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吕布列阵之时才发现,自军除了自己外,就只有从吕县逃回的亲卫吕乐可以勉强算是一员将领了,其余将领竟都不在身边。
但此时吕布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此时吕布需要这八千步卒坚持住,才能让自己率领一千骑兵逃离此地。
看了看南面的泗水,吕布此时突然想起了自己曾经非常崇拜的霸王项羽,如今之势岂不正是背水一战么。
吕布将三千精锐步卒全部列于东面,以对抗东面而来的曹军,吕乐则率领三千士卒对抗北面杀来的敌军,至于身后的追兵,虽然也有一万之众,但对方也是星夜追赶,军力必然不如东北两面的曹军,是以吕布只令两千士卒迎敌,自己则率领一千骑兵在阵中,随时准备突围。
首先而来的便是东面的曹军,为首一员大将手持长枪,马背上一张硬弓,此人正是夏侯渊,他奉曹操之命在此堵截吕布,但曹操给他的命令却是放过吕布,但务必将吕布所率士卒留下。
看到吕布已经列好阵型,夏侯渊摆摆手,一万士卒便在三里处停下,夏侯渊并不着急进攻,他要等待另外两支部队前来合围吕布,况且等的时间越久,着急的是吕布。
吕布此时也不再着急,自军一夜赶路,已然疲惫不堪,反正要突围,就让一千骑兵胯下战马好生休息一会儿,好一鼓作气突围而去,至于身后八千士卒,吕布已经放弃了。
半个时辰后,北面的曹军杀来,为首之人却是一名文士,此人正是荀攸,身边的一员武将乃是秦琪,身后八千士卒铺天盖地而来,迅速列好阵型。
这时,由东面奔来一骑,待走近荀攸之后抱拳说道:“小人奉夏侯将军之命前来送信。”
荀攸点点头,那名士兵接着说道:“夏侯将军言可由大人率军先行攻击,夏侯将军分兵六千随后攻击敌军。”
荀攸听后看着那名士兵说道:“汝回去告之夏侯将军,三通鼓后,我军便开始攻击敌军。”
“诺”士兵听后调转马头而去。
片刻之后,荀攸拔出长剑喊道:“擂鼓”
“咚咚咚”十面战鼓顿时响起,立时便激起了士卒的士气。
鼓声越来越密,这时荀攸看着秦琪说道:“秦将军,冲阵。”
“末将遵命。”
秦琪说完,一夹战马,率先往前走去,身后三个方阵六千士卒随之出列,迈着整齐的步伐往前走去。
三个方阵成一排,每个方阵的最前面是五百刀盾手,刀盾手后面则是五百弓箭手,而后是一千长枪兵。
三个方阵走到距离吕布军五十步的地方后停下,前排的刀盾手将手中长盾往地上一放,只发出一声响,而后刀盾手便跪在了盾牌后面,手中战刀则插在了盾牌缝隙间。
身后的弓箭手此时便立刻分为三排,张弓搭箭瞄着天空,秦琪大喊一声:“放”
瞬时,一千五百支长箭冲天而起,划出一道弧线往吕布阵中落去,“举盾”吕乐大声喊道,吕布军的前排士卒便瞬时举起长盾遮住头顶。
‘叮当’声响起,大部分箭矢被挡,但还是有箭矢从盾牌缝隙中落入,射伤了几百名士卒,这只是试探,算是对弓箭距离以及敌军阵中的试探。
‘唰’一声响,曹军刀盾手起身,又往前行了十步立下盾牌,但这一次却是吕布军率先射箭,阵中近千支箭矢射来,四十步远的距离,造成了曹军数百人中箭受伤。
但曹军的箭矢也开始还击,双方连续射了三轮箭矢后,只听得曹军后军阵中鼓声改变,曹军立刻停止射击,身前的刀盾手举起长盾开始往前奔去,而方阵后面的长枪兵也绕过弓箭手,跟随在刀盾手之后开始冲锋。
