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黎元明和孙秀英从南市的,宴宾楼饭店走出,两人像情侣一样漫步在繁华东马路上,在南市和东马路交口的老美华鞋店,停了一会。
他们借着从店里射出的灯光,巡视周围没有人注意,和跟踪,就到海河边一个僻静处,黎元明拉着孙秀英的手,沉重的说:
“孙小姐,去年,我就不想在干那一行了,这是个在刀尖上跳舞的买卖,就是可我不干,日本人也不会撒手,这个来钱快,又能麻醉国人的买卖。
近几年,他们的野心越来越大,日租界开这么多烟馆,就是想独吞津城一带的烟土生意,甚至要占领整个华北,和国人的冲突也越来激烈,我这样干下去,凶多吉少。
今年初,我就准备卖了店铺和小洋楼,带着一家人到英国去,我不会英语,大太太也不会说英语,二姨太还行,会些英国的日常用语。
哪知道,是事难料,这个二姨太背叛了我,和一个青帮分子勾上了,去英国的计划被打乱。
可这各路势力都盯上了我,我不得不这接作,家里人指不上了,只能指外人了”
孙秀英问了他一个问题:
“黎老板,我这个外人可靠吗?你不怕我去到天津警方和日本人那,把你出卖了”
黎元明微微一笑:
“孙小姐,你的底细我知道,你是被迫无奈,才替警方到我这里当线人的。
孙小姐,你也冷静地想一想,为什么警方不用自己人去干这个卧底,他们在这么多女警员里,找不到一个比你行的人?,不可能吧?
他们用你,就是怕斗不过日本人,关键时刻,丢卒保帅。
他们不想让自己的人当卒子,就找了你这么一个在押的囚犯,到时候,要杀要押,你只能信天由命。
从你到王太太家那天起,日本人就盯上你了,他们平常心毒手狠,想打探,阻碍他们核心行动的人,都被会瞬间消灭。
你打探到了我的行踪,就是打探,和我有业务往来的日本商人,那些商人的主人,可是日本特务机关,他们能放过你吗?
你去向日本人告密,那等于是自投罗网,不管你拿着文件和说的话是真是假,他们不会让你活着出来。
你去向天津警方告密,那天津警方就明白,我要脱离日本人,他们为了财钱,也会和我合作,那就没你什么事了。
他们也有可能怕,你把这个事情败露,惹怒日本人,对你杀人灭口。孙小姐,我说的都是事实,你要谨慎从事”
黎元明的一席话,使孙秀英觉得站在了悬崖顶上,身后也没有回去的路,她一切都清楚了,只能恒下一条心:
“黎老板,你说的句句都有道理,我服了,刚才,就算我没说。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这天津警方,日本人都不是好东西,他们拿一般老百姓,和我这样的人,就像他们脚下的蚂蚁,想踩死你,就下脚。
我和您干定了,和他们斗一斗,就是死,也给咬他们一口,明天就看我的吧,一定干好”
黎元明拍了拍了她的手:
“孙小姐,这样就对了,我也有内线,那些事都是千真万确。我在日本人脚下,比你这蚂蚁强一点,是个蚂蚱,蹦得快就跑了,蹦不快也叫他们踩死。
我也接到情报,日本人不再会保护我,可能让天津警方随便折腾,坐山观虎斗,让我自生自灭。
最后,他们独吞我的财钱,和那些业务,借刀杀人,要不你早被日本人收拾了,丢进海河喂黑鲶鱼了,你就庆幸吧”
孙秀英听后,不觉身上出了一身冷汗,内衣都湿透了,她紧紧握住黎元明的手,很长时间没有松开。
但是,终有分别的时候,他们拉着双手,面向落入点点灯光的海河,沉默好久,才互相告辞。
孙秀英回到姚家胡同的住处,躺在床上,翻来复去睡不觉,她想了许多能让那个日本色狼,按上手印的方法和对策。
到了后半夜,她实在困了才睡觉,又作了许多恶梦,几次醒来,又几次睡去,直到天亮才睡踏实。
孙秀英醒来,己是上年九点多了,她从街上吃完早点,又溜了几圈早市,见没有可疑的人跟踪,就回到院子里。
她在卧室里休息了一会儿,就换上大太太给的,漂亮旗袍,又擦粉又抹口红,洒香水,打扮了一番。
她见到墙上的挂钟己到十一点,就背挎上有文件与物品的,精美挎包,起身赶往南市的宴宾楼。
孙秀英到了宴宾楼三号双人雅间,一推门,就见到圆形红木餐桌旁,坐着一个五十岁左右,平光头,留着日本小胡子的男人。
他穿着中国唐式盘扣,丝绸米色上衣,下穿黑色绸缎长裤,胖胖的圆脸上,长着一双色迷迷的小眼睛。
他也见到了孙秀英,像野狼遇到绵羊一样,吡着牙,肉笑皮不笑,用日本腔的中国话打招呼:
“噢,孙小姐架到,欢迎,欢迎,坐下,菜我都点好了,你要喝什么酒,
孙秀英从不怕男人,别管是国人的,还是外国的,她见到的多了。
她把挎包挂在雅间的大衣架上,发现架上有一个黑色公文包,她想,那一定是松田一雄的,高兴地回应:
“松田一雄先生,想喝什么样的酒?”
