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笨蛋吗!”沙发上,看着坐在自己身侧,额头已然擦伤的星辰,苏珊有些没好气问到。
苏珊原本气急了星辰莫名的冷落自己,可看着星辰额头的擦伤时,她却又怎么都恨不起来,被担忧溢满的赤色双眸上方,她心疼得秀眉紧蹙着,声音也带着无法掩饰的关切和轻颤。
虽然嘴上在嗔怨着星辰,但苏珊准备消毒和包扎工具的动作,却没有丝毫马虎。
“我……”星辰有些愧疚的看着苏珊,让眼前的少女为自己担心,他愈发不知该如何面对对方。
“你什么你!”打断星辰话语的同时,苏珊也将浸润了消毒液的棉签举起。
“哇!”
下一刹,星辰皱眉喊了出来,因为苏珊抬手间,沾了无菌消毒液的棉签已经落在了他额头上。
星辰喊出来那一刻,苏珊心疼得一颗芳心都好似纠缠在了一起,纤手轻颤了一下后,她手中的棉签像是受惊一般,快速逃离了星辰的额头。
纤手轻颤中,苏珊不太确定,刚才是否因为自己心中某些怨忿,让自己动作有些重了。
看到星辰眉头皱起的模样,苏珊紧咬着粉唇,顿觉无比心疼,心疼之余,她只觉心中本就积蓄已久的恼人烦躁,在此刻更加汹涌了。
“算了算了!大姐头!”邵东拿着一罐饮料,一屁股坐到了餐桌上,他一手撑着桌角,一手抬起饮料,看着星辰和苏珊道:“当初我也兴奋得从昆仑的楼梯上滚下去过,公主殿下这算轻的了。”
“你闭嘴啊!我好烦啊!”
心疼和烦躁的纠结冲撞中,像是情绪失控了一般,苏珊忽然喊了出来,话语出口那一刻,她自己都感到莫名的惊诧,她惊诧自己为何会喊出来。
也许她情绪略显失控的话语中,夹杂了太多积压已久的情绪,面对受伤的星辰时,这些情绪终于被心疼和烦躁瞬间点燃。
透过那失控的情绪,苏珊想要宣泄的。
是星辰受伤后,那让她心疼已极的纠结。
是这么多天来的猜想都被坐实后,那种怅然和害怕。
而更多的,是在星辰的冷落中,无论她如何明示暗示,星辰仍然无动于衷,所以积攒已久的委屈。
喊出来那一刻,苏珊已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她感觉自己或许不应失态至此,可除此之外,她又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宣泄心中委屈。
喊过之后,苏珊原以为自己会好受一些,但事实上却并没有,除了让空气安静到有些尴尬之外,她失控的情绪没有换来任何正面结果。
下一刹,几人都陷入了沉默,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又有些尴尬的沉默,那是一种好像谁先继续说话,都好似在被公开处刑,但如果不说话,又会愈发凝重下去的尴尬和沉默。
那一刻,星辰皱眉侧目,不敢面对眼前的苏珊。
那一刻,苏珊纤指间的棉签微微弯曲,显然内心纠结已极。
那一刻,邵东停住了本要喝饮料的动作,眼眶轻轻抽搐着。
那一刻,窗口透入的光线有些刺眼,豪宅庭院的虫鸣有些恼人的肆意交响,窗外轻风丝丝喧嚣;恍然间,周遭一切都仿佛在极力烘托着此刻的沉默,也倾力渲染着目下的尴尬。
“呃……我忽然想起来一些事情。”许久的无言后,终是邵东打破了沉默,他从餐桌上下来,然后朝玄关走去,用后脑勺对苏珊道:“今晚不用留我那份了,大姐头。”
话音落下时,邵东已经走了出去。
走出豪宅前院大门后,邵东下意识抬头看了看天空,高悬的巨神星依然闪耀,轻风吹徐下,道路两侧点绿荫轻轻摇摆,节奏和谐而轻柔。
踏步往前走去,邵东能透过两侧绿茵间隙,看到城市繁华的楼宇。
