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王鹏和所有人的预料,天水市政府在与德融投资的官司中,一审败诉。w>w>w〉.>
邱建文几乎是气急败坏地走进王鹏的办公室,直接嚷道:“简直是莫名其妙!省高院这帮人,到底是姓公的还是姓私的?都不知道自己屁股底下坐的是谁的凳子!”
王鹏心里也窝火,但他比邱建文冷静,“一审输了,那就上诉,法律有赋予我们权利,不要浪费了!”
邱建文从裤兜里摸出香烟,自顾自抽起来,瓮瓮地说:“倒是合了你的意思,这案子还真一时半会儿结不了啦。”
王鹏闻言皱眉,邱建文明摆着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但他还真不能具体解释自己的目的。
正当王鹏考虑怎么说话合适时,桌上的座机响起急促的铃声,王鹏一看是江海涛的手机,立刻接了起来。
“你怎么回事啊?”江海涛也不管王鹏什么身份,开口就数落他,“我让邓韵帮你查出结果,你倒好,什么也不听!”
王鹏这才想起还有这么一档子事,于是不好意思地笑着说:“当时边上有人,她又一上来让我猜啊猜的猜她是谁,我哪儿搞得清楚她真的假的?”他一转念又说,“估计也没多大事吧,不然你也不会翻过年才跟我提这事?”
“我的大书记,你可真是稳坐钓鱼台啊!”江海涛没好气地说,“不是我认为不要紧,而是邓大小姐认为你认为不要紧,所以直到我刚才跟她通电话说起,才知道你压根还不知道子丑寅卯!”
王鹏小指一划眉毛道:“照你这意思,这里面真有问题?”
“终于感兴趣了?”江海涛叹气道,“邓韵查出来,到网吧跟帖透露内幕的,是《运河日报》的一名女记者。”
“记者?”王鹏愣住了,“不该啊!记者怎么会这么胡说八道?”
尽管王鹏知道江海涛是真心帮自己,但他也不能真承认在江一山办公室里小范围讨论的事情,这让他觉得自己虚伪而无奈。
“对啊,她敢于这么做,自然有人撑腰。”江海涛说,“不然你想想,报社有电脑能上网,她何苦跑到臭哄哄的网吧帖?”
“知道名字吗?”王鹏问。
“叫关仪。我向天笑打听过,据说新闻圈的人都知道,她是《运河日报》钱嘉平的小蜜。过去是屠德昭名下另一家投资公司的办公室主任,平时喜好舞文弄墨写写通讯稿,按外界公开说法是屠德昭惜才,把她推荐给了钱嘉平,为她创造了从文的机会。”江海涛一口气说完问,“这下明白了?”
“还有问题。”王鹏扫了对面的邱建文一眼,问江海涛,“你的意思是屠德昭故意联合钱嘉平,让关仪出面跟帖,故意捏造事实黑我和邱市长?”
“这个就不好说了。”江海涛回答道。
王鹏暂时沉默着没说话,目光所及却看到邱建文的脸色很坏。
“我们能查到的也就这么多了,总而言之,你自己多留心。”江海涛关切地说着又道,“找个机会,你请客给邓韵道个歉。”
“请客可以,就当谢谢她帮忙。道歉就免了吧?”王鹏觉得邓韵人虽热心,但太过小心眼。
“大男人还计较这?”江海涛顿了一下说,“人家娇生惯养的,有点小姐脾气也正常,反正你皮糙肉厚,道歉也看不出脸红。”
王鹏刚想骂江海涛两句,江海涛就抢在前面挂了电话。
邱建文立刻问:“你还在查四海帖子的事?”
王鹏苦笑着说:“我是没想查,朋友热情帮忙查了,又查个不尴不尬的,不如不知道。”
邱建文拧着眉道:“你刚刚说跟帖人是《运河日报》的关仪?”
王鹏点点头问:“你认识她?”
邱建文轻哼道:“我是看了那篇报道后,想找她问问,谁给她权利这么胡写的!就先查了查她的背景,结果,现这女的还真是复杂。”
“怎么个复杂?”王鹏不知道邱建文了解的背景,和江海涛提供的是不是一致。
“她十六岁被天水歌舞团录用,二十岁时认识刚调到天水文化局工作的老费,”邱建文朝王鹏颇有深意地瞟了一眼,“二十二岁离开歌舞团成立模特公司,二十六岁时屠德昭收购了她的模特公司,此后她曾在屠德昭多家公司间辗转,直到钱嘉平到《运河日报》挂职的第二年,她进入《运河日报》担任记者,那一年是二十九岁。”
邱建文的说法,弥补了江海涛没有查全的部分,其中的关键就是费灿阳。
他相信,邱建文之所以在听到王鹏的电话内容后,要突然告诉王鹏,目的应该是告诉王鹏,四海社区那场风波的始作俑者应该还包括费灿阳。
联想到费灿阳在天禾高经营权问题是的各种表现,王鹏觉得他参与其中不无可能。
邱建文这个时候感叹道:“老费这是想一箭双雕啊,我俩无论谁倒霉,最得利的就是他了。”
对于这种话题,王鹏一向不喜欢多言,他引开了话题。
江海涛还真是说干就干,下班前打电话给王鹏,说他已经帮忙约了邓韵,晚上在沉鱼湖吃饭,让王鹏无论如何要去。
王鹏无奈地说要问问邹展飞,晚上是不是没有安排。
“有也要推掉!”江海涛从未有过的强硬,但很快口气又软下来,“老四,就当帮我一个忙!这小姑奶奶的亲哥哥现在是我顶头上司,她要跟她哥捣鼓我几句,我可就前程尽毁了!”
