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噫呀!”
意外的,邱桑容竟只身走出。
花芙的眼神闪了闪,站在台阶前不动,似乎要将邱桑容看得个透彻,又仿佛从她的身上看出些什么。
一年不见,面前的女子出落得越发的让人移不开眼。
邱桑容微微一笑,行至花芙的面前,“民女见过容妃娘娘!”
花芙看着少女浅淡的笑容,愣怔在原地,有些回不过神来,或者正确的来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邱桑容。
邱桑容目光落在身后的施试眉身上,只含笑点头示意,闹得施试眉心里有些不习惯。
“下雪了,容妃娘娘请进!试眉姑娘若是不嫌弃,也随着一道进府吧!”邱桑容的声音低缓轻淡,那总带着微笑的脸,看不出任何的情绪,让人心口微堵,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施试眉愣了下,前头拒绝了自己,现在又让自己进府,她唱的又是哪一出?
邱桑容也没理会施试眉的心里如何想来,现在,有什么恩怨,就一次了清了,这些女人应付起来,也怪麻烦的。
花芙目光定在邱桑容背影半响,轻吐了一口息,才跟在后头走入。
有了邱桑容的同意,花芙和施试眉完全不受阻。
邱桑容直接将人引进自己的住处,而这两人都知道万俟府危险重重,若是没有专人带领,只怕会无缘无故死在王府里。
“也没有什么好茶招待的,还请容妃娘娘见谅。”说罢,从药草里捡出些菊花放进煮开了的水里泡,很简单的做法,不似那些文人雅士步骤繁琐。
花芙淡淡地看着邱桑容的动作,良久才收回视线,发现一年之后的邱桑容更是没有半点的特点,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只有平淡无奇。
“无妨!”说万俟府没有好茶招待,这简直就是一个笑话,当然,这些话花芙是不能说出口。
邱桑容转身斟了怀茶水,笑眯眯地冲施试眉道:“到是忘了登雀楼无所不有,只怕喝的茶比黄金要贵,到是委屈了试眉姑娘!”
施试眉心头一跳,蓦然看向容妃,正巧容妃这时也回头看着她。
施试眉忙低首,“邱姑娘言重了,哪像你说的那般严重,平日里饮的也是普通百姓能饮用的茶叶!到是叫邱姑娘见笑了。”
连容妃都不介意喝她自晒的菊花茶,身为一价民女,施试眉又怎敢喝金贵的。
邱桑容收回视线,将前面的茶盏
闻言,邱桑容只是笑了下,陪着两人坐下饮茶。
“不知容妃娘娘亲自到访所谓何事?”邱桑容直接打破了三人间的僵局,笑眯眯的视线正好落在掩广袖抿茶的施试眉身上,眼眸里的笑更深了些。
花芙见她注意力全放在施试眉身上,不禁愣了下,尔后道:“想做万俟王妃,想必邱姑娘知晓些宫里的规矩。”
意思很明显,是宫里的那位想要给她做些考核,而这个考核人正是容妃,只是不知道这考核的内容是些什么,突然的,邱桑容竟有些感兴趣了,不过……
“哦,考核?容妃娘娘,在下可记得我与万俟兮之间是皇上赐的婚吧。想必这考核是不成立的,莫不是,金口一开还有收回去的道理?”邱桑容笑眯眯地看着花芙,见她面色微变,眼眸垂了垂。
花芙脸色染寒霜,“邱姑娘这话是何意?”
邱桑容见她有生怒的意思,摇头笑了笑,“娘娘莫气,只是桑容心急口快,难免直接了些。”
容妃淡声道:“赐婚之时,你是墨台家大小姐。如今的你是邱桑容,是亡国公主,单是你这身份,已经让皇室为难,现在皇上有意试炼你,便是给你与万俟王在一起的机会,当然,这也得看邱姑娘如何把握了。”
听着花芙清冷的声音,邱桑容抿着唇笑得深。
花芙眉头皱得也甚是深,邱桑容的笑容让她觉得极其的不舒服。这样的一个女子,怎么能够有这般干净浅淡的笑容,明明知道自己威胁她,却还能摆出一副事关己的模样,很是让花芙恼火。
似乎没有什么惊天的事让邱桑容慌了脚步,就算是不允许她与万俟王在一起,她也没有表现出半丝的落寞,让人怀疑她是不是真的在乎能否成为万俟王妃,又能否与万俟兮在一起。
“试炼?”邱桑容抓住了重词,觉得好笑,“皇上这是在训练一名出色的死士,还是暗卫?”
