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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三 这么悲催(1 / 1)

见弘羽站在窗边闷不吭声,萧珩想了想,还是劝道,“眼下还是先找人吧,咱俩有什么恩怨找到人再说。”

他心里憋着火呢,这个余紫苑,竟敢算计到他头上,明明说好了要让陆清雨替嫁的,他也答应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知她竟然半途又把人给截胡,真没把他这个太子放在眼里啊!

他发誓找到陆清雨后,一定要让余紫苑悔不当初!

弘羽这会子冷静下来,开始细细思量整件事情的经过。

这事儿看着诡异,但也一定是人干的,既然是人干的,就有踪迹可循。

他在屋内观察着,屋内整洁干净,床褥也没有凌乱的迹象,他睡在隔壁也没听见什么动静,意味着昨夜一定有人迷昏了清雨。

香炉里的熏香已经燃尽,连香灰都没有一点,看来劫持清雨的人十分老道。

可一个大活人,能在房间里无声无息被人移走,在客栈里怕是有人做内应吧!

这也是他在发现清雨不见的时候,立马就叫人控制住客栈所有人的原因。

现在,该从他们下手了。

他叫来甲二,低声吩咐了几句,就见甲二拍着胸脯保证,“哥,放心吧,咱们是做什么吃的?这不是拿手好戏?”

萧珩不知道他们两个说什么,好奇地看着甲二,“你们干什么是拿手好戏?”

“殿下待会儿就知道了。”甲二嘿嘿一笑,自去了。

“嘿,这是不把本宫放眼里了?”萧珩叉腰气恼,他可是堂堂的太子殿下啊。

“你住的地方混进内应,夜里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谁把你放眼里?”弘羽轻蔑地甩下一句话,也去忙活了。

气得萧珩想找人骂一顿都找不到。

吉祥在一边极力劝着他,“殿下,这都是些粗人,您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呸,我才不跟他们一般见识!”他急的口不择言,也不说“本宫”了。

不过是一刻,甲二就来报,“哥,客栈的小二招了。”

弘羽点头,甲六带人提了一个捆得水鸭一样的人进来,往地上一扔,看得萧珩心惊肉跳起来。

只见这人面目浮肿,跟个猪头一样,五官夹在肿胀的肉里,几乎都看不见了。

除此之外,他身上还差这几把薄如蝉翼的小刀,那小刀明晃晃的,发出幽幽的冷光,伤口那儿一滴血不见,每过一会儿,甲二还会晃晃刀柄。

萧珩闭了闭眼,果真是一帮粗人,粗得不能再粗的人,动辄就是刀剑相见!

“说,昨夜你们是怎么干的?”甲二对着那人屁股上踹了一脚,恰好踢到他屁股上的一柄小刀,疼得他龇牙咧嘴,差点儿没有死过去。

“我说,我说……”这种生不如死的感觉,让他崩溃了,不等弘羽发问,就颤抖着声儿嚷嚷着。

弘羽幽深的蓝眸居高临下望着他,手里提着长剑,剑尖幽冷的光无形中就让人浑身颤抖。

那人已经吓得尿了裤子,屋子里一股子尿骚味儿。

“昨夜,小人,小人在姑娘屋中的香炉里放了一段沉香……”

“那沉香里有什么?”甲二猛喝道。

“小人,小人不知,来人就交给小人一段沉香,说是让放在姑娘屋里。”

甲二只把他背上的小刀柄一旋,那小二就发出一声惨叫,额头上滚下豆大的汗珠。

“小人,知道的就这么多了,其他的,真不知道,大人们,饶命,饶命啊。”

弘羽摆摆手,甲二把手里的一柄小刀收了回来。

“交给你沉香的是什么人?”

“那人用黑布遮着面,看不清脸。”小二生怕甲二再给他一刀,努力回想着,“那人说话不是本地口音。”

“哪里的?是不是金陵的?”弘羽有些急躁,追问着。

萧珩把眼一瞪,不干了,“喂,什么叫金陵的?你还在怀疑我是不是?”