在这韵律有序,充满生气,仿若活物般,一刻不停的呼吸着的城市里,邵东却有些窒息,他停住了脚步,因为他根本没有什么事情,所以他更不知该往哪去。
是的,邵东根本没有什么事情,所谓忽然想起来一些事情,不过是他的托词,他只是想给星辰和苏珊一点空间,他无法解决他们的感情问题,但他可以留下他们解决问题需要的空间,
很多时候,很多问题最好还是留下适当的空间,让当事人自己去解决。
思量片刻后,邵东长长地叹了口气,他像是想到自己该去哪,所以他再次踏步往前走去。
邵东离开后,星辰和苏珊依旧沉默着。
虽然仍然沉默,但星辰的思海深处却在不停翻涌,他在心疼,也在愧疚。
他如此真实的心疼着面前的少女,也如此愧疚着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的所作所为,可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
方才苏珊情绪失控的时刻,她话语中包含的痛心、害怕、烦躁、委屈等等情绪,无一不直击着星辰内心。
透过苏珊那宛如尖刀一般,不停冲击着自己内心的负面情绪,星辰知道自己是如此的在乎苏珊,可越是如此,他越不能肯定,自己是否真的把苏珊当成了星言的替代品。
是的,星辰无法确定,自己是否真的把苏珊当成了星言的替代品,这就是这么多天以来,他一直纠结的事情,也是这么多天以来,他一直冷落苏珊,也一直回避苏珊感情的原因。
自从那天在医院里,被鑫九的话语刺激之后,星辰莫名感觉到,那种他把苏珊当作了星言替代品,用以填补自己内心空缺的即视感是如此浓重,任他如何努力,这既视感都始终挥之不去。所以他只能逃避,逃避苏珊,更逃避苏珊对她的感情。
星辰也曾试着告诉过自己,不要在乎鑫九的说辞,去直面苏珊对自己的感情,可真正面对苏珊时,他却又总是一次又一次的陷入纠结。
诚如鑫九所言,苏珊和星言一样漂亮,一样讨人喜欢,也一样的喜欢着自己,所以他怎么都无法抹去,那种两者好似重叠在一起的即视感。
星辰陷在沉默中纠结时,苏珊捏着棉签的纤手轻颤了一下,而后再次伸了过来。
此刻的苏珊依然满腹委屈,但面对受伤的星辰,她却又无论如何都无法无视,她在心底莫名的骂着自己不争气,但对方是星辰,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嘶……”
星辰这次没有太过激的反应,他不忍心再去刺激眼前的少女,忍住疼痛后,他只是条件反射般轻轻嘶了一声……
星辰轻声的反应,在安静的豪宅中泛起了一丝涟漪,而后瞬间被安静的空气吞没,但那一瞬而逝的涟漪,却终是触动了苏珊最后的心理防线。
那一声轻嘶像是一个讯号,感应到这个讯号后,苏珊所有的委屈情绪都在这一刻决堤,她的泪水也是。
炽热的泪水从脸上滑落时,苏珊深恨着自己的不争气,可她却怎么也忍不住,在豪宅中只剩下她和星辰后,她轻声的抽泣起来。
抽泣中,随着身体轻轻颤动的节奏,苏珊纤指间的棉签也在轻颤,但她却依然小心擦拭着星辰额头的擦伤,仿佛生怕再将星辰弄疼。
苏珊很想跟星辰哭诉些什么,却又泣不成声,她怕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会再次被星辰冷落,那会更让她不知如何是好。
苏珊泪水溢出眼眶那一刻,星辰只觉得自己的心沉了一下。
那被泪水浸湿,泪光闪耀的赤色双眸,是那样的令他心痛。
那顺着白皙脸颊滑落,滴落在苏珊胸口的每一滴泪水,都好像在拷问着他的良知。
无以名状的疼惜中,星辰再也无法压抑自己对苏珊的关切,他抬起手来,想要擦拭苏珊脸上的泪水。
啪!