花芙挑了挑眉,对邱桑容这种不认真的态度,很恼。
“邱桑容,这是皇命,难道你想违命。”邱桑容淡定自若的态度让花芙冷了脸,声音微微提高。
邱桑容没有将她的怒当成是一回事,而是端起茶壶替她再斟上一杯热茶,袅袅升腾的茶香令人闻着极是舒服。
“容妃娘娘莫急,在下并没有说要违命的话。只是有些好奇,才会有此一问,不想让娘娘恼了。”邱桑容的话很温和清淡,却偏偏这份的淡定从容,让坐在她对面的两人不禁心惊肉跳。
从一个草包大小姐演变成这般,说好听点的就是温静娴雅,若不是,就是心机深沉。
邱桑容见两人同时抬头观察自己,淡淡地抬手,“娘娘,试眉姑娘,这菊花茶有养神功效,多喝对身体好!”
花芙却是这时重重地将手中的怀子往桌上一放,发出一声轻响,表示出她现在恶劣的心情。
“邱姑娘……”花芙突地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邱桑容,后者一愣,随即又是笑来。
“娘娘,可是有什么不妥吗?还是喝不惯这平民百姓茶水?”
“邱桑容,别与本宫打什么马虎眼,本宫能亲自前来,已经是给了万俟王足够的面子,既然万俟王如今不在府上,也不便再久呆,免得万俟王回府又道本宫欺负了你邱桑容,居时就不美了。”花芙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这番话。
邱桑容站起身,恭敬地躬身,“恭送娘娘!”
“你……”花芙眯眼。
“娘娘,时辰不早了,该是回宫了。”絮语见此,忙站出来替花芙挡怒。
花芙忍了又忍,脸色难看地转身离去。
邱桑容再一次恭送,令得容妃脚步更是加快,显然这廖廖几句话已经让她气得不轻。
邱桑容看着她们离去的身影,沉思,不管花芙来这里什么也没做是个什么意思,但她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容妃与那婢女的一举一动,见两人全完是一副只是来看看的表情,也就没有再深究。
邱桑容侧目看向同她一齐行礼的施试眉,笑着摆手,“试眉姑娘,请坐!此次前来,也不知试眉姑娘有何指教?”
施试眉一愣,到是没想邱桑容又是如此直白的问来。
“也没什么,就想着我与邱姑娘是旧识,邱姑娘身亡国公主,想必身边的亲人早去,来到淮京,只怕是孤单一人,便想着前来与邱姑娘谈谈心,以除心头寂寥。只是不知邱姑娘是否介意,毕竟曾经……”
邱桑容慢条斯理地将方才容妃用过的茶具清理,动作极为缓慢从容。
“怎会,试眉姑娘名满天下,能与试眉姑娘谈心,是桑容的荣幸!到是前些日子想去一趟登雀楼,瞧瞧是否恢复了过来,怎么说,当初也是试眉姑娘将我请过去时所造成的损失,如今想来,心存愧疚啊!”邱桑容似无意地说起了一年前的“绑架。”
施试眉扣杯的手抖了抖,嘴角僵硬,愣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邱桑容似没有看到施试眉的僵硬,慢慢地仰头看着门外轻轻飘下的小雪花,不禁想到了远在顺洲的万俟兮。
也不知道,他一路上是否安全。
并不是邱桑容担心,而是现在,若是有心人,必然会借着这个机会挡住万俟兮的步伐,然后对自己下死手,毕竟她是敌国的公主。
“邱姑娘可是担忧万俟王。”施度眉观其色,道出她心中所想。
邱桑容并没有掩饰自己的心思,被她看透也不惊讶,而是淡淡一笑,“是啊,也不知道那个人有没有好好穿衣,有没有好好的照顾自己。”那个人连受伤都不爱理,只怕也没有什么东西能让上心了。
施试眉的面色僵白,喝进口的茶连味道都探不出了。
邱桑容站了起身,笑着道,“试眉姑娘,既然要与我谈心,看着这天气也有些暗了,不如试眉姑娘这几日就留住在府中吧!”
“哎?”施试眉被她这话弄得一愣。
邱桑容眼中暗然,“哦,试眉姑娘是不愿的,是在下自多情了。”
施试眉被眼前少女转变的速度弄得再是一愣,接着回神,忙道:“并不是这个意思,邱姑娘能将我留下,是我的荣幸!只是……”
邱桑容轻舒了一口气,像是有什么松放了,让人看到了,还真的以为她对施试眉能留下的事很开心。
“既然这样,我便让人去安排客房,试眉姑娘务必要住得愉快!”
面对邱桑容的突然热情,是施试眉意想不到的。
再说主仆出了万俟府,容妃便沉着脸低问,“如何,可成功了。”
絮语一脸愧疚,咬唇,“邱桑容的视线一直追随着娘娘与属下,没机会下手。”
花芙面色又是一沉,心中更恼。
“明日将她弄进宫,再寻个机会。”咬牙恨道。
絮语重重地点头,“是,明日属下定不会再给她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