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俊一行自朗陵西进,三日后便到达了比阳,众人商议后,决议由陈宫、高顺两人率领三十人进入比阳城中出售五十匹战马,而后众人采购一些粮食后便分道而行,在宛城汇合。
之所以去宛城,是因为张俊不愿与荆州军打交道,刘表若是要留下张俊等人还好,但是若曹操相逼的话,难保刘表不会将他们交给曹操。
宛城的张绣只是客军,虽然占据宛城,亦不过是替刘表守门而已,若是被发现,好生相求的话,难保张绣不会放自己一马,毕竟自己对张绣也没什么威胁。
陈宫、高顺离去,众人便在比阳东北三十里处的一座小山上休息,此时已是炎炎夏日,阳光毒辣,好在山中有树木可以遮阳。
张俊坐在一棵大树下,心里想着前去关中之事,若是能顺利到达关中,自己又该从哪里下手呢?虽然张俊给陈宫说的很轻松,但那只是自己的打算,具体该怎么做,自己并没有什么计划。
到此时,张俊感觉很无奈,别人穿越而来,瞬间便可拉起一支队伍,当然,别人凭借的是超强的武艺和际遇,自己呢,穿越而来,两年时间就变得一穷二白,这一路上所遭受的磨难让张俊觉得二世为人,是不是老天在耍自己。
自己穿越而来,有什么意义吗?是能改变历史,还是能力挽狂澜?最起码到目前为止,自己什么也没做到,历史或许有所偏差,但仍然改变不了它的轨迹,力挽狂澜?呵,等自己能活下来再说吧。
午时时分,陈宫、高顺两人率军返回,张俊看着山下的陈宫等人,奇怪的是他们只有三人返回,战马和士卒都不见了踪影。
待三人奔上山来,张俊这才发现两人身后的那人自己并不认识,也绝对不是自己军中士卒,正疑惑间,便听到陈宫说道:“主公,这位乃是比阳县令张叔景。”
陈宫介绍完,那人便躬身施礼说道:“南阳张朴见过张公子。”
张俊一愣,不知此人是何意,但还是说道:“不敢,张俊见过张大人。”
这时陈宫说道:“叔景乃是南阳张家之人,其可助我等一臂之力。”
这时张俊突然问道:“不知南阳张机乃是张大人.”
“乃是在下兄长。”张朴说道。
张俊这下便明白了,原来这人是张仲景的弟弟,古时家中孩子多,表字是由讲究的,老大便是伯,而后是仲,接着是叔,再就是季,比如司马八达,司马朗字伯达,司马懿字仲达,司马孚字叔达,司马馗字季达。
张俊的父亲张扬字叔稚,张俊知道自己有两位伯伯,但皆已死去,张俊也没什么印象。
“学生失礼了。”张俊急忙说道,不说眼前之人,或许没什么名气,但南阳张仲景,那可是一代医圣,张俊作为后世之人,必须要表现出自己的尊敬。
“不敢,适才在城中见公台当街卖马,吾便留心,细问之下原来是张公子来到南阳,这才冒昧前来相见。”张朴说道。
张俊不明白张朴到底是何意思,便看向陈宫,陈宫却摇了摇头,这让张俊更加疑惑了,此人是敌是友都分不清楚,怎能带他前来呢?
张朴似乎也感觉到了,便赶紧接着说道:“实不相瞒,在下于洛阳游学之时曾与司马大人相见,对在下教诲颇深,亦知公子乃是司马大人弟子,特前来相见。”
这下张俊才明白,原来是因为司马防的缘故,想及此张俊便忍不住苦笑,司马防赐给表字,但自己算不上是司马防的弟子,但在这个时代可不一样,赐字便代表了你就是司马家弟子,纵使如司马懿当日拒绝张俊,但也不能公开说张俊不是司马家弟子。
“原来如此,不知张大人有何见教?”张俊问道。
“公子此行不知要前往何处?”张朴问道。
张俊听罢,犹豫着要不要实言相告,这时又听张朴说道:“公子可知,曹操已命人送信与张绣,令其在南阳堵截公子。”
张俊一听大吃一惊,没想到曹操竟然会让张绣堵截自己,这时张朴接着说道:“张绣昨日便命人前来告之在下,令在下注意过往之人,这才命城中士卒围了公台与这位将军。”
张俊听后再无疑问,赶紧施礼说道:“还请大人相救。”
张朴赶紧摆手说道:“公子不必如此,莫说吾与司马大人相交,便是听闻公子在徐州之事,亦是敬佩,再者吾亦不必听命张绣,公子但可宽心。”
“请大人教我当如何化解眼前危难。”张俊又施礼问道。
张朴扶住张俊,盯着张俊说道:“大人若是信得过在下,在下可安排此事。”
“不知大人可否细说。”张俊问道。
张朴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公子可扮作张家商队,径直由宛城西进武关。”
张俊听后不敢答应,若是这样,那就是砧板之鱼了,万一有什么变故,岂不是全军覆没?这时张朴说道:“张家商队往来于关中、南阳之地,公子大可放心。”
张俊看向陈宫,陈宫点了点头,张俊想了想说道:“既如此,便劳烦大人了。”
“举手之劳,公子不必挂怀。”
众人等待天黑之后,便下山悄然进入了比阳城中,第二日,张朴便安排妥当,共有三支商队,张俊一千余人便分散到三个商队中,由陈宫、高顺、张俊各率一支,每支商队有二十辆大车,车上装的全是粮食,众人的兵器便藏在车中,但是盔甲等物只能抛弃。读书啦
