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你快上去吧。”兰姐看不下去了,她笑微微地端过来一盘水晶葡萄,“麻烦小姐端上去,等会我烧开了水,我上来泡茶。”
董灵姗挑不起战争,也只好端着盘子上了楼……
楼下,兰姐轻轻地拉了下林依诺的衣服,悄声道:“别理她,你越理,她会越来劲,等你不在,她又会来找大少奶奶的麻烦。”
林依诺点点头,“我知道,谢谢兰姐。”
“那你先上去看看,如果你姐姐没怎么,你再下来帮我切菜。”
“好。”
“等等。”兰姐突然又笑微微地拉住她,暧昧地说,“姨小姐,我跟你说,那个男人好像真的很喜欢你,你不如考虑下,他有权有势,你靠了他,以后董家母女就不敢欺负你们姐妹俩了。”
林依诺讪讪一笑,红了脸,“兰姐,你多想了,莫先生是有女朋友的。”
兰姐一阵失落,叹了口气,“可惜。”
……
“我问你,林丽芸,你是怎么照顾你丈夫的?”
此时,董太太已经把林丽芸拖到了走道僻静处,两眼憎厌地瞪着她。
林丽芸想着自己在她面前必须装失忆,遂一直摇头,“我不知道他会发烧。”
“你是他妻子你不知道?你不是天天跟他睡一起吗?他为了你还搬出来住!结果一出来他就生病,我说,你是不是巴不得他死啊?”
朱清莲痛恨地拍了两下林丽芸的头,又痛骂:“你怎么就不去死?不生蛋的东西,你早死我儿子早脱身!”
她的话音未落,自己的身子被人用力推了一把,臃肿的身子撞到了墙。
转过头,看到怒气灼灼的林依诺,她神色一惶,往旁边挪了几步,生气道——
“林依诺,你对长辈有没有一点起码的尊重?你真是太没教养了!有爹娘生没爹娘教的东西。”
“老巫婆,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讲尊重,教养?你教的孩子很懂礼貌?很有教养吗?你不知道自己恶,别人才会对你恶吗?
今天,我还在这幢房子里呢,你对我姐姐想骂就骂,想打就打,我不在的时候,都不知道你是怎么折磨她的!”
朱清莲朝她翻着白眼,冷哼,“真是可笑,她是我媳妇,我做婆婆的教训她几句怎么了?再说,我儿子生病了,就是她做妻子的责任,我骂她打她有错?”
林依诺听得心里直恼火,“你儿子比我姐姐大,却不懂得自己照顾好自己,低开空调,半夜起来喝酒,我姐姐管得着他?他自己作死怪得了谁?如果一定要怪,怪你从小没把他教育好!
还有,请你以后不要在我姐姐面前摆你婆婆的架子,你根本就不配做长辈!我姐姐有自己的尊严,独立的人格,不是你董家买来的奴隶,任由你欺负!”
“你?”
朱清莲被她呛得两眼直翻白,这林家的小女儿到底是不是亲生的?
她父母在世时可是家喻户晓的一对老好人,性格温顺平和得很,从不与邻居或同事吵嘴脸红,容易被人欺负。
当初自己的丈夫要把他们的女儿林丽芸娶进门做媳妇,她虽然想着门不当户不对,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但又想着这样温顺的媳妇好管教,所以也就随了丈夫的意思。
可没想到,这个媳妇不会生孩子!
更没想到,林家小女儿住进董家后一心呵护姐姐,每次挑战她做婆婆的威严,性格跟她姐姐是截然相反。
忍下怒气,朱清莲扭头瞪了眼低眉柔弱,缩着脖子不敢吱声的媳妇,“窝囊废!”
听婆婆骂自己窝囊废,林丽芸的眼底明显闪过一丝精光,牙齿一咬,她紧紧地握起拳头……
自己的忍让,顺从,温柔贤淑,忍气吞声,换来的却是三年来的欺辱,鄙视,不屑与无休止的谩骂。
窝囊废……成了她隐忍顺从的标签。
如果一开始就不隐忍,生活是否会大变样?
心里涌起一股悲凉与愤懑,林丽芸积蓄在眼底的泪水一时没控制住,垂着头簌簌地滑落了下来。
“姐姐,”林依诺急忙抱住她,“别哭,这有什么好哭的,以后她再骂你打你,你不要再忍气吞声了,该还击就还击,该报警就报警,别让她觉得你太好踩,太好捏!”
“林依诺!你竟然这么教唆你姐姐?”走了没几步的朱清莲听到此话又转回了头,“你真是不像话!”
“谁不像话了?”董天佑从房间里出来了,见自己的妻子在骂人,他不悦地走过来,“你又来挑事是不是?”
朱清莲看到丈夫,凶恶的气焰就立马消了一半。
她委屈地说:“老公,这林依诺真是太坏了,她教我们的媳妇要做坏人,要学会顶撞我,打我呢。”
董天佑听完眉头一锁,怀疑的目光投向了林依诺。
林依诺挽着姐姐的肩膀,淡然一笑,“董老爷,你说我会无缘无故让我姐姐反抗吗?这皮球拍几下也会反弹吧?你作为长辈应该比我更懂这个理。
刚才,你太太拍打我姐姐的头,她没反弹,我才想给她这个瘪皮球打打气,总不能你们不爱,我还一脚把这个皮球给踩扁了吧。”
听了她一番话,董天佑看她的眼神变得有些异样了。
真的跟林丽芸不一样啊。
淡淡一笑,他替妻子向林家姐妹道歉,“对不起,这件事必须请你们原谅一下,我太太因为啸宇发烧才心急火燎地发了脾气,回去我一定会多教导几句,现在医生在这,我们大家就好好的吧。”
显然,他不想在这儿放开喉咙骂谁,在外面,这董天佑还是要面子的。
“依诺,去看看你姐夫。”林丽芸不想再呆在公婆的眼皮底下,这种气氛让她憋得快透不过气。
林依诺理解她,点点头,“好。”
房间里,打了退烧针的董啸宇在输葡萄糖,热度慢慢降下去了,人的气色也缓慢恢复过来,听到脚步声,他睁开眼看了看林家姐妹。
见林依诺没有离开自己的家,他的眼神明显闪过一丝轻松。
坐在床边的董灵姗看她俩进来,马上起身说:“哥,你好好养病,我走了。”
董啸宇没有吱声,闭上眼继续休息。
这次他好像真的累了,热度也把他烧得整个人都有些迷糊,身体像被掏空了一样。林丽芸坐下来,拉起他没打吊针的另一只手握在掌中,望着他的脸透出的满是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