委屈已极中,珊轻轻挥手,打掉了星辰伸过来的手,星辰伸手过来时,她在哭泣中莫名悸动,可她仍是拍掉了星辰的手,因为她真的很委屈。
那一刻,也许连苏珊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做,明明她内心如此渴望星辰替她擦去泪水,更渴望星辰能给她安抚慰藉,可她仍是这么做了,就好像那积攒已久的委屈,在一遍又一遍的告诉她,不能这么轻易就原谅星辰一般。
“为什么……”打掉星辰伸过来的手那一刻,苏珊情绪愈加崩溃,终于在崩溃中泣诉出来后,她哭得更是凄楚莫名。
放声哭泣中,苏珊的声音无律轻颤着,她仿若在质问星辰:“为什么……星辰……”
“我……”星辰眼眶微微颤抖,他欲言又止。
那一刻,泪水在他颤抖的眼眶中无声益处,因为他在心疼,他在心疼眼前的少女,他在心疼眼前深爱自己,却自己无端冷落,饱受委屈的少女。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苏珊仍然在哭泣中试图寻找答案,她的委屈已经无以名状,也已无需名状。
看着已然崩溃的苏珊,星辰再次伸出手来,他轻抚着苏珊白皙的脸颊,也擦拭着她脸颊上炽热的泪水。
这一次,苏珊没有再去阻止星辰。
透过自己的脸颊,感受到星辰手上的轻颤和温暖时,苏珊仍然无法停止哭泣,因为她心中仍有太多无处宣泄的委屈,但在委屈已极的哭泣中,她又莫名笑了起来。
是的。
苏珊在哭。
苏珊也在笑。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不争气,明明心中仍然那么委屈,但星辰手掌传来的温度,却是如此真实的温暖着她的脸,也温暖着她的心。
那几乎要将芳心揉捏在一起的委屈,让苏珊无法停止哭泣哪怕一刻。
那一丝这么多天以来,难得再次感受的温暖柔情,让苏珊在无法抑制的哭泣中却又笑了出来。
苏珊很美,她带着笑意哭泣时,更是凄美得让人心碎。
“对不起,苏珊……”轻抚着苏珊令人心疼的泪痕,星辰开口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更不知该从何说起:“我……”
他能说什么呢?说他不确定自己是否把苏珊当成了替代品,所以这么多天以来,才一直冷落她么?这种事情如何开口呢?
“你什么你……”苏珊说话时又哭又笑,带着嗔怨的语气中,她已经换了一根棉签。
继续用棉签擦拭着星辰擦伤的额头,苏珊抬起了另一侧的纤手,她同样抚上了星辰的脸,也同样拭着星辰的泪水。
星辰的泪水比脸要更加温暖,虽然依旧无法抑制自己的哭泣,但感受着星辰为自己而流的泪水,苏珊莫名感觉一颗芳心也愈加温暖起来。
苏珊柔弱的肩头依然在轻轻颤动,她柔美精致,秀眉轻蹙的俏脸上也依然又哭又笑,感受着星辰这段时间以来,那难得的温柔,她忍不住嗔怨道:“修真就修真嘛……那么高兴干什么,下次要是摔重一点,疼死你……”
苏珊嗔怨时,星辰原本轻拭她泪痕的手颤抖了一下,动作随之停了下来。
恍惚之间,星辰自己都说不上为什么,一股无比熟悉的即视感再次涌上他的心头。
那是一股跨越千年,却依然熟悉,仿佛已经在他脑海中扎根的即视感。
“你还笑!你为什么不躲啊,傻瓜!”
那一刻,一个空灵得仿佛从未进入尘世的声音,在星辰脑海中响起。
“笑笑笑!下次我再玩大点,让你哭都哭不出来!”
星辰脑海中那空灵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心疼和嗔怨,也带着后怕的轻颤,显然真正想哭的,是那个声音的主人。
“哥哥一直说你很聪明,我看你就是个笨蛋!大笨蛋!”