傍晚时分,张朴将众人送至西门,张朴看着张俊说道:“公子只需随行便可,路遇盘问,自有商队头领答话。”
张俊点头说道:“学生明白。”
这时张朴又从身后拉出一人说道:“此乃吾次子张建,年已弱冠,多在家中读书,无甚本事,此次正可前去关中游历一番,待公子到达关中后,可命其随商队同回。”
张俊看了看张建,一脸的稚嫩,就宛如以前的自己一样,张俊也知道张朴这是什么意思了,这是怕自己不放心,便将自己的儿子留在张俊身边为质,张俊心中感慨,但岂能答应。
张俊正要开口,这时张朴说道:“公子不必多言,无意已决。”
张俊一愣,只好点了点头,众人随即拜别,向西而去。
三百匹战马留在了比阳,但尚有七十匹战马同行,除了众人所骑之外,其余五十匹战马由体弱之人骑乘,一路之张建像是脱笼的小鸟一样,对什么都敢兴趣,向张俊请教徐州之事和排兵布阵之法。
张俊一行三百八十人五日后先期抵达了淯阳,商队的头领张含和淯阳守将交涉后,众人便安全进入淯阳,前往淯阳城中张家的客栈安歇。
进入淯阳,张俊便感受到了南阳之地的繁荣,虽说淯阳并不算什么大城,但窥一斑而见豹,淯阳城中有不少往来的商旅,张含介绍说这些商人皆是经南阳往来关中、汉中、荆州、江东之地。
张俊看到城中百姓众多,其实自打比阳往西,沿途便可见到不少村庄,村庄中炊烟袅袅,田地间也有百姓劳作,这让张俊不禁感慨荆州之地宛若世外桃源一般,只是这些欣欣向荣不知道在何时便会被打破,从而变得满目疮痍,人烟罕至。
这时张俊感觉到有人在盯着自己,张俊不禁扭头看去,只见街道右侧一处酒肆楼上靠窗的位置有一人,正站在那里盯着自己这些人。
那人脸庞分明,面色黝黑,两道眉头浓厚,一双大眼正盯着自己,张俊心头一阵发虚,但还是迎向了对方的目光,看了几眼后转过头继续打马前行。
这时陈兰催马上前,伏在张俊耳旁说道:“主公,那便是淯阳城守将文聘。”
张俊听后心里猛然颤抖一下,文聘的大名自己自然知道,此人武艺高强,而且颇有谋略,最难得的是对刘表忠心耿耿,刘琮投降后,文聘深以为耻,一直不为曹操尽力,直到后来才渐渐在曹军之中崭露头角。
此人莫不是发现了自己?张俊不由得想到。
酒肆之上,一名面色发白的公子坐在案几前看着文聘说道:“文将军,酒菜已备齐,快请入座。”
文聘这才收回目光,对那公子施礼说道:“多谢公子相请。”
那公子摆摆手说道:“文将军不必客套,来,满饮。”
文聘不敢怠慢,赶紧端起酒碗敬了一下后,一饮而尽。
放下酒碗,那公子便开口问道:“文将军可曾想过调往别处?”
“末将未曾他想,只听主公之令。”文聘淡淡说道。
那公子一听,愣了一下,笑了笑说道:“文将军之忠心父亲也多层提及。”但说完此话,那公子眉头还是隐隐有一丝忧色。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刘表长子刘琦,表字应昌,年二十四岁。一直以来刘琦都不担心自己的事情,可自从父亲娶了蔡瑁之姐,又生了此子刘琮之后,刘琦便无法淡定了,他只怕自己一不小心便会遭了蔡瑁等人的算计。
这两年来刘琦无时无刻不在但有着,此时父亲还在还好一些,没人敢将自己怎样,但毕竟父亲已年近六十,若是父亲不在,自己可该怎么办呢,蔡瑁如今可是在军中颇有威望,且控制着襄阳城中守军,若想害自己还不是小菜一碟。
想到此处,刘琦就恨的不行,他此番前来淯阳找文聘,也是为了能获取文聘的忠心,但文聘似乎不接自己的话茬。
文聘心里却微微暗叹,自己岂能不知刘琦之意,但自己身为属下,又怎能明言呢,在文聘心中,一直都是看好刘琦的,第一,刘琦是长子,自古立幼便是取乱之道;第二,文聘也瞧不上蔡瑁,统军不行,只好玩弄心计,还上不得台面;第三,刘琦虽然有些懦弱,但好歹刘琦为人友善,对荆州文武很是尊重,且为人颇有侠义心肠。
“文将军,你可知前次江东孙伯符命人前来谈赎回蔡瑁之事?”这时刘琦问道。
文聘眉头一皱,心道刘琦的头脑还是差了些,这种事怎能提及,不说这是忌讳,就如此环境之下,难保隔墙有耳啊。
“公子,适才末将看到有可疑之人进城,末将需去查问一番,还请公子恕罪。”说着,文聘便站起身朝刘琦施礼,便要离去。
刘琦愣了一下,干笑了一下说道:“将军真是尽责,既如此,将军但去无妨,吾.”说道此处,刘琦突然话语一转说道:“将军若是不嫌,可否带在下一同前去?”
文聘听后顿时头大,难道你看不出我这是托辞吗,那商队打的是张家旗号,我能去查问吗,但话已出口,文聘倒没法再拒绝了,心中暗叹一声,点头说道:“既如此,公子请。”
两人出了酒肆,侍卫们便牵马上前,文聘问了几句后便翻身上马对着刘琦说道:“公子,适才商队乃是张家,公子便请与我一道前去吧。”
刘琦骑在马上点了点头说道:“请将军带路。”
文聘无奈,催马向城西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