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身在外的日子,在没有应酬的那些天里显得更为孤单。我爸妈和亲娘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我永远是一句话,很好,很开心。
是否真的很好,很开心。天知地知,黄总知,欧总知,还有我自己知道。在我悄悄地离间着刘经理和邱总的关系的时候。
欧总也在干着同样的事情,他借着工伤事故,算不上刁难,但是肯定是步步紧逼。这也算是有理有据,两千多人的一家工厂,哪个角落里不能挖出点安全隐患?嘉兰被他逼地有些喘不过气儿来。其二,他对着老周是异常地好。昨天跟老周谈心,有意要提拔他做运营经理。这个和我给刘经理的大饼不同。他是明明白白地给位子,许诺好处,相对于我更为直接有力。所以不要成天以为自己是聪明人,其实行走江湖的谁都不笨,更何况是他这种老鸟?
在我非常的不爽的时候,黄总让欧总带着我出席我们一家高大上的客户的供应商大会。这是一次带着竞争关系,正在互相拆台的小姨子和姐夫的商务之旅,这算个什么事儿啊?
我拿起了电话让小黄给我预定机票,电话那头是小黄平和的语气,简简单单的确认航班,一句“好的!”就让我有些不宁的心绪,舒缓了起来。
中午吃过饭,我在旁边的公园里遛了一圈,听了会儿知了叫,出了一身汗之后回到公司里,刚进大楼里,冷气就将我的毛孔激地猛烈收缩,空调开得太冷了。办公室里几个经理出差的出差,请假的请假,所以显得有些冷清,几个女孩子聚在一起嗑瓜子,我过去要了一把,边嗑边进自己的办公室。
小黄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页面打开的花花绿绿的,看起来在上网。我靠在了他身前的屏风板上,一颗一颗地嗑,许是我咬开瓜子壳的声音惊动了他,他抬头看了看我,对我笑了笑,好似这六月里的艳阳,驱散了空调带来的凉意。
“看什么呢?”我问他。
他站了起来说:“我们有个志愿者的网站,我回一些帖子。”
“是吗?是去教书的地方吗?”
“嗯!有人抱怨说他的一个学生染上了艾滋,所以很多人都不理睬这个孩子。他虽然心疼这个孩子,但是他也无法没有芥蒂地跟这个孩子接触。”
“那么闭塞的环境,居然还能染上这个病!”我有些吃惊。
“那里是金三角毒品进入内地的一条通道,吸毒成瘾的,得艾滋病的并不少见……”他说起了自己的一个学生家里,哥哥和爸爸全部吸毒。说完的时候,不胜唏嘘。他打开给我看了一些照片,之前不过是第一回带他一程的时候,听他说起。这个时候有了照片,看的更加真切了。这是他之前支教的那所小学?这是他的学生们?
“被你说的,我也想去支教了!”这话出口的时候,我听在耳朵里有那么点别扭,因为那口气说不出的矫揉造作,把自己给恶心到了。
“你哪里有这个空?”
“忘掉要赚钱,在青春的时候,奉献上一两年也不错呢!”靠,我怎么还是这么软乎乎的声音,这也太假了吧。
“去了,逃掉的也不少,很多女孩子都哭了。想象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我瞪着眼睛看他道:“你这是看不起我!像我这样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滚得……”还好,还好,后面那几个字吗没有说出口。说说就不知道遮拦了,鄙视自己。
他好像也没有联想那句话,笑着说:“大话好说,要不这样,这个周六跟我一起去养老院做义工?”
“行啊!就这么约定了!”我立马接话,生怕他反悔。
我跟他越聊越带劲儿。直到他跟我说:“杨总,您一点半有个电话会议!”我才惊觉时间过得真快,当我惊觉时间过得很快之后,又惊觉另外一件事儿,那就是我今天穿的是一件黑色的大圆领T恤,刚才跟他说话的时候,弯腰了,俯着身体了,完全没有注意从领口可以看见里面那个紫色的蕾丝的文胸。
等我站直身体的一瞬间,才发现他的眼光,有一下是落在了那里,就那一下,他的脸一下子红了,鼻尖上冒出了细小的汗珠,拘谨与局促哈?看见他这个样子,我挑起嘴角笑着对他说:“跟你说好的哈!周六,你带我去养老院!”
“好!”他虽然红着脸,但是回答的很爽气,很直截了当。那股子直爽劲儿让我欢喜到心坎里。我檫着他的脸颊,轻轻地吹了一口热气,悄声问他:“还算真材实料吗?”
他愕然地看着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解。
我轻笑着转身进了办公室,坐在电脑面前的时候,低头看了看自己领口的风光。老娘我是DCUP,不用挤就有沟,真材实料!