那一刻,星辰脑中浮现起千年之前,星言为自己处理伤口的情景时。
脑海一片纷繁中,星辰看着眼前一边哭泣,一边给自己消毒伤口的苏珊,莫名的愣了一下。
目下的情景,和往昔的那一幕幕何等相似,眼前少女又哭又笑的情绪,又和那份已经永远留存过去的温柔何其重叠。
那一刻,星辰的目光有些茫然,他眼前的苏珊好似慢慢变成了另外一个少女,那是一个双眼好似蕴含整片星空,霎尽世间繁华的少女。
在苏珊带着泪痕的诧异目光中,星辰一阵发愣后,有些不自然的皱着眉头,而后用力的眨了眨眼睛。
见到星辰的反应,苏珊下意识以为自己弄疼了星辰,手上的动作又轻了一些。
用力的眨眼后,星辰努力让自己挥散掉某些思绪,他再次看向眼前的少女时,少女又回了她原本的模样,那自然是一个赤色眼眸澄澈透亮,颦笑皆动荡,顾盼倾人间的明艳少女。
苏珊的形象还没定格,星辰脑海中的即视感却又再次浮起,星言的音容笑貌,好似又一次浮现在他眼前。
而后,星言又变成了苏珊。
接着,苏珊又变成了星言。
……
精神已然有些恍惚中,星辰眼前的两个少女,即视感满满重合。
一样的温柔漂亮。
一样的讨人喜欢。
一样的喜欢自己。
那无比重合的即视感,甚至让星辰在恍惚之中,一时有些无法分辨出来,眼前的少女,到底是苏珊,还是星言。
灵台一片浑浊中,星辰下意识往后退去,苏珊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时,后退的星辰已经抬起手来。
啪!
星辰抬手给了自己一记耳光,一记响亮的耳光,静谧的豪宅中,他激荡回响的耳光是那样刺耳。
“你……你怎么了,星辰?”
面对突如其来的状况,极度的惊诧中,苏珊忘记了哭泣,也忘记了微笑,甚至忘记了委屈,只剩下了莫名的担忧和害怕,还有一丝无助的茫然。
她担忧星辰有没有打伤自己,她害怕星辰情绪没来由的变化,她不知道方才星辰神情几度变幻的时刻,到底发生了什么,以至于星辰忽然如此反常。
一记响亮的耳光,让星辰脸上热烫发麻,也打散了他所有的恍惚思绪。
慢慢转过头来后,星辰没有再说话,也不敢再去看那思绪万千的少女一眼,他默默从沙发上站起来,然后走向了大厅一侧的楼梯。
星辰转身走向楼梯那一刻,苏珊芳心一沉,那些难言的苦楚,害怕,还有委屈和茫然瞬间涌来,一切思绪都顷刻满溢在她的思海。
苏珊知道,星辰又要回房间去了,就像之前几天一样,到房间里回避自己,让自己一个人胡乱猜忌。
和之前比起来,让苏珊感到更可怕的是,她现在已经连猜忌的立场都没了,因为星辰已经明确了回避她的意思。
星辰走到楼梯口时,轻盈的脚步声在他身后响起,几乎静谧无声的豪宅中,即使是苏珊如此轻盈的脚步,也是那样的明显。
明显的脚步是那样的急促,仿佛急于想要争取什么。
星辰准备走上楼梯,苏珊从身后一把抱住了他。
那一刻,星辰感受得到,伏在自己身后的苏珊在轻颤,也在哭泣。
苏珊在轻颤,因为她害怕,她害怕星辰上去之后,已经到这个地步的他们,会再次回到前几天那种关系,甚至连几天前到的那种关系都不如。
方才星辰为她而流的泪水,让她再次燃起希望,她再也不想回到之前的关系,她不能让星辰再回避自己,所以她抱得很紧。
苏珊在哭泣,因为她委屈,她委屈星辰为何要这样对自己,患得患失中,她感觉好似失去了自我,却又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
“星辰……为什么!”星辰的背后,苏珊无法抑制的哭泣着,她的泪水打湿了星辰的衣衫:“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为什么……喜欢一个人这么辛苦……”
哭泣中,寥寥数语间,苏珊将所有思绪倾泄而出。
她不明白星辰为何要这样对自己,所以她在问星辰。
她不明白为何喜欢一个人会那么辛苦,所以她在问自己。
此时此刻,她如此真切的感受到,自己是如此深爱着怀中的少年,在碰到对方之前,她从未有过此刻的复杂思绪。
