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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六章 梳理(1 / 1)

当星辰从昏睡中醒来,他并不知道自己已经睡了多久,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他唯一知道的是,他的眼睛好像睁不开了,因为好像有什么东西,突兀地粘住了他的眼睛。

几经努力,当星辰终于强忍着刺痛,将眼睛睁开,那些在他眼皮间,已经结成干枯血痂的血液被撕开时,所带来的难耐刺痛感,也让他感觉被撕裂的,像是自己的眼皮本身。

当那种撕裂刺痛,伴随强光刺激,让星辰刚刚微睁的眼眸感到无法适应,又再度闭上时,撕开后的血痂,相互刺向对向眼皮,再度造成的刺激和不适,也让他一时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当然了,星辰终是选择了再次将眼睛闭上,因为相比较起来,那仍然要比无法适应的强光舒服得多。

事实上,因为太长时间的昏睡,再加上睡下之前过渡的疲劳,造成醒来后的浑身酸痛,那一瞬间,星辰大脑其实是一片混沌的。

那是一种仿若空白无物的混沌。

那种混沌中,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哪,更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睡着,以及为何醒来后会感到浑身酸痛,又为何眼睛会刺痛至此。

然而下一刻,仍然闭着眼睛,对抗着强光和刺痛的星辰,却忽然于这状态中轻颤了一下,而后,种种思绪和回想,登时像潮水般向他涌来,因为那一瞬间,仍然闭着眼睛的他,却忽然“看到”了周遭一切。

他看到了自己正躺在南宫吟歌木屋的卧榻间。

他看到了一个身着古风华服,正蜷身曲躺在一旁地板上的少女。

他看到了那仿若世外桃源,独立于林间的悠然天井。

他看到了幽静空地一侧,那一方以剑为碑的朴素孤冢……

当那一切如扫描投影般的景象,反馈在星辰思海,当他意识到自己一度失去的神识,已然再次完备,原本还因为长时间的昏睡,以及初醒的浑身酸痛,而恍然不知所在,亦不知所措的他,也一下将昏睡前的所有事情,在脑海中梳理成线。

一下将所有事情都回想起来,脑海中的倦意,也被极速抽离的时刻,星辰心中,也登时被一股无法按捺的悲伤所萦绕。

因为南宫吟歌死了……

只是和昏睡之前,那让自己几乎无法思考的悲伤不同,此刻萦绕于星辰心中的悲伤,虽然还是粘稠又沉重,但那已经是他能承受的范围,至少是不至于再让他崩溃的范围。

这或许出于休息过后的心力完备,又或许出于悲伤被时间沉淀后的平静吧。

带着这样依然粘稠,但只要不是过分刺激,已然能够平心静气的悲伤,也慢慢适应了眼前刺痛后,星辰终于试着再次睁开了眼睛。

睁开眼睛时,即使仍然有些下意识眯着,但透过秽浊零碎的血痂,也仍然能够看得出来,星辰那双比一般人要好看和华丽的眼眸中,眼白部分虽然还是有些发红,但也只是零星的残留淤血了。

睁眼后,仍然感觉浑身酸痛的星辰,下意识盯着上方木质天花板,那些无序却养眼的木纹,静静看了许久。

或许星辰也不知道,那些木纹到底有什么可看,又或许,他此刻本也不是在看那些木纹,而是需要一点时间,让那些随神识涌入心头的思绪,去像那木纹一般,无序放空一下吧。

许久放空过后,星辰仍然没有起身,而是默默侧首,看向了一旁蜷躺在地板上的鑫九。

当看到原本洁白闪耀的华服,已然被种种秽垢污染,姿态柔美却疲惫地躺在自己身旁木地板上,小脸有些污浊,但五官却仍然精致好看到极点的鑫九,闭目沉睡一刻,俏脸间明显至极的干枯泪痕时,一阵像是无法忍受的心痛,也如将方才那些悲伤心绪一般,瞬时浮上了星辰清明灵台。

心痛思绪中,星辰自然也一下想起了,自己昏迷之前,沉溺在南宫吟歌逝去的悲伤中时,所不曾顾忌到的,鑫九的那些眼泪和悲伤。

想起这些时,星辰又下意识想到了之前在那小河边,自己拥抱鑫九哭诉,早前无意宣泄的苦痛过后,暗暗作出的那个决定,他本在那时又一次决定,既然无法和鑫九挑明,那就如邵东对待露娜一般对待鑫九。

