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阴天，王清一如果不是接到了电话还真起不来。
“喂，费老师。”上午没有课睡到中午不香吗，但是费导的电话又如何敢不接呢。
“喂，王清一，通知你们寝室的同学，有课的就不要通知了，九点到导办会议室开会。”费导听得出来的急促。
王清一看了看时间，八点十五，时间还是够的，就是把室友从睡梦中叫醒这个事很难办，他靠在铺上坐直，向下看的时候看见四哥恶狠狠地盯着他。
“四哥，醒了。”王清一揉揉眼睛。
“你的电话下次再睡觉的时候嗡嗡嗡我就给你顺窗户撇出去。”宋大壮的起床气有点重。
“嗯呢。”王清一想反驳，可确实是他把四哥吵醒的。
“啥事啊，扑腾一下坐起来了。”宋大壮是不想睡了，拿起手机。
“导员让咱们九点去导办开会，让我通知你们。”王清一把导员的话复述了一遍。
“大早上干他妈啥啊，真能折腾。”
“我也不知道四哥。”
“你俩是不是有病，早上爱哔哔出去唠。”他俩的聊天把老二弄醒了。
“导员说九点去导办开会，你爱去不去。”老四虽然看不见老二的铺，但还是冲老二那边白了一眼。
“草，有病，你们爱去去，让她来寝室请我。”老二一拎被子把自己蒙在里边。
“逼出，你爱去不去。”
“我六哥醒了吗？”王清一看不到下铺李项的状态。
“你六哥醒了，白楞你你也看不见。”老四能看见老六的状态，早在宋大壮说话之前，王清一坐起来的时候，老六就醒了。
“哪天咱俩换铺睡睡试试。”老六向上把脚伸直，把王清一的铺板推了起来。
“三哥是不是有课啊。”课程的时间都是固定的，哪个室友什么时间段有课大概都能知道，有几个学期他们还把各自的课程表贴在寝室门上。
“反正没在屋，你问问吧，我记不住。”老四把手机放下，用尽了力气坐起来。
“那我给他和老大发个信息，老师说有课的先不用去。”
“她跟你说什么事了吗？非得大早上去吗？”老六也不喜欢起早，何况阴天向来就是睡觉的好时光。
“没说，反正是没跟我废话，直接通知我的。”王清一也摸不清导员的路数。
“别寻思了，赶紧起来吧老六，现在都上课去了，坑都让出来了。”八人寝最难受的时候就是你有课的早上没有坑位，你有课的早上没有空余的洗漱水龙头。
“着啥急，晚一点就晚一点。”老六用胳膊蒙住脸。
“哎呀，我的小六六可真可爱。”老四喜欢女生，但就是愿意跟老六贱，他敏捷的绕开桌子，一个健步压在了老六身上。
“哎呀，我草，你压死我了。”
“让四哥亲亲，嘿嘿。”
“我草，你闭嘴，你嘴臭。”
上铺的王清一能猜到下铺发生了什么，这一段他虽然看腻了，但是每次情景再现他还是觉得好玩，他俩在下铺闹，他在上铺笑。
“草，一群傻逼。”老二顺着上铺蹦了下去，拎着毛巾走了。
“装逼，不是不去吗。”老四还压在老六身上。
“你二哥什么逼出还用说？你快起来给我压出屎了，我要上厕所。”
“行，走小六六，我也去，咱俩拉着手去情侣坑。”老四从老六身上站起来，到铺上把自己的纸抓在手里。
“老七，你给我喊起来然后自己在床上发呆？”老六站起来能看见王清一坐在铺上。
“走。”王清一没有拿纸，他抓起了毛巾。
尽管王清一在水房，依然能听见厕所传来的笑语，老四和老六上个厕所都能聊起来，而水房则显得有些尴尬，他不知道敢跟二哥说什么，也不知道二哥想不想跟他说话。其实这几年他一直知道二哥不喜欢自己，他其实也不太喜欢老二的性格，但是毕竟在一个寝室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王清一也一直在想如何才能缓和跟二哥的关系，但关键点是，他根本不知道二哥为什么对他有偏见。
“没课啊，今天。”王清一看二哥把牙膏挤在了牙刷上。
“没课。”这两个字是嗓音发出来的，老二已经把牙刷放进了嘴里。
“嗯呢。”二哥回的两个字就表明不想多聊，王清一也就不再多问。
老二的每一个动作都在王清一眼里，刷牙，漱口，打开水龙头冲头发，抹香波，洗头，洗脸，最后擦干净，这套标准的流程几乎每个男人都会在早上走一遍，但他就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说下一句话，尽管他自认为并不亏欠二哥。可有些人不就是还对你有偏见，尤其他二哥还是个小心眼。
王清一的动作要比老二慢一些，等他完成流程老四和老六都拿着洗漱用品到水房了。
“是不是警察要问话啊，我和你六哥刚才在厕所深入讨论了一下。”
“老四你可真恶心。”老六做出干呕状，老四的话细思确实极恐。
“估计差不多，刚才我也寻思了，要是导员自己找咱们她得问咱们有没有课，再问问干啥或者在不在寝室，这次没多问说明她查过咱们寝室谁有没有课了，而且这下的是死命令，直接告诉你几点在哪儿，一点余地也没留。”
“长这么大头一次让警察问话，我还有点小兴奋。”
“你看你四哥是不是有点偷电瓶车的潜质？”
“六你这就不懂了，人家说的那句“里边个个是人才，说话又好听。”没毛病的，你想想国家新政策之后进去了多少贪官污吏啊，他们没进去前不都是耀武扬威的，他们这种高高在上的人能不会说话？”老四学的那句还带着点原视频的口音。
“你俩快点啊，咱别给费导上眼药。”王清一笑是笑了，只是害怕不赶趟。
“你赶紧擦头发去吧，就你和老六慢，回去看看手机你大哥和你三哥回没回你消息。”
王清一到寝室的时候老二都已经穿好衣服了，今天早上的第二次独处，依然是尴尬的。
“出去了啊二哥。”老二把手机揣进裤兜，拿着把伞准备出门。
“嗯。”门被老二关上，王清一呆立在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