那种因为对方丝毫情绪波动,就会患得患失怅然;那种因为对方只言片语间无法猜透的想法,就能深陷苦楚的忧愁;还有那种些许距离,就深怕失去对方的惊惶;这一切的感觉,加在一起就是喜欢么?如果真是这样,喜欢一个人大概真的很辛苦。
苏珊凄楚泣诉时,星辰的呼吸在轻颤,他的身体也在轻颤。
苏珊每一句带着哭腔的“为什么”,都宛如一把无形的利刃,直接刺入他的心头,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伴随着对苏珊的愧疚,几乎要将他的思绪撕裂。
星辰知道自己为何心痛,更知道自己为何愧疚,因为喜欢一个人并不辛苦,但喜欢他却很辛苦,喜欢他这样一个总是反复纠结过去,总是企图感动自己,总是企图证明自己未曾情变的人真的很辛苦。
苏珊这样堪称完美的少女,无论她喜欢任何人,恐怕都不会辛苦的,毕竟又有谁会舍得让她受伤呢?
那一刻,星辰如此真切的明白到,自己是那样实实在在的,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了苏珊,所以苏珊才会感到如此凄楚,也如此辛苦。
“对不起,星辰!”苏珊的哭泣愈发无法抑制,她这样完美的女孩,本不该如此受伤:“是不是……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好不好,我求你不要不理我,我真的……我真的好害怕……”
星辰恍然明白到什么时,苏珊再次的泣诉,再次让他浑身都轻颤起来。
那一刻,于星辰而言,苏珊的一字一句,都宛如在对他进行灵魂拷问,又更像是在鞭挞着他的良知。
苏珊什么都没做错,喜欢一个人没错,为喜欢的人全身心付出没错,渴望得到喜欢的人关心更没错。
星辰知道,错的不是苏珊,而是自己,但在极度的害怕和委屈之下,苏珊竟仍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
星辰十分清楚的知道,苏珊为何会有这种想法,那是因为在苏珊心中,他永远是第一位,所以再出现问题时,苏珊首先考虑的永远都是自己做错了什么。
下一刹,泪水再次从星辰颤抖的眼眶中滑落,泪水滴落在地板上,也滴落在苏珊搂着他的手臂上时,他如此明确的感受到,自己是喜欢苏珊的。
纯粹的喜欢,与任何过去的情愫没有半分关系,纯粹因为她就是苏珊。
他已然痛彻的心扉不会骗他。
他为少女心痛而流的泪水也不会骗他。
他内心想要安慰少女的强烈愿望更不会骗他。
那一刻,星辰已然明白到,星言就是星言,苏珊就是苏珊。
那一刻,星辰更明白到,过去就是过去,现在就是现在。
那一刻,星辰真正明白到的,是自己不该再为过去的纠结,而伤害现在那个深深喜欢着自己,自己也同样深爱着的少女。
恍然明白到一切后,星辰挣开了苏珊拥抱他的纤手,而后转过身来,紧紧拥抱住了那柔弱而惹人怜惜,正在无助哭泣的少女。
“对不起,苏珊。”星辰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苏珊轻轻颤动的柔弱肩头,带着歉意的话语脱口而出时,他在内心告诉自己,这是他最后一次对苏珊说对不起,以后绝对不会再让苏珊到伤害。
“星辰!”相拥的哭泣中,苏珊喊出了星辰的名字。
那一刻,苏珊所有积压已久的情绪,委屈,害怕,纠结和担忧,都好似和她的泪水一起汹涌而出,而她空落已久的思绪,终于再次被情愫溢满。
那一刻。
窗口照进的光线不再刺眼,而是变成了烘托情炽时分的绚烂光斑。
庭院中的虫鸣也不再恼人,它们仿佛在为那少年男女重归于好而轻声鸣奏。
窗外屡屡轻风亦已不再喧嚣,轻风被阳光烘烤得带上了丝丝温暖,所过之处,好似抚平了这个世界的所有伤痛。
未知许久之后,星辰和苏珊已经再次坐回到了沙发上。
此时,星辰的额头已经贴上了纱布和医用胶带,看得出来,他的额头已经不疼了,他的心也是,因为他正满含柔情,一刻不舍落下的看着眼前的完美少女。