这样想着,又明确到自己之前沉溺悲伤,无暇顾及对方,到底又会让对方为自己何等担心时,星辰心头愧疚和心痛思绪,也像是再无法按捺。

或许那一刻,星辰也不知道自己举动有何意义,毕竟他的心在告诉他,他本不该这么做的,可那能够撕裂心绪的心痛中,他又确实那么做了。

循着那心痛的驱逐,星辰忍着身上酸痛的不适,慢慢探起身来。

而后,在垫被上擦了擦手后,探起身来的他慢慢探出手去,轻轻抚上了鑫九带着明显泪痕和秽浊的小脸。

轻触鑫九俏脸一刻,星辰心中没来由闪现了一段回忆,一年多前,他第一次喝酒,宿醉醒来后,却发现苏珊一直守在他身边的回忆。

星辰也说不上来,为何这一刻,他会觉得记忆中的苏珊,回和眼前鑫九有些重叠,他只知道如此轻触鑫九脸颊的时刻,那因为回忆而生起的,强烈又奇怪的不贞感,甚至让他止不住有些颤抖。

可如此颤抖中,星辰的手却仍然轻抚在鑫九柔美俏脸上,因为这一刻,鑫九那因为自己而落入的,秽浊又悲伤,柔美却疲惫的姿态,真的让他心痛到了极点。

尤其,指间触碰到,鑫九柔美俏脸间,那显得格外突兀的,泪痕蒸干后的盐渍时,那种无以复加的心痛,更让星辰对鑫九像是心生起一种,无论如何都无法抗拒的怜楚。

他真的心疼鑫九。

心疼鑫九爱得卑微。

心疼鑫九爱得孤弱。

最终,终是害怕那不贞感的折磨下,所引发颤抖将鑫九惊醒,片刻后,星辰还是将手抬离了对方脸颊。

而后,起身动作格外小心的星辰,在起身后也拿起薄毯,翻了一面后,将没有被自己秽染的一面,小心盖在了鑫九身上,然后才踮着脚尖,几乎无声地朝木屋外走去。

或许那一刻,目光已经定格在屋外远处空地上,那两具发腐有些严重的尸体上的星辰,并不曾注意到,他走向屋外的时刻,盖上了薄毯的鑫九,一双如画美目,也在流动格外闪耀的神光一刻,轻轻睁开了。

她是什么时候醒的呢……

睁眼一刻,眼中清明透彻的神光,分明预示着,或许鑫九早就醒了,所以睁眼一刻,灵光跳动间,像是再无法按捺住一般,背身于星辰,仍然在柔美蜷身姿态中不敢妄动的她,俏脸一下就红了起来,红到了精致耳畔。

她一颗芳心跳得好快。

她柔美小脸红得热烫。

逆光中,俏脸羞红起来的鑫九,即使脸上沾惹秽垢和盐渍,竟也动人得令人心醉,因为她本也如画般柔美。

另一边,小心往屋外走去的星辰,蹙眉看着那两具发腐尸体时,也看到了应是鑫九捡回来的,那把放在推拉门旁,沾着许多干燥泥土的折叠剑。

走到屋檐边缘后,一身不堪秽垢,也仍然带着淡淡酸痛疲惫的星辰,没有再继续往外走去,而是在地板边缘坐了下来。

坐下来后,看了看正好立在自己脚畔的,那双比自己还要污秽的鞋子,星辰也意识到,那应是自己昏迷时,鑫九帮自己脱了放在这的。

坐在木地板边缘,双脚往前伸展,感受着阳光温暖时,星辰很是厌恶地看着那两具尸体,但一时又有些无奈着,不知该如何去处理。

心知那两人,是杀死南宫吟歌的凶手,星辰当然该对他们恨之入骨的。

可另一方面,他们已经死了,现在的他们不过两滩腐肉,他又不知借此寄托恨意,到底还有什么意义。

好在,因为林间风向,以及空间开阔的关系,木屋所在的上风处,几乎闻不到那尸体发出的腥腐。

所以循着身上酸痛所造成的疲惫假象,星辰只是静静坐了下来,他该好好梳理一下,之前没有心力去梳理的种种了。

思虑片刻,终还是忍不住转头,看向空地一侧,那座潦草新坟时,虽然一刻心痛,瞬间让星辰鼻间酸楚,但休息过后已经分外清明的心中,仍然让他前所未有地接受了,南宫吟歌已经死去的既定事实。

关于南宫吟歌的死,背后可能的牵扯,看着那两具空地上的尸体,思索着此前南宫吟歌的异样,以及联想着那些南宫吟歌的过往,还有关于南宫吟歌的种种都市传说,关于其背后可能,星辰此刻心中,其实是有一个隐约可见的脉络和雏形的。

甚至乎,那种脉络清晰的推想,星辰也知道自己或许很快有机会去证实,因为他知道有些事情,自己是必须要去做的。

当然了,必须去做,却不是立刻行动的当下,星辰接受悲伤现实之余,也下意识思考者很多事情。

用久违神识,去触碰着林间随风摇曳的一切,甚至去触碰着风的无律形状时,星辰最先开始思考的,当然就是自己已经领悟的剑意。

其实现在回想起来,星辰也不曾确定,自己到底是如何领悟剑意的,而这种身在此山,却仍然不知处的感觉,让他分外明晰,此前南宫吟歌和自己表述剑意时,那种挖空心思,却还是让自己有些云里雾里的说辞,到底已经何等不易。

因为星辰自觉,换做自己,恐怕会更加无法将那种感觉表述,因为他现在真的还是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忽然便掌握了剑意。

让星辰觉得悲伤又讽刺的是,如果就像南宫吟歌教导自己的,剑意的关键,就是陷入悲伤状态时的那种姿态,是否真正让自己领悟剑意的……恰恰是南宫吟歌死亡,给自己带来的彻骨伤痛呢?