“你都跟余紫苑做下那等勾当了,叫我怎能不怀疑?”弘羽轻嗤道。

“你……”萧珩气得甩袖要离去,可一想想找不到陆清雨他就算跳进黄河也没办法解释清,只能咽下这口气。

“小的,不晓得金陵口音是什么样的。”客栈小二说完,眼神有些茫然地看了眼弘羽。

弘羽就对萧珩扬扬下巴。

萧珩瞪他一眼,气哼哼说了句金陵话。

那小二摇摇头,“不是这个口音。”

萧珩得意起来,“你看,不是本宫吧?”

弘羽没搭理他。

小二想了想,道,“那人高高大大,不大像南方男人那般清瘦,口音听上去是北方的。”

北方的?

弘羽脑子里忽然想到了一个人,眼神不由一暗。

他一直把注意力放在萧珩和余紫苑身上,都把那人给忘了。

难道,是他做的?

只是,他为何要劫持清雨?

是因为清雨能治他的病吗?

陆清雨在船上躺了半天,晌午时分,那船停在一处码头上。

岸上熙熙攘攘的,很是热闹。

她所在的船上终于有人下去采买,只是她屋子的门依然被锁上。

她趴在窗口往外看风景,时不时有人声随风吹在她的耳朵里。

她凝神细听,越听越狐疑。

这话她听得懂,像是北方口音,压根儿不是金陵话。

难道这一日夜,船是在往北方行驶的?

要是萧珩的人或者余紫苑的人劫持了她,该把她送往金陵才是啊?怎么会朝北走?

她有些琢磨不透了。

如果不是萧珩或者余紫苑,劫持她的人又是谁?

在富阳城的悦来客栈,在萧珩和弘羽的眼皮子底下,能把她偷梁换柱弄出来,这人的本事,不是一般的大。

富阳城内,谁会有这样的能耐?

她只觉得这人呼之欲出,却偏偏又不敢确定。

船停了大概半个时辰,就又开动了。

一路就没停歇过。

陆清雨在窗口看着岸边的垂柳,判定着风向。

正好是个大晴天,那日头已经偏了西,船上的风帆鼓鼓荡荡的,分明是北风。

他们,真的在往北走。

这条水路正是大运河,从南往北一路能到达洛阳,到底是北齐的人劫持了她,还是西楚的人?

北齐的使臣前些日子就已经回国了,只有西楚的楚云朗还在富阳城内,会是他的人吗?

西楚虽在西边,但经过洛阳再折向西,正是古丝绸之路,陆路也是行得通的。

陆清雨现在有些害怕了,要是萧珩的人还好,到了金陵还能顺道找到郑氏,可到西边到北边,人生地不熟的,回来可就难了。

既然弘羽他们暂时找不到她,那她就得想办法自救。

可自救怎么救?这么宽的大运河,跳下去她也游不到岸边,还得被人捞上来,以后人家起了防备之心,她就没机会了。

眼下,只能到岸上去,才有逃跑的机会。

怎么才能让船靠岸呢?

陆清雨双手枕在脑后,盘算着逃跑的办法。

既然这些人不惜代价悄悄地把她劫持走,那就证明她有利用的价值,所以,必定不会看着她有什么毛病吧?

过了一阵子,她爬起来站到窗口朝外喊,“来人啊,快来人,我快不行了。”

一会儿,外面就传来脚步声,像是有人跑过来,一个人隔着门轻声问,“姑娘,你怎么了?”

是个怯生生的小丫头声音!

想必好骗吧?

“我,我头疼,肚子疼,浑身都疼,疼得受不了了。”陆清雨扒着门缝,露出脸的一部分。

本来白净的小脸上此刻满是汗珠,还有一脸的红疙瘩。

小丫头吓了一大跳,蹬蹬跑了。

可能叫人去了。

陆清雨竭力倚靠在门后,忍受着头疼肚子疼,她是真的让自己病了,还病得不轻!

片刻后,就有人来打开锁,两个小丫头进来,把已经疼得快要瘫在地上的她架起来往外走。

一个中年文士模样的人吩咐船上的艄公,“靠岸,有人病了。”

艄公收了帆,撑篙往回赶,停靠在码头上。

丫头扶着陆清雨上了一台滑杆,两个粗壮的婆子抬着上了岸。

中年文士带着他们七拐八拐,找到临街的一个药铺子。

坐诊的大夫给她把了脉,沉吟道,“姑娘这病挺厉害,要卧床歇着。”

话落,提笔刷刷开了方子,伙计抓了药来。

中年文士就要带着陆清雨走,可那大夫却摇头叹息,“还是在这里煎了药喝了,悄悄再说吧。”

中年文士瞪大眼,“大夫,这么说,这病你没把握?”