我抬头看屏幕,顺便瞄了一眼他,他的双目隔着玻璃和我交汇,我将手放到胸口,控制着自己狂跳的心,和往上冲的血液,试着用嘉兰教的方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方式对他抛了一个媚眼,我真不确定这是不是媚眼。但是从人家立刻红透耳根的脸和僵硬地侧转身体就知道,这也是个真材实料的媚眼,我笑出了声,非常欢畅!他懂的。
第二天,我飞去了海南,我不知道这家公司是有钱,还是这家酒店他们也有股份?给他们这家酒店拉生意呢?作为供应商,住宿的钱都是自己掏的,而且还不菲,度假村啊!有必要吗?会议明天开,我一早的班机过来,早班机延迟的少。高耸的椰棕扯着它的大叶子,甩啊甩地,我赤着脚踩在沙滩上,海浪一波一波地将沙子拍打了严实,脚踩上去没有了印子,一直小巧如拇指盖的螃蟹行动迅速地爬着,我蹲下去将这个小东西抓住,扔进了海里。
这个时候电话振动了,是欧姐夫,我接起电话轻快地叫道:“姐夫!”
“在哪儿呢?”我会装,他当然更会装,所以声音非常之,怎么说呢?慈祥?温暖?
“在海滩这里!”
“具体位置?”
“旁边有个吧台!”
“我立刻过来找你!”他在电话里说。
海边,落日,这是一个浪漫的场景。情侣互相搂着走在沙滩上,我转身迎来了我的姐夫,那个传说用掉一包纸巾的老兄。他的蓝色格子衬衫敞开着上面几颗扣子,露出了黑色的胸毛,而淡卡其色的中裤之下,咖啡色沙滩鞋之上的小腿包括那么一小节大腿上,也是毛发浓密,至少比一般的中国人要浓密些。所以这样的人荷尔蒙比较高吗?
“什么时候到的?”他微笑着问我。
“一早的班机,过来的时候已经没有午餐了,刚才吃了碗面条。好似海鲜面从咱们那里到这儿几千公里的距离就没有啥改变的,除了一个鲜字没有其他!”他问一句我答了好几句,是不是比较尽职尽责?
“我航班延迟了,就飞机上吃了两口,到现在还饿着呢!”
“是吗?那我建议你去吃碗面!”
“现在可以吃晚餐了!走吧!一起去吃晚饭去。”他做了一个followme的手势。我是要跟呢?还是不跟?下午的那面条还没完全消化,要是不去的话,似乎又不给他面子。遵从自己的生理直觉,还是说扮演好我的社会角色。好吧,人是社会性的动物,所以我还是跟过去吧!
因此,我屁颠屁颠地跟着这个正在挖我墙角的姐夫,而且还一脸的兴高采烈。跟着他进了咖啡厅,晚上的自助刚刚开始。我拿了盘子,走到了水果区,取了几片释迦和杨桃,坐到了窗边的位子上。服务生过来问我要什么饮料,我记得里面有花草茶,我要了一杯薰衣草茶,从内心里来讲我需要安定。
欧总过来了,盘子里不出意外地里面是海鲜和肉食。记得以前看过一篇文章说喜欢肉食的人,身体的荷尔蒙含量通常比较高。当然也容易引起秃顶,那个不是聪明绝顶,叫做雄性秃?我靠在椅背中,看着低头正在切着牛肉的姐夫,企图从他的头顶看出秃顶的迹象,让我失望的是,他的头发比他腿上的毛发浓密百倍。
他抬起头看着我笑了,问道:“怎么这么看着我?”那笑容相当地温柔,加上成熟的成功男人的气质。可不是吗?这是黄总挑选的驸马,千挑万选,出生,能力和脸蛋一样都不缺。但是太优秀的人受到的诱惑也多,太优秀的人往往不好控制。
我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将一片杨桃塞进了嘴里,并且侧过头往外看去,他的话很难回答,难道告诉他我希望他变成一个秃顶的啤酒肚的猥琐男?这个不太礼貌,我还是礼貌点的好。
我礼貌地在那里招手,那里博莱特的陈总也跟我招手,他的手里还牵着一个孩子,那个孩子的另外一只手牵着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孩子,而那个孩子则是抓着一个美女的手。那个美女也看见我了,所以也跟我招手。真是吉祥的一家!
他们走了过来,陈总跟我们打招呼,陈总如沐春风,欧总高傲又矜持,靠!矜持这个词语居然能用在他身上,而我则是非常高兴地夸赞他的孩子们说:“好漂亮的小姑娘!”
那两个小人精异口同声地说:“谢谢阿姨!”
陈总也是来参加供应商大会,而他太太则是顺着这个机会来巡店的,这家度假村是他太太管辖之下的。我怎么忘记了,高总是酒店行业非常闪亮的巨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