么是正义,什么是邪恶,他们现在只想活下来。
而黑影的人没谁搭理他们,在这位大能的压阵下,他们每个人杀了多少人这位大能都有详细记录,这不是人命,这是军功,是他们的希望,他们辛辛苦苦搏命厮杀不就为了这点军功,谁会放过你。
一片混乱中,没有谁注意到周然在无声无息地移动。
神识覆盖全场的那位化神期大能惊异且有趣地哦了一声,他有些低沉且怀念地说道:“有点意思。”
此时周然满脸狰狞,他在此刻想起了自己那座小城,想起了自己的父母,想起了老管家、那些侍女和仆役,他想起了他最爱的那匹宝马,当然了,他又非常怨毒且不可避免地想起了李倩,他要李倩这样的贱·妇付出代价。
周然突然记起了临走前父母的谆谆教导,他们希望周然能带周家更上一层楼,并期望周然下山的时候能带个师姐师妹回来让爹娘看看,也许那个时候二老早就看出来了李倩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只是宝贝儿子喜欢,他们就不想说什么。
花朵总要离开温室,自己面对风雨的。
但二老的隐晦提醒周然没有在意。
那个时候周然满心因为即将踏入仙路的兴奋,父母说什么他都一口答应,谁会在意那些细节和隐晦的提醒。
他走的时候很高兴,看到和他并肩骑马的李倩他更加高兴,他当时觉得不管走到哪里,李倩都会陪在他身边,还是那样一脸的笑容。
于是他就嘻嘻哈哈地带着李倩上路了。
然后他运气好地碰上了许驰,也运气好地通过了入门考试,成为了仆役,然后又运气好地成为了正式的弟子。
周然是个很天真的人,他不明白许驰入门考试当日为什么要下狠手,出手就是残废,也不明白为什么他在洗剑派什么都没有争,也没有得罪谁,为什么每个人都喜欢欺负他。
周然更加不明白的是李倩为什么要离开他,单纯少年的爱情是纯洁且不掺杂质的,恨不得心都掏给对方,然而李倩对他并没有爱情,只有利用和攀附,直到她暴露真面目的时候,周然才惊醒,并有了改变。
在李倩和他摊牌后的深夜,自然是不可能睡得着的周然突然明白了很多事情,他也想通了很多事情,然后倒头大睡。
他在那个晚上突然明白了,他之所以在洗剑派会受欺负,就是因为他好欺负,很多人欺负不了强者,只能欺负他这样的老好人,借此寻得安慰,觉得自己就比他强。
这是人性的黑暗。
周然觉得自己应该改变,不能再被欺负下去了,这样不公平。
那些卑贱的,邪恶的,龌龊的同门都应该去死,至少在等他有了权力和力量之后,他们都应该去死,他们的魂魄周然要制成魂幡,他们的尸体周然要制成僵尸……周然要灭他家满门,还要刨他家祖坟,把他家的所有人都拖出来鞭尸暴晒,然后剁碎了喂狗!
周然在想通的那一瞬间觉得自己就像自己以前看过的那些那样,他像里那些受了打击的主人公一样入魔了。
这些魔念是周然修真的动力。
而要做到这些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周然要活着,只有活着,他才能做他想做的事情。
因此周然在鹤羽人堆里缓缓地移动,他想活,他觉得自己聪明了许多,他也想成为邪心楼在洗剑派的间谍。
那么他就要交一个投名状,并且要让邪心楼相信他不会背叛,也没有背叛的理由,并要展露自己的能力。
因此周然在混乱的人群里低调地移动了几丈后,呲地一声,他低着头默默地将自己的飞剑捅进了自己师兄的心窝。
他早就现了,自己的这位师兄就是这支鹤羽分队的指挥官。
此时排成雁行冲阵的黑影们杀了过来,一片混乱中竟没有鹤羽的人察觉到周然做了什么,只有周然的师兄。
师兄想要转身,但周然死死地抓住了剑柄,将他卡住,接着周然凑到他的耳后,诡异且疯狂地露齿一笑,轻声道:“师兄,你欺负过我,你骂过我废物,你笑我女人被人抢了。但就算师兄你没有,我还是要杀了你,因为你就是我的投名状啊师兄。”
此时周然说话间露出的牙齿仿若魔鬼的牙齿,极其森白可怖,他的眼睛里不知何时满是血丝。
他的师兄瞪大了眼睛,喉咙里涌上血液,致使他说不出一句话。
不到元婴期,这些凡人的要害也是修真者的要害。
远处黑雾中传来了阵阵拍掌声,这位大能很是高兴,也很是兴奋,他不断拍手叫好:“好!好!干得漂亮啊这小子,若是再这样下去,绝对是后天魔种。”
三长老神识一扫,脸色已变得阴沉,但他没有出手。
第一,他能出手将这个阵前内讧的小畜生杀死,然而他已经答应了做邪心楼的间谍,这会不会说明他还是心想洗剑派?
第二,周然现在是这位大能欣赏的人,虽然三长老自认他的价值要比高周然千百倍,杀了周然这位大能不会对他做什么,但三长老觉得自己如果杀了一个后天魔种肯定会引得这位大能不快。
第三,他十分清醒地知道自己回去后的定位,他是从邪心楼里活着回来的可疑人员,他回去的时候需要证明自己清白的东西,为什么鹤羽的人全军覆没,他却逃了回来。
比如这很单纯很懵懂的小子就是证明,周然在洗剑派也是一个小小的名人,人人都欺他忠厚老实,老实到没有那个长老愿意收他,觉得他太过古板、不懂变通,还那么软弱,这样的老好人在修真界是混不去下去的。
而周然这样的人说出的话自然很有说服力,他能证明三长老一直带着他在逃避着邪心楼的追杀,因为周然是老实人。
此时周然立马拖着自己的师兄从鹤羽中脱离出来,他一飞出,极其显眼,顿时鹤羽的一些人大骂起来,然而此时黑影们已经接近了,开始收割第一排的人头,他们自己都自顾不暇,哪里还有空去骂周然。
几次交错后,血洒长空,穿着灰黑道袍的尸体在坠落途中慢慢地变冷,很快天空中的道人就被肃清,只剩寥寥几人。
他们之所以活着,是因为他们学习了周然,杀了一个或几个同门作为自己的投名状。
牛野觉得教习可能会同意这些人活下来才没有杀死他们。
周然松开自己师兄的尸体,看向黑雾,在飞剑上跪下来哀求道:“我降,我能当你们的间谍!”
其他道人也立马跪了下来。
“可以。”黑雾中传来这位大能如雷声音,周然和其他人狂喜,接着这位大能说道:“牛野,将剩下的都杀了。”
牛野很是兴奋大能记住了他的名字,他立马点头应诺,一挥手,一百余道金黄的飞剑在那几人身上穿刺而过,那些碎块和飞剑立马从天空上坠落。
“你叫什么名字”大能颇有兴趣地问。
周然仍是不敢抬头,他看着自己的膝盖恭谨地答道:“周然。”
“三长老,我看好他。”大能淡淡道。
三长老立马会意,对黑雾拱手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