苏珊明艳动人的脸上,那些本不该由她承担的思绪早已散去,温柔眉宇尽显柔美的时刻,她看着眼前的星辰,澄澈眼眸一笑生花。
“星辰,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苏珊看着直直盯着自己,一刻也不曾回避的星辰,俏脸羞红了一下,语气温柔的问着对方。
“我不知道。”星辰历来都喜欢下意识推理一切,但他现在不想,因为他现在只想一直这样看着苏珊,一直这样保持微笑的看着苏珊。
他不想推理,因为那些恼人的推理,会妨碍他专注欣赏眼前少女。
他保持着微笑,因为他看着眼前少女时,就会忍不住想要微笑。
“我之前就一直在想。”俏脸羞红中,苏珊赤色眼眸回应着星辰的目光,她可爱万分的撅了撅粉唇,故作委屈状道:“等你不冷落我了,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你一下。”
“那现在动手吧。”星辰微笑着将手伸出,轻抚了一下苏珊柔顺的发丝,他的动作很温柔,他的语气更温柔。
感受着苏珊柔顺发丝滑过指间,看着苏珊羞红的精致小脸,爱意溢满心头的同时,星辰也愈发感到愧疚和痛心。
想到之前的自己,竟忍心去伤害如此完美的少女,星辰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所以无论苏珊现在要怎么教训他,他都无怨无悔。
“不要……”苏珊说话间微微颔首,而后歪了歪头,乖巧的轻轻蹭着星辰抚在她发丝间的手,她不敢再去看星辰,她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我舍不得……”
说完,苏珊俏脸已经羞红一片,她知道自己很不争气,星辰一对自己好,自己就好像什么委屈都忘了,只记得他的好,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恨星辰。
感受着星辰轻抚自己发丝的温柔,还有星辰看向自己的热切,苏珊更觉得一颗芳心都好似要化了,她如何舍得真的去教训星辰呢。
看着面前娇羞可爱的少女,星辰知道自己亏欠了她太多,多到恐怕永远也还不清那种,他再次在心底暗暗发誓,自己永远也不会再伤害对方。
柔情处,星辰再次拥抱了面前的少女,他的愧疚多到无法言尽,他只能以这样的方式,让怀中的少女相信,自己永远不会再去伤害对方。
苏珊再次回应了星辰的拥抱,对方此刻仿佛能将自己融化的温柔,让她浑然忘却了此前凄楚,她只觉和星辰认识后的分分秒秒,都好似一场天赐的无上恩典。
许久相拥后,星辰才有些不舍的和苏珊分开,牵起苏珊一只温柔纤手的同时,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他看着苏珊道:“对了,邵东呢?”
此刻回想起来,星辰当然已经明白,邵东为何会忽然有事需要出去,他知道邵东是想给自己和苏珊空间。
星辰很感激邵东,所以他觉得这么长时间了,邵东也该回来了。
“你……”听闻星辰提到邵东,苏珊白皙脸颊微微鼓起,看着可爱至极,她任由星辰牵着她的手,嘴上却作嗔怨状道:“你跟我在一起时,如果是想别的女孩子,我还可以理解,你你你……你怎么想个男人?”
虽然嘴上这样说,但苏珊心里却想着,星辰要是真的敢想别的女孩子,看自己怎么教训他……
苏珊以前就听人说起过,情侣偶尔生生气,吵吵架,甚至冷战一下,之后感情会变得更好,她以前是不信的,不过她现在信了。
嗔怨了星辰一番后,苏珊倒是也开始思考,邵东上哪去了呢?毕竟邵东是她从小到大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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