星辰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已经掌握了剑意,掌握了那种用神识隐匿自己后,足以欺骗空间的奇诡技巧。

可接下来呢?

接下来星辰不知道,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他像是一下就迷茫了。

如果南宫吟歌没有死,掌握剑意后,星辰或许会第一时间去思考,自己该如何制定一个计划,弥补自己所犯过错,比如他或许该立刻出发,再次回到禁域外围,去请教约里克的建议。

可偏偏南宫吟歌死了。

南宫吟歌的死,让星辰在彻骨悲伤的打击过后,忽然对人生产生了一种淡淡迷茫,那是一种因为人生无常,而自然生起的迷茫。

南宫吟歌一生都在等那朵无情花开,或者说,他一生大概都在等一个人。

可最终。

花开了。

南宫吟歌却再也等不到那个人。

那种来自现实的无情嘲讽,真的很让人止不住感慨,感慨这人生的无常和讥讽。

直到死亡,南宫吟歌都没有放下执念,可他最终却什么也不曾主抓。

迷茫之余,星辰也忽然想起了另一个人,一个让他根本无法理解的人,他想起了自己的所谓师兄——轩辕。

想着轩辕,再次侧首看向南宫吟歌孤坟时,星辰仍然不知道,当时的轩辕到底是怎么出现的,就像后来已经昏迷的他,也不知道轩辕是何时消失的。

一年多来,经历过无数冲击认知的事物,最终甚至切身领悟了剑意这般技巧,觉得自己对未知事物的接受程度,已然高绝的星辰,本以为这世界上,大概不会再有比剑意更难言说的事物,可轩辕的出现,又彻底打破了他这样的认知。

星辰无法百分百确定,可此刻回想起来,他又分明觉得,自己那位所谓师兄轩辕,竟可能掌握着,比剑意还要奇诡的技巧么?

如果说剑意是欺骗了空间,并游走在了空间间隙的话,现在回想起来,轩辕给星辰的感觉,就是对方好像已经完全游离在了空间之外。

只是此刻,这些事情星辰根本无法证实,因为他忽然意识到,轩辕太神秘了,他不知道对方从何而来,现在又去了哪里,所以他现在当然也无法对此进行任何询问。

轩辕身上,除了那好似比剑意还要奇诡的技巧外,同样令星辰在意的,其实还有对方的气质。

此刻回想起来,星辰意识到,轩辕的气质,仿佛根本是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气质,就如他的行为一样捉摸不透。

嗯,行为。

比如星辰根本无法理解,如果轩辕大概率上,真的拥有比剑意还要可怕且强大的技巧,那他为何还要拜南宫吟歌为师,且理由是他对剑意很感兴趣?

轩辕太神秘了,神秘到星辰此刻虽然想了不少,却也不曾深入去想,一来他没有角度对此切入,二来轩辕就那样出现,后来又那样消失,这让他感觉轩辕就像是忽然插入他人生轨迹的插曲,又在某一瞬间被忽然抽离。

对于这样一段插曲,星辰根本不知该如何作想。

思绪着落又离开,自己那位神秘到极点的师兄后,一时不知如何作想的星辰,念头也再次回归目下,因为抛开那些有的没的,他现在实在是有很多事情该处理的。

比如他该洗个澡了。

又比如他饿了。

再比如他该处理那两具尸体了。

可是……他该先做哪一件好呢?

对于那两具非有瓜葛的尸体,自来不信鬼神的星辰,除了厌恶外,自然不会有过多想法,所以他只是很头疼,头疼自己该如何去具体处理。

呼!

就在星辰默默思索并头疼时,一阵异样喧嚣的逆风,忽然裹挟着淡淡的腐臭,朝木屋的方向吹了过来。

闻到那淡淡腐臭的瞬间,星辰眼眶沾着血痂的眼眸,忽然便沉了一下,那是一种凝重的下沉,因为那一瞬间,他游走在林间周遭的神识,忽然在面向那两具尸体一侧的远处密林间,感受到了几个身影。

几个巨大的身影。

感受到那些身影,目光凝重着,轻轻站起身来的星辰,快速回首,看了一眼仍然背对自己蜷卧的鑫九后,又立刻回首摆正姿态。

而后,星辰默默凝视着远方林间,那些树荫下的幽邃,仿佛在和什么事物对视着,再然后,他开始在无声脚步中,于木质地板间慢慢后退。

其实说星辰在后退,也并不正确,应该说他在靠近。

他在靠近那把躺在推拉门边上,沾染着泥垢的折叠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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