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珩怒了,“连个毒都解不了,要你们做什么?”
北齐使团有人嚷起来,“别贼喊捉贼了,你们下了毒,怎么可能解得了?”
萧珩气个半死,眼光瞥了瞥西楚的楚云朗,见他也皱着眉头等着,心里又不确定了。
陈海见他沉吟不语,忙道,“既然这里的大夫不成,那就赶紧另请高明!”
一说到高明,萧珩立即想起那个瘦弱纤细的人来,当即命吉祥,“速去乌镇,无论用什么方法都给本宫把人弄来……”
吉祥领命而去。
正在润生堂坐着数银子的陆清雨,忽然打了个喷嚏:她也不知道今日刮了什么风,一大早晨的,忽然来个人把所有的丸药都买光,足足花了两万两银子呢。眼下秦掌柜的遵守承诺给了她一万两,她正盘算着该到哪里买房子呢。
忽然有人闯进来,一进门就直奔她而来,“陆大夫,快跟我走……”
陆清雨定睛看去,见是先前讲过的那个清秀的小哥,就笑嘻嘻问,“怎么了?你家主子又病了?”
她自打开始做丸药,就懒得出诊了,这几日赚得银子足够她用十几年了。
不过眼下家里养着那么多人,再多点银子她也不嫌烫手。
若是那位傲娇的皇子病了,她不介意出诊一趟,能敲一笔是一笔。
吉祥来不及跟她细说,只点着头,“快跟我走,晚一刻人就保不住了。”
陆清雨纳闷了,“那么年轻,不至于吧?”
说罢,就收拾了药箱,跟秦掌柜说了一声,上了马车。
忽然想起什么,她又探出头来交代秦掌柜,“跟我家郎君说我进城出诊,让他下值后在这里等我……”
秦掌柜忙点头答应着,“你放心,话我一定给你带到。”
话音刚落,吉祥就催着车夫赶紧赶路,陆清雨还没坐稳,那马车就冲了出去,气得她嘀咕着,“赶着投胎啊?”
一路上风驰电掣般赶到富阳城驿馆停下,吉祥跳下车来伸手挑了帘子,去扶陆清雨,“陆大夫,到了。”
半晌,才有个颤巍巍的声音从车里传出来,“我,我想吐……”
吉祥抬头望里头一瞧,乖乖不得了,陆清雨面色苍白,头发凌乱,一脸痛苦样,捧着肚子直犯恶心。
吉祥这才知道马车跑得有多快,都把大夫给颠散架了。
“陆大夫,你且忍忍,先给人看了病再说吧。”生怕萧珩找他麻烦,吉祥一咬牙,就把陆清雨连拖带拽给拉下来。
陆清雨气得面色铁青,扶着车辕不走,“我要吐,我要吐……”
闹得吉祥没有办法,只得陪笑,“好好好,你吐吧。”
萧珩听见院子里有人嚷嚷着,忙命人出来看,听见是陆清雨来了,也顾不上尊卑,竟然亲自跑出来。
楚云朗见状,也跟了出来,就见驿馆门口,一个身量纤细的“男子”,扶着车辕,一手揪住吉祥的衣襟,吐得翻天覆地。
两个男人愣住了。
萧珩首先想到的是,这姑娘敢情怀孕了?前些日子听说她成亲了的?
楚云朗摸不清头脑,想着这么个大男人怎么吐成这样,莫非中毒了?
两个人各怀心思,就见吉祥把陆清雨架过来。
“你……”萧珩迎上来,刚开口,就见陆清雨瞪圆了眼睛,“你这不好好的吗?”
萧珩愣了愣,才明白过来,吉祥没有跟她说清楚,不由笑起来,“不是我,是屋里的……”
陆清雨放开吉祥的手,摇摇晃晃朝屋里走去。
萧珩不大放心,“你,还行吗?”
“不行也得行啊,”陆清雨白了他一眼,“你都让人我把架过来,我还能说不行吗?”
萧珩被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只好摸摸鼻子,跟在后面。
楚云朗在他身后唇角扬了扬,心说这个小大夫倒是挺有趣的。
进了屋内,陆清雨给北齐使臣诊了脉,又查看了眼睛、口腔,在萧珩期待盼望的目光中,淡淡道,“我也不知道她种的什么毒!”
“你也不知道?”萧珩急了,这唯一的希望都被打破,他顿时不淡定了。
他身边带来的两位御医也没诊断出来,他这才听从陈海的建议去请陆清雨的,没想到她也诊断不出来,这让他怎么能沉得住气?
北齐使团的人用了然的目光看着萧珩,虽然不敢大声说什么,但谁也挡不住他们窃窃私语,“不过装装样子而已,用得着找这么多人吗?”
“一看这人就不是大夫,哪有大夫这么小的?”
从晕车中缓过来的陆清雨,听了这些话,似乎明白什么了,眼神一冷,扫向那些北齐使团的人,“都给我闭嘴,瞎嚷嚷什么?我们用得着下毒贼喊捉贼吗?若是想灭你们,你们还有命站在这里?”
一顿狂吼,北齐使团的人纷纷住了嘴,也不知道是被她这话吓的,还是想通了。
身后有人噗嗤笑出声来,在这种场合颇有些不大相宜。
陆清雨和萧珩转头看去,就见西楚使臣楚云朗正握拳头掩饰。
萧珩不过是冷冷看着,并未说话。
陆清雨却毫不客气,“你笑什么?莫非是你下的毒?”
楚云朗一下子顿住,挑眉愕然看着这个长相清秀的大夫,“何以见得?”
听着这文诌诌的话,陆清雨不屑撇撇嘴,“用大脚趾想想也能知道,这定是有人嫁祸,挑起南梁和北齐不和,好坐收渔翁之利!”
北齐使团的人似乎没想到这一点,乍一听闻,只觉得十分有道理,忍不住点头。
萧珩无声地笑了,看向陆清雨的眼光有了几分敬佩。
楚云朗气得面色通红,宽大的袍袖一甩,当着萧珩的面却又不好发作,只很恨说了声,“无稽之谈!”
“是不是无稽之谈,等问问这位大人不就知道了?”陆清雨淡然说道,出了屋子。
北齐使团的人眼睛顿时一亮,追上来,“你不是说诊断不出是何毒吗?”
“我也没说不能解毒啊?”陆清雨好笑地怼着他们。
这样也成啊?
北齐使团的人只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了,南梁还有这等神医?真是长见识了。
萧珩也没想到她竟有如此能耐,真是想笑又不好笑,真不知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