王鹏立刻追问:“你让她捏了把柄?”
“唉,别提了!”江海涛一副晦气的口气,“冯天笑那丫头硬要让我替她带烟给冯天鸣,我就夹带了两条烟去探视。谁知道正遇上邓韵来检查工作,被她逮了个正着,从此这就成了我拽在她手里的小辫子,你说冤不冤?”
“冤,比窦娥还冤!”王鹏笑道,“你别跟她说死,我晚上没安排的话就过去。”
“不行,你非去不可,小姑奶奶下了死命令的。”
“你不至于吧?”王鹏皱眉,“就为这么点事,怕成这样?”
江海涛在电话那头嘿嘿嘿地笑,这才承认:“那次冯天笑是带了沈婷一起来的,顺便一块儿去看老三。你知道你这个小妹妹,向来作风豪放,一直紧搂着我的胳膊,我看她大冷天的穿双网眼袜,风嗖嗖往里面灌,就不好意思推开她,权当让她取暖。谁知邓韵见了非说我对孙莉漪不忠,你说这种事情她要是到孙莉漪面前一搬弄,我就有嘴也说不清了!”
“那你到底有没有对阿嫂不忠啊?”王鹏坏笑起来。
“去死吧,你!”
“嘿嘿,记住,你欠我一人情!”王鹏也干脆要挟一把。
江海涛唉叹着挂了电话,但很快又了短信过来,上面除了包厢号和时间,还千叮万嘱要王鹏非去不可,说邓韵对他下了死命令。
王鹏真想短信说自己不想去。
什么事嘛?就为了电话里没猜出名字、没有热情地感谢她帮了忙,就这么盛气凌人非要他这个天水市委书记道歉,邓韵真把自己当什么人了?王鹏心里很不痛快。
跟邹展飞确认晚上没有重要应酬后,王鹏终于决定帮江海涛这个忙,但他故意在办公室磨蹭了很长时间,一直到将近七点才走进包厢。
邓韵见到王鹏也不招呼,直接朝门口的服务员连连招手说:“快快快,上菜,饿死了!”
听她说还没吃,王鹏一下觉得自己有点过分。
“不好意思,邓队,让你久等了!”王鹏很诚恳地表示歉意。
邓韵大口喝着瓷杯里既不像茶又不像白开水的东西,一副渴坏了的样子。
王鹏很识趣地拿起茶壶想帮她把喝空了的杯子倒满,一拎却是空的,刚想叫服务员,邓韵一把拉住他的胳膊说:“菜马上来了,不要再叫茶了。”
“这是茶吗?”王鹏揭开壶盖闻了闻,“不像这里的水准啊。”
“你还好意思说,约了六点,你七点到,我不多喝几壶茶,还不直接饿晕了?”邓韵白了王鹏一眼。
王鹏直接晕倒,“那你可以先吃嘛。”
“让你这大书记来吃剩菜冷菜?”邓韵嗤之以鼻,“我可做不出来。”
她那意思完全是指摘王鹏没她有度量。
王鹏暗暗好笑,心想你靠要挟江海涛,命令我来道歉时,怎么就没肚量呢?
五分钟不到,菜全部上齐,只有俩素一荤一汤外加俩碗米饭,王鹏再次错愕,“你不用帮我这么省吧?说好我请客道歉,你可以点好一点。”
“我找你来可不是让你道歉的!”邓韵已经开始扒饭,“快吃吧,吃完还有事!”
王鹏端着饭碗,看着狼吞虎咽毫无淑女之态的邓韵,真是又好气又好笑,“邓队,我知道来迟了是我不对,可你也不用……”他还真不好意思说她没吃相。
邓韵根本不理会王鹏,直到把一碗饭全部撑进肚子里,才抬头皱眉看着王鹏手里的饭说:“你神仙吗,这么晚了还不饿?还是你根本就是吃好再来的?”
王鹏一听这话,立刻低头快扒饭。
邓韵在一旁嘿嘿直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