松田痛快地点道:
“茅台,中国的好酒,小姐喝什么呢?”
她为了麻痹松田,点到:
“我不会喝白酒,容易醉,喝汽水吧”
松田向房外的服务员,招了招手,又定下了一瓶茅台,一瓶山海关牌汽水。
过了几分钟,酒菜上齐,松田一雄让服务员关好房门,就从桌子对面拉着椅子,坐在了孙秀英的旁边,斜着眼看盯着她从旗袍开缝处,露出的白腿,直楞神。
今天,他万万没想到,今天来的小姐,不是个随手玩耍的小绵羊,是个就要成仙的狐狸精。
“来,松田先生,喝酒”孙秀英突然,站起身拿起了茅台酒,扭开盖子,就倒满一大杯递给松田一雄。
松田看不到了孙秀英的白皙大腿,有些扫兴,就拿了小酒杯子也倒满送到她的手里:
“孙小姐,你也陪我喝一杯白酒”
“噢,松田先生,我又会喝白酒,喝两口就会醉的”
“哎,孙小姐,这么漂亮,喝一点的白酒,脸上一红,就更美丽了”
“您太夸张了,你陪着我喝一杯,您看我脸红吗,
孙秀英像不会喝白酒似的,皱着眉,喝下了一小杯,还假装被酒的辣味呛到,咳嗽了几声。
松田一雄也跟着把一大杯酒一饮而尽,拉住她的手,劝着:
“孙小姐行,给了我面子,快吃菜,”
孙秀英坐夹了几口菜,这松田一雄,又给她倒上了一杯酒:
“孙小姐,你脸没红,没事的,再喝一杯,就面如桃花了”
这时,她也猜透了这个日本人的坏心思,用酒灌醉她,然后下手,她心想,可谁把谁灌醉还了一定呢。
她推开了松田递过的酒杯:
“松田先生,我头有些昏,不能再喝了,我喝汽水陪你”
“不行,小姐非给喝,我再陪你一杯”
松田说着端起那一杯酒,一饮而尽,他色胆包天,没吃几口菜,就喝了两大杯酒,足有三两酒下了肚。孙秀英的脸没红,他的脸已经变得红紫。
孙秀英盯着松田一雄像猪肝一样的脸,心中十分高兴,她也一饮而尽,喝了那杯酒,装作醉眼惺惺,搭拉下了脑袋。
这时,松田一雄,一下子把孙秀英从坐椅上拉起,抱在怀里,用一只手往她旗袍里乱摸。
她猛地顺着酒劲,脱开了,晃晃当当逃到房屋里面。
她指着松田一雄,断续地说:
“松,松田先生,我没醉,你不要对我无礼,你要抱我也行。你喝一杯酒,就抱我一次,你要是把这瓶酒都喝了,我就都脱光了,给你看,耍酒疯不丢人”
孙秀英,成心挑逗的话,让松田一雄,来了好色劲头:
“孙小姐,那好,一言为定,我就全喝了,你看看我们日本武土的酒量”
松田一雄拿起茅台酒瓶,一口气喝完了剩下的酒,还没等到孙秀英脱衣服,就脑袋下垂,双手伸直趴在了餐桌上,一动不动了。
孙秀英赶忙上前,猛推了推秋田一雄,见他和死猪一样,她立即摘下大衣架的挎包,放在桌上,拿出申请书,小印泥盒,煤油小瓶,手纸。
她用秋田伸出的右手食指,在申请书上按了手印,又用手纸沾上煤油,擦平净了手指上的红印油。
她从大衣架上,取下松田一雄的公文包,打开后,果然有一枚印章。她也将印章沾了沾印油,盖在申请书上,又用煤油废纸擦了擦,将印章和公文包放了回去。
然后,她把申请书,和那些物品放回自己的挎包,挂在大衣架上。
她把茅台酒瓶剩下的一点底酒,倒在松田的右手指上,用手纸又搓了搓,去掉煤油味。
她收集好那些用过的废纸,放在挎包里,准备出了饭店抛到马路上去。
孙秀英又在木椅上,坐了好长一会儿,松田一雄抬了抬脑袋,眼皮还是睁不开,嘴里嘟嘟囔囔地小声说着什么,她也听不清,就打开了房间。
她招呼男服务员:
“这位先生喝多了,一时醒不了酒,我把饭钱结了,再多给你一块银圆,做为小费。他醒了你扶着这位先生,送出饭店就行,我有急事去办,不等他了”
男服务员痛快地,答应了孙秀英的请求。她快步出了宴宾饭店,来到南市前街的新源书场,找到了黎元明。
他们一同出了书场,来到海河边一片大树林深处,坐在了一个背对行人的长木椅上。孙秀英把印了松田一雄右手指纹,和印章的申请书交给了黎元明。