虽说这是包围战,也算是伏击,但面对吕布军,众人不敢大意,尤其现在是困兽之斗,敌军很可能会迸发出无穷的力量,这样会加大自军的伤亡,是以才变成了现在的情景。
吕布阵中的弓箭手比曹军多放了两轮箭矢,便停了下来,因为曹军已经像潮水一样冲了上来,两军阵前的刀盾手瞬间便撞在了一起,盾牌相撞,发出震耳的响声,而后便是推搡。
“攒刺”吕乐大声喊道。
吕布军阵中的刀盾手身后的长枪兵便端起长枪从盾牌缝隙中穿过,刺杀曹军,曹军也开始以同样的方式还击。
吕布军终归是人少,曹军最西面的方阵冲破了吕布军的防御,开始杀入阵中,一面被突破,那便是处处被动,但好在此时西面的曹军尚未追来,吕布急忙令西面防御的士卒过来堵住缺口。
这时,东面的鼓声也开始响起,夏侯渊的六千士卒,皆是清一色的长枪兵,冲着吕布军的东面冲杀而来。
随着夏侯渊的六千长枪兵开始冲阵,两军终于变成了混战,吕乐指挥的北面已经被曹军突破,两军此时已变成肉搏战,战刀、长枪在碰撞中发出清脆的声响,但依然无法盖过那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半个时辰后,吕布军终于不支,体力已经到达极限,士卒们全凭意志力在坚持,能抗住曹军半个时辰的围攻,已经是很了不起了,换成别人的军队,只怕早已崩溃,这也是为何曹操非常忌惮吕布的原因。
吕布看东面夏侯渊的士卒也变成混战,阵型已经混乱,便大声喊道:“并州铁骑,随我冲出去。”
“杀杀杀”一千骑兵怒吼一声,开始在不到一里的空间里加速,骑兵奔势已起,吕布一马当先,挥舞着手中的方天画戟,率领一千骑兵像刀子一样,要撕开对方的围堵。
吕布如入无人之境,手中方天画戟沾着敌军便是死,胯下赤兔马像是有灵性一样,不时踹向曹军士卒,一人一马犹如天神下凡一般,直杀得曹军鬼哭狼嚎,不住后退。
身后的一千骑兵也是勇猛异常,并州铁骑久在草原与匈奴、鲜卑人厮杀,身上杀性极重,冲锋起来更是如同猛虎一般,这便是一头狮子率领一群绵羊的道理。
夏侯渊看着吕布快要冲出包围,便大声喊道:“准备”,只见夏侯渊身后的三千士卒在刀盾手的身后张弓搭箭瞄着前方。
吕布终于冲出了敌军包围,而身后骑兵还有八百余人,吕布已经顾不得身后正在与曹军混战的士卒了,一夹战马,冲着东面疾驰。
“放”夏侯渊一声令下,三千支弓箭冲天而起,冲着吕布和八百多骑兵而来。22文学网
吕布抬头一看,心头大惊,赶紧大声喊道:“举盾”
战马上有一面木盾,骑兵们纷纷拿起木盾护住马头和自身,饶是如此,还是有三百多骑兵或者战马中箭倒地,战马嘶鸣声和骑兵的惨叫声响成一片。
吕布一看,也不敢再往夏侯渊阵中冲,急忙指挥剩余骑兵往东北,要绕过夏侯渊的箭阵,夏侯渊冷冷注视着吕布,看到吕布准备饶阵奔逃,便大声喊道:“东北四十步,放”
这一次箭矢射出的有些晚,但还是留下了两百多骑兵或战马的性命,但这一轮箭矢过后,吕布已经率领剩余的两百多骑兵逃出了箭矢的射程,绕过夏侯渊的箭阵后往东疾奔而去。
夏侯渊不再理会吕布,而是转过头来继续观察战场,此时夏侯惇率领的士卒也从西面赶来,三军合围之下,半个时辰之后,除了投降的一千多士卒外,其余士卒皆被杀死。
夏侯渊和夏侯惇、荀攸汇合,士卒们还在打扫战场,这时一名士卒押着一人走上前来说道:“启禀将军,抓住敌军将领。”
夏侯惇过去一看,开口问道:“汝是何人?”
此人浑身是血,抬头看了看夏侯惇几人后,咧着嘴笑着说道:“某乃吕乐。”
夏侯惇看了看夏侯渊和荀攸,见两人也不认识此人,便说道:“汝可愿投降?”
