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退婚?”中府正堂之上,聚首数人,人人脸色阴郁不定,气压之低令人寒冷。
先瞪眼竖眉的是前来墨台家道歉的洛尚书,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刚跨入正堂,就听到墨台当家直接了当的告知,两家婚事告催。
男方这边到是没有什么,可被退过婚的女子,往后还会有谁肯娶?更何况是被墨台家大公子退婚,这等事,洛尚书怎么能应下。
墨台秋赫冷冰冰地道:“洛大人,这也怪不得我们墨台家,你的女儿竟敢公然勾引太子,如此丧尽败德的女子,让墨台家娶回家来让全天下的人看笑话吗?”
洛尚书气恼之极,心中却恨女儿的不争,怎么能在这种节骨眼出事,“秋赫兄,此事定有误会,小女向来乖巧温良,定是被人所害。”
墨台厉目光深邃地盯着洛尚书,放出退婚一话后就没有再言语。
而做为墨台靖安父亲的墨台秋赫自是要坚决到底,只是儿子的心思又不好猜,听到洛尚书此话,便将目光投向墨台靖安。
墨台靖安此时大皱着眉头,说实在,他本就不喜欢洛随儿,若非家族需要,他当真是不会选择那样的女子成亲。
现在出这种事,他对洛随儿的印象差之又差。
“洛大人说洛小姐是被人陷害的,可晚辈却得知,那花船是你们洛家官船改造的,洛小姐以试眉姑娘之名相邀太子,若晚辈没记错的话,洛小姐擅长临幕他人笔迹。”洛随儿向来对墨台靖安不隐瞒,只想把最好的东西展现在墨台靖安面前。
洛尚书身子当场一僵,随儿怎可随意的将自己这一手露在外人的眼下?可当下一想,对方是墨台靖安,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但此婚不能退,若退了,随儿岂可再做人?”洛尚书咬咬牙,冲其道:“此事,随儿身侧的丫鬟告知,是墨台家四小姐将随儿敲晕送上榻,此事说来,也是你们墨台家起的头,如今却让随儿担下罪责,难道这就是墨台世家的作派?”
谁都知道墨台四极是嚣张拔涉,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当年连公主差点死于她手,更何况是陷害别人。
“啪!”墨台厉胡子一抖,厚重的手掌往台桌上一拍,大怒。
“洛小子,明着你是来污辱靖容的,本相的宝贝孙女岂会做这种下三滥的事,她就算要做,也会当着全天下人的面,何必偷偷模模。”墨台老爷子吹胡子瞪眼,这几天靖容安分的呆在后院呢,这个小老子竟然跑来诬蔑靖容。
墨台靖安也怒了,先前看在他是前辈的份上好声好气,现在连靖容也冤枉进去,将靖容说得像是个十恶不赦之人,岂能容忍自己守护的妹妹受辱。
“尚书大人,靖容从回府后就病在榻上,心思简单,有个什么想法都会露在脸上,以洛随儿的聪明,应是瞧出个不对劲,为何还会被人算计。既然她喜欢太子妃这个位置,我们又何必勉强在一起,此婚便退了也好!”
身为哥哥,这话说出来,也不知是贬低墨台靖容还是在赞赏洛随儿。
见墨台家态度坚定,洛尚书一看就知道是没有回旋的余地,自己的女儿出了这种事,现在又受了墨台家的气,冷冷一哼,“以墨台家如今的状况,与我洛家联姻才是最好的办法,现在你们将抓在手中的一把利器丢弃,就不怕这么做带来的后果吗?”
墨台厉脸色勃然大变,胡子一翘,大手一挥,“送客。”
洛尚书脸色阴沉得可怕,恼怒地大袖一甩,不用送他便大步离去。
“无耻!”
墨台厉眼潭暗色汹涌,厚掌拍打着檀木桌。
正堂内一片死寂沉沉,二房与三房都没有说话,这是大房的事,没有他们说话的份。
“父亲,此事牵扯到靖容,若被揪查出来,太子那边只怕不好交待。”墨台秋赫想起太子对靖容的厌恶,不由更是担忧。
“爹,放心吧,靖容那边孩儿会紧盯着。”墨台靖安忙道。
墨台厉无奈叹息一声,“靖安,这亲事本就不是你个人意愿,当初也是为了替墨台家寻个帮助,没想到还是发生这种事……”
这亲事是老爷子一手按排的,最后落得这种下场,老爷子心中对墨台靖安也有愧疚。
墨台靖安却无所谓地笑了笑,“爷爷,洛随儿并非是孙儿的良人。”
意思很明显,他完全不在乎。
墨台厉还怕墨台靖安突然喜欢上了那个丫头,毕竟洛随儿身为女子彼为出色。
“万俟王之事,你们也莫插手了,靖容那边你们都给我好好盯紧了,万俟王突然回淮京,只怕又有动荡。”墨台厉也是忧心自己的宝贝孙女不小心冲撞了万俟王,到时候,他便是想从万俟王手中相护,也还是个难题。
“老爷,四小姐出府了。”西府管家进前来报禀。
墨台秋赫一惊,“什么?出府?何时的事?”这丫头准是闷得发慌了,胆子一大,可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在淮京里,到处是权贵之家,不小心惹上了他人,皇上可就会拿她生事了。
墨台靖安脸色一沉,冲着正堂的墨台厉道,“爷爷,孙儿这就出去寻靖容。”
墨台厉无力地摆摆手,“快去罢。”
这丫头还真不让人省心。
若墨台靖容知道自己出个府都让家人紧绷慌张,也不知是个什么情景。
“小姐,奴婢打听过了,仁和堂的药材是淮京药铺里最齐全之一了。”春崃抹着香汗,将清丽秀美的小脸露出。
墨台靖容顺着春崃所看方向瞧去,又听得春崃话中玄外之音,疑惑道:“之一?这么说来,仁和堂的药材不算得什么了。”
春崃一愣,随后惊觉自己的误言,“小姐,没有之一,您听错了……”
看着春崃打哈哈,墨台靖容也明白她的忧虑,本来跟着自己出来,在有前科的前题下,春崃已经冒着很大的险了。
再看看春崃一副左右顾看,防备着,身子从出府到现在都是紧绷着。
瞧着她的紧张样,墨台靖容微微而笑。
被墨台靖容这么一笑,春崃没来由的浑身发毛,忙道:“小姐,您不是要买药材吗?我们赶紧过去吧!”
自从小姐受伤后,不光是记忆减退了,就是连性子也让人琢磨不透了,就拿这一次来说,好端端的为何要买什么药材。
起初春崃只当墨台靖容一时无聊,没想到她却是认真的。
墨台靖容无奈地摇头,“走吧,瞧你的紧张样,小姐我可吃不了你。”
春崃一阵苦闷。
“墨台四!?”
一声不惊不诧的清脆女声从后侧方传来,墨台靖容下意识的顺着声音回头。
春崃在一旁,闻声变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