他看到这个手印,印章很满意,又把那小印油盒,煤油小瓶,废手纸都抛到河里去,小心意意地把文件放进手提包里。
孙秀英详细地讲了,怎么与松田一雄周旋,最后,让他在醉得不醒人事时,按了手印和印章。
黎元明听得脸都有些红了,孙秀英看了看他,惊异地说:
“黎老板,都有两个孩子了,又是大老婆,小老婆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不就是那回事吗?
黎元明开玩笑地说:
“孙秀英,你还真是干女特工的料,这美人计太拿手了,哪天给我来一回,我也上回当”
孙秀英笑着拍了他背后一巴掌:
“你想的美,你那两个太太要知道了,还不把我就吃了。,说正事吧,你有了这个申请书,就可以转帐了,用多长时间,我在哪听你的信,”
黎元明想了想,问附着:
“要是顺利的话,有了他的手印和印章,人不和鬼不觉,四天就可到渣打银行办齐。明天,那个松田一雄就出差了,一个星期后才回来,我一切办好,买了船票,就可以走了。
你和我,就在四天后的夜晚八点,准时在鼓楼北门下咱们见面,商讨你是走是留的事。
如果你要留,我从转帐的钱中分出一部分钱,一张一万元的银票给你,你回去后迅速逃离,这些钱让你什么也不用干,用上十年,八年的”
如果,你想走,就到宝坻的私宅去找我,和呆上两天,买好船票及办好其它事情,远走高飞,我们先去英国,等多年稳定后,再回来。
黎元明把他宝坻店铺的名称和,私宅地址的纸条递给她,又聊了一会儿,他们分开了。
孙秀英又回到了住所,她半信半疑地,等待着那个时刻的到来。这也是走投无路的办法,她对黎元明这个计划,也抱着能完全实现的幻想。
她认为黎元明,是个富商,手里没个几十万银圆,能在租界盖上一个小洋楼院吗?给她一万,二万也是正常的。她听老人说过: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她真是这样吗?
只要,谁能让她逃出去,能活命,她就死心踏地跟他干下去。
当孙探长晚上,闻知孙秀英近两天,在情报方面一无所获。他也是焦急,但是,不知道孙秀英内心隐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
孙秀英也焦急,她是闲时间过得太慢,那天,她闲的无事,到了王太太家。两天来,不太热情的王太太,非要晚上,请她到西餐馆去吃西餐。
这次,晚上,喝醉的是她自己,一瓶红酒差不多都让她都给喝了。这红酒后劲很大,没过十多钟,她头昏脑涨,脚下像踩了棉花套,走起路来摇摇晃晃。
王太太雇了黄包车把她送回了住所,昏晕之中,她没关好院门,让一个假警察闯了进来,遭到了一通询问。
第二天,晚上,和她接头的孙探长又遇上了日本特务,吓得她像个惊弓之鸟,以为骗醉松田一雄的行动败漏,日本人真想要她的小命,就和孙探长逃离住所。
以后,她又从东北军的秘密地下监狱里,施展她的女色绝招,离开了那里。
她坐火车到了,表姐一家人居住的德州,可是,表姐一家惨招不测,远走它乡。
她在德州的旅店住了几日,所带的钱己经所剩无几,就又抱着找钱财的希望,返回了津城。
她提前下车,到了宝坻县城,乔装打扮,多方打听才知道,黎元明早被天津抓逮。
她彻底失望了,只能去找王太太,用她知道的黎元明被抓,和隐密重要的事情,去换取些生活费和路费。
可不凑巧,王太太不在家,她又冒险回到原住地,去取压在床下的剩余钱财,可是,她差点让自己命归西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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