吕乐咧着嘴,洁白的牙齿上也是鲜血,脸上更是被血遮住,面目异常恐怖,“呸,吾虽一小将,但绝不会投降曹贼。”
夏侯惇一听勃然大怒,拔出长剑便砍向了吕乐的脑袋,剑锋一扫而过,吕乐的脑袋便掉在了地上,‘咕噜噜’滚了几下才停住,但依然瞪着双眼,嘲笑着众人。
一个时辰后,夏侯惇三人整军完毕,两万五千士卒浩浩荡荡向下邳奔去。
却说张辽、陈宫、曹性三人躲开了曹纯的追击后,一路往东北疾行,第二日正午时分已赶至了张俊当日曾走过的岔口处,往东北而行便是五原,正北则是傅阳,此时三人身边只剩余了三千士卒,除了战死的,路上逃亡的也有。
寻得一处树林,张辽便命士卒进入林中休息,啃着一块儿面饼,陈宫一直在思考,这时张辽走过来,坐在了陈宫身边问道:“军师,曹军被伏击后,便再无追兵,我军是否径直前去下邳?”
张辽说完,抬头看了看天色说道:“也不知主公是否突围。”
“文远放心吧,主公必然已经突围。”说完,陈宫看着手中的面饼自嘲的笑了笑。
张辽听后大为不解,看着陈宫说道:“军师为何如此笃定?”
陈宫并没有回答张辽,而是说道:“你我不必担忧主公安危,须知此时你我才是最危险的。”
张辽听后更加迷惑了,陈宫为何如此说,难道前面难不成还有敌军?这时,陈宫叹了口气说道:“唉!吾小看了曹操,此必然是郭嘉之计。”
“军师,莫非前面还有敌军不成?”张辽问道。
陈宫点点头,苦笑着说道:“只是不知在何处等待你我罢了。”
张辽看陈宫不是在开玩笑,脸色瞬时变得非常严肃,想了想说道:“军师,若如此,我军还是否前去五原?”
陈宫此时也是头脑烦乱,想了一路陈宫都不敢肯定敌军到底在哪个方向等候,这种事情也是越想越乱,哪个方向似乎都有可能,但似乎又不可能。
正在想时,便听到树林中传来阵阵惨叫之声,这时曹性奔来说道:“军师,我们被包围了。”
陈宫手中面饼顿时掉落在地,这时便看到树林外不时有箭矢飞来,这片树林本就不大,此时却成了牢笼了,有士兵尝试着奔出树林,但顷刻间便被杀死。
箭矢射了三轮后停了下来,这时一名曹军策马奔进了树林大声喊道:“奉我家将军之命,前来传话。”
众人呆呆的望着这名曹军,不一会儿,这名曹军便被领到了张辽等人跟前,那名曹军说道:“可是张辽将军、陈军师?”
张辽惊声问道:“汝为何知是我等在此?”
这时陈宫一张嘴巴,看向了张辽说道:“莫非是宋宪、侯成?”
张辽此时也明白了,难怪这一路上被敌军处处算计,像是早就安排好了一样,如此说来,那东面吕布突围岂不是..这时,陈宫却是一阵懊恼,定然是两人投靠了曹操,将自己的突围计划全部告之了曹操,才会如此被动。
“这个小人不知,我家将军命小人传话劝各位投降,不然便放火烧林。”那名曹军说道。
张辽看向陈宫,陈宫一脸颓然之色,张辽便问道:“你家将军是何人?”
“乃是于禁于将军。”
这时一边的曹性开口说道:“汝回去告诉于禁,我等决不投降。”
张辽看了看曹性,张了张嘴还是没有开口,那曹军等了片刻之后,见无人说话,便说道:“如此,在下便回去复命。”说完,便转身离去。
这时张辽拉了拉陈宫说道:“军师,需速速突围。”
陈宫此时也反应过来了,点了点头,便翻身上马,而此时林外的箭矢再次射来,这一次变成了火矢,不少士兵中箭倒地,有几处地方已经开始着火。
张辽翻身上马,扬起大刀喊道:“随我杀出去。”
说完,便策马往林外奔去,树林外面,正是于禁率领的三千‘青州军’和一千步卒,看到敌军冲来,于禁大声喊道:“准备迎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