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轻缓的马蹄声传来,伴随着和煦的春风,两名骑着高头大马的少年出现在视线中,少年的身后,是一辆黑白相间,形式朴实无华的马车。
片刻之后,待到两名少年徐徐而来之后,这位四品大员整理一下衣服,然后神情庄重的走上前,微微弯身行礼。
“不知道白先生何在?”
四品大员姓何,名常在,是大唐国太仆寺少卿,他行礼沉声道,但是眼角的余光却偷偷打量向那辆朴实的马车。
白先生千金之躯,从不喜骑马,长年乘坐一辆马车行走江湖,何常在作为太仆寺少卿,虽不在江湖走动,可是对于凉山侯命他代为迎接的白先生,他不敢不去把白先生此人多做了解一番。
“白先生不喜欢抛头露面,此时已经到了东吴国奸细所在之地!”
其中一名少年微微颌首,拱拳行礼。
金翅大雕的背上,站着一位全身白衣的青年,他背负着双手,锐利的目光看着脚下的那座庞大无比,号称天下第一城的信阳城,身子微微一动,脚下的金翅大雕顿时如同离弦之箭射了过去。
信阳城在青年的瞳孔之中越来越大。
许柚躺在一张藤椅上,面朝着太阳,旁边还搁放着一张桌子,茶壶里泡着市场上极其普通的绿茶,一丝丝清香飘进鼻孔,但是他院子里不时传来的鱼腥味,把茶香顿时冲淡了。
许柚,信阳城之中,一位以贩卖咸鱼干为生的百姓,在这样的天气里,他难得清闲一天。
他微眯着眼睛,伸手端起茶杯,轻掀了茶杯盖,一股更加浓郁的绿茶香味顿时弥漫出来。
院门外,出现一双白底的长靴,接着一道挺拔的身子从门口进来,秋风吹拂着青年的零乱长发,他一眼便看到了正躺在藤椅上,懒洋洋晒太阳的许柚。
“白山白云飞,见过许先生。”青年步履轻缓,不疾不徐,宛若闲庭信步,走到许柚一丈之外顿住脚步,微微弯下身子,淡淡地道。
一缕精光从微眯着的眼缝之中闪过,许柚微微的抬了一下眼皮,见到一位丰神俊朗,面如冠玉的青年伫立在身前一丈处。
“白云飞,白山白云飞,信阳城之中,在修为和实力上胜得过许柚的不止二十人,大唐的凉山侯竟然会让你前来,不知为何?”许柚从手里端着茶杯,慢慢地从藤椅上站起来,扣着茶杯盖的大拇指轻轻一动,茶杯盖掀开,然后好整以暇的轻抿一下。
“许先生是东吴国高人,七年前东吴都督府上的五名高士,扮作商人,不远千里潜入大唐都城信阳,七年间,除了许先生之外,其余四人尽皆被大唐的稽查司接连拔除,如果要不是许先生出手相救第四位潜伏的高士,恐怕许先生的行踪和身份也不会暴露。”
白云飞微微一笑,对于许柚的问题一概不答,只是一语轻轻带过,偶尔有鱼腥味飘进鼻孔,从小有着千金之躯的他,却不以为意。
信阳城笔直宽阔,由青石铺成的街道上,涌进了无数名手拿绣春刀的修行者,他们就像一道疾风,就像一股蒙蒙细雨,从四个方向,把咸鱼铺所在的院落包围起来。
无数道刀光散发着森冷的寒意,使得周围的温度骤降,杀气向四周弥漫而去,令人望之胆寒,咸鱼铺周边的道路都已经被封锁,旁边的一些百姓人家,见到站立在街道边的稽查司高手,唯恐惹祸上身,甚至是殃及池鱼,于是及早的关上门。
咸鱼铺所在的街道,除了手里拿着绣春刀,一脸杀意的之外,并无一个闲杂人等。
“看来你是要做凉山侯的走狗了,但是仅凭着你和门前的那一些稽查司的人,要想留下许柚,恐怕没那么容易。”
许柚手里握着茶杯,淡淡地道,丝毫没有身陷重围的那种紧张失色,相反还十分的淡然,他的目光凝视着白云飞,这位有着白山青年修行第一人之称的白家之主。
“白云飞知道仅凭着一己之力,未免太不把许先生放在眼里,可是在下愿意一试,待会儿自会全力一搏,不会留手,还请许先生指教。”
白云飞微微一抱拳,神态恭谨,语气恳切,让人闻之,便知道里面没有丝毫做作的成分。
白云飞话音一落,咸鱼铺院子的四周传来巨大的声响,墙壁被人以强劲的元力震碎,四道人影从尘土的弥漫中渐渐地显现出来。
咸鱼铺四周的墙壁尽皆被四人以强劲的元力力震碎,四人脸上都是一股冷峻之色,身上透露出一股血腥的杀伐之气。
四人,四柄剑,四人的右手按在剑柄之上,深沉的目光盯着中间的许柚,全身的力量已经提前攀升到了巅峰,只差一个渲泄口,磅礴的力量便会决堤而出。
“一位六品轮回境界的白云飞,四位五品天人境的强者,如此大的阵势,只是冲着许柚一人而来,曹贼当真是好大的手笔,今日许柚接下了。”
许柚哈哈的长笑一声,原本弯着腰,再也稀松平常、邋遢不过的他,腰板挺起,顿时如同一座高峻的山峰,把整片天空撑起,一直束在脑后的布条,被身体内冲出的强大气势震成了齑粉,顿时乱发飞舞。
“杀!”
四名五品天人境的高手仿佛约定好了一般,同时开口喝道,闪亮的剑光划过,凌厉之意勃然而出,四道身影瞬间穿过五六丈的距离,纷杂却凌厉无比,纵横捭阖的剑气汇聚而成一条冲天而起的狂龙,张开血盆大口,对准许柚杀了过去。
白云飞并没有出手,只是背负着手退到一旁,冷静的眸子盯着许柚,身体周围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机在萦绕。
许柚虽处于四人联手轰杀的中心,但是那双眼睛,淡然无波,目光平静到了极点,一丝精光从眼中一闪而过,他的右手一用力,手中茶壶碎成十数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