“没把握。”老大夫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老朽说句托大的话,你找遍全城怕也找不到一个能治她病的大夫!”

是个明白大夫!

陆清雨心里快要对他感恩戴德了,这说的话太合她的心意了,就这么干,太好了。

她强忍着疼痛,冲着那老大夫颔首。

中年文士犹豫了,若要强行赶路,万一陆清雨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可担待不起。

明眼人都瞧得出来,主子对这姑娘是相当上心的,他宁愿耽搁几天,也不敢去冒这个险。

咬咬牙,他点头答应下来,“行,就听大夫的!”

于是,他让人回去命船停几日,就近找了个客栈先住下来。

陆清雨喝了那老大夫的药,病情不见轻,反而加重了,疼得死去活来,奄奄一息的。

中年文士慌了,也不管那老大夫是否托大,走遍全城,找来十几个大夫,可是个个都没把握治这怪病。

他实在没有办法,只得给主子写信。

陆清雨在这客栈住了三日,愣是瘦了一大圈,本来就不大的小脸,现在连巴掌大都没有了,看上去十分让人心疼。

她白日里疼一整天,在夜里就服用自己配制的解药,好能吃点儿东西,安睡一夜,养精蓄锐。

又是一个痛得死去活来的白日到了,中年文士几乎快抓狂了,因为主子来信了,说若是这姑娘出了什么问题,他也不用回去见他,直接抹脖子自刎吧。

他吓坏了,把能动的人都派出去遍访名医,陆清雨身边只留了两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伺候着。

等人都走了,陆清雨就悄悄服了解药,精神好了许多,她肚子感觉到饿了。这几日她也是下了血本,实打实地让自己病了,疼得死去活来的,精气神都耗得差不多,这会子需要吃些东西补充能量。

“我饿了,给我弄点东西吃。”她忽然对屋内守着的两个小丫头道。

两个小丫头一听她要东西吃,顿时喜出望外,忙一叠声答应着,一个就出了门给她端饭去。

另一个丫头几乎喜极而泣地去洗帕子给她擦洗手脸。

能吃东西,就还有救。她们就不会因为办不好差事,被主子或打或发卖了。

等手脸擦干净之后,那个丫头就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进来,喷香扑鼻。

陆清雨一骨碌爬起来,张着手要吃面,“好香啊,快给我。”

那丫头笑着忙递过来,道,“姑娘好几日都没吃什么,这会子饿极了,千万不要猛吃。”

陆清雨点点头,她心里明白饿极了的人要徐徐进补,可眼下为了逃跑,顾不得肠胃,先吃饱再说吧。

“嗯。”她随口应着,接过筷子呼噜呼噜就是一顿猛吃,吓得两个丫头忙跟着劝,提心吊胆地看着她吃完一大碗鸡丝面。

接过丫头递来助消化的大麦茶,陆清雨一样脖子喝了,才打了个饱嗝,抹抹嘴道,“我想静静地躺一会子,你们俩到门口守着。”

两个丫头知道这姑娘是主子重视的人,不敢怠慢,忙收了碗筷,出去带上门。

陆清雨待她们出去后,悄没声地下床穿了鞋,把床上的幔帐扯下来,用袖袋内的小刀子划开,接成一条布绳子,系在窗棂上,顺着爬下去。

这是二楼的客房,她事先观察了,窗后就是一条僻静的小巷子,出了巷子口,就是一条大街,只要混在大街的人群中,那些人想找她就不容易了。

在巷子里脱掉外衣,她换上偷藏着的丫头服饰,又把头发挽成个双丫髻,把手在地上蹭了蹭,往脸上一抹,活脱脱就是个谁家烧火的丫头了。

她四处望了望,放心大胆地朝巷子外走去。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紧紧跟随着她的。

陆清雨不敢回头,加快了脚步往前走,可是身后那个脚步,也越来越急,大有不追上她不罢休的意思。

难道被发现了?是那些人追来的?

这也太快了吧?

她索性跑起来,刚吃饱饭,还有劲儿。

谁知身后的人也跟着跑起来,脚步踏地轻快有力,跑得比她还快。

陆清雨快要疯了,怎么这么倒霉,连逃跑都逃不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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