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头之上,士卒接到命令,便将黄色旗帜举了起来。陈仓城中,原本就本多少人家,待张俊领兵赶至陈仓,除了军营外,便将靠近西城门的民房全部拆除,而在原来的地方,径直堆了几个两丈高的土坡,坡顶倒是平坦。
城中,看到城头上黄旗竖立,马均挥剑说道:“放”
一声令下,只见三十名士卒奋力往下压着长长的木杆,而后猛然一松,兜罩里的石块儿随着木杆的弹起,迅速飞向空中。
一时间,城头上十五块儿三十多斤重的石头越过城头向城外飞去,城头上的守城士卒也是初见这种武器,趴在地上躲避箭矢时也不忘抬头看向空中。
城外,庞德率军奔至护城河边,士卒们举着圆盾罩住头部和上半身,踩在云梯上将要过河,这时突然听到空中似有风声,众人抬头望去,一时间双目之中流露出惊恐之色。
这种惊恐没持续多长,随着石块儿的落地,攻城士卒的惨叫声顿时响起,十几块儿大石正好落在人群中,顿时便将近百人砸死砸伤,石块儿落地后随着力道再次弹起滚动,也砸倒了不少人。
庞德冲的靠前,可其中一块儿石头径直落入护城河中,顿时溅起了一丈高的水花,也吓了庞德一跳。
“快快过河。”庞德大声喊道,脚下兀自不停,踩着云梯便过了护城河。
一波石块儿飞过,张俊立时喊道:“由射击孔放箭。”
躲避箭矢的士卒猫着身子从射击孔开始往城下射箭,刚冲到城下的士卒又被射得无法抬头。
天空中石块儿仍在飞落,庞德率领的五千士卒加上前面的两千士卒,七千士卒剩下了不到四千人,好在过了护城河的也有两千人,庞德赶紧命士卒抽过云梯开始往城墙上架。
张俊挥剑说道:“放倒黄旗,令张绣准备。”
此时不能再放石块儿了,离城池太近,砸到城墙上可就了不得了。三架云梯架起,云梯上的铁钩钩在城墙上,便由士卒开始顺着云梯往上攀爬,但爬了不到一半便被射击孔飞出的箭矢射下云梯。
不一会儿,云梯便架起了十架,此时射击孔便招架不住了,张俊大声喊道:“举红旗,城外六十步。”
六面红色旗帜竖起,张绣长出一口气,大声喊道:“城外六十步,抛射。”
城头后面,三千士卒举着硬弓对着天空便开始放箭,而旁边也有百人将装有金汤的罐子放入马均改良后的发射架中,“嗖、嗖、嗖”,声音响处,箭矢、油罐子一齐飞向空中,将太阳都给遮住。
城外箭阵的士卒看到空中一片箭矢飞来,急忙举盾防御,叮叮当当声音响起,箭矢落下,伤害倒是不大,只有不到百人受伤,但是金汤落下,饶是盾牌相迎,但罐子破碎,里面的热油四下飞溅,烧伤了不少士卒。
趁着城外箭阵混乱,张俊大声喊道:“起身射击,抛檑木。”
士卒们听后,急忙起身,举着弓箭向城下俯射,还有士卒搬起檑木顺着云梯抛下城头,将云梯上的士卒砸落城下。
“推。”城头士卒砸断铁钩,开始将云梯往城外退去,云梯上的士卒惊恐之下,径直跳入了护城河中,也是有死无生。
马腾望着陈仓城,满脸忧色,这样攻城,即便得胜,也是惨胜,自己还能剩下多少人马都不好说,可自己也不能越过陈仓城东进,倒是有路,从南过渭水,顺河滩倒是能继续东进,可散关那里也有士卒把守,紧靠渭水的陈仓山上也有士卒把守,若是那样,也一样伤亡。而陈仓城中,毕竟有张俊在。
那边,候选看到形势不妙,大声喊道:“出阵。”
又是五千士卒喊杀着冲向城下,马铁看到后知道该自己出场了,便对着杨秋说道:“杨将军,城门处便交予将军了。”
杨秋满脸无奈,但马铁毕竟是马腾的儿子,只好唱诺之后,领着两千士卒护着冲城锤便向城门处奔去。
候选转过头,看看身后剩下的士卒,而后说道:“巢车出阵。”四架巢车被一千士卒护着向城下驶去。
城头上,看到又有大批士卒冲来,黄旗再次竖起,天空再次飞起石块儿。城下,庞德心急如焚,看到已有三架云梯被毁,庞德大吼一声,左手举着盾牌,右手提着长刀便爬上了云梯。
城头士卒看到后急忙抛下檑木,箭矢也朝着庞德射来,庞德看到檑木落下,竟是不躲,大喝一声,左手盾牌一沉,而后猛地一托,竟将檑木挡开,而后左手扶住云梯,右手长刀拨打着箭矢。
但双拳难敌,庞德无奈,只好跳下了云梯,城头士卒一阵欢呼。庞德大怒,从身后士卒手中接过长弓,抽出一支长箭,对着城头一名士卒射去,只见箭如流星,城头士卒竟是来不及反应,长箭便径直插入了头颅之中,而后惨叫着掉下城头。
城门处,城池的城门多为凸出,且是呈斜面,杨秋冒着箭雨带着士卒冲至了吊桥前,命士卒用铁钩勾住吊桥,奋力向下拉拽,随着轰隆一声,吊桥落下,可城头上士卒看到吊桥落下,直接往下射出火箭,几十支火箭钉在吊桥上,‘轰’一下,竟然将吊桥点燃。
杨秋顿时傻眼,反应过来之后赶紧喊道:“快灭火。”
可身后士卒不是傻子,这明显是往吊桥上浇了油,如此大火怎么能救?
哪能想到对方连吊桥都烧了,杨秋身后只有士卒护着冲城锤,也没有木板、沙土包,如何能填住护城河,无奈杨秋只好喊道:“撤退。”
四架巢车越来越近,飞起的石块儿倒是砸在了巢车柱子上,但只是使巢车晃动,柱子竟然没有被砸断,毕竟只有四架巢车,而发石车也不过十五架,不能瞄准倒也理解。首个中文网
可张俊疑惑的是,敌军这是作甚?巢车停在六十步便可,为何这巢车竟要往护城河边走?
待巢车行至护城河边,便有士卒开始顺着巢车往上递一块儿长长的木板,用绳子拉着一头,将木板一点点往上拉起。
张俊定睛一看,才发现这个巢车不同于曹操所使用的巢车,曹操所使巢车,比这个要高许多,为的是居高临下射击,而这个巢车和城头基本持平,而且最上面的车笼似乎也大了许多。
正当张俊疑惑不已的时候,一架巢车车门打开,车后升起的木板高举着向城头砸去。
“不好,这是登城车。”张俊这才想到,只是张俊不知道马腾竟然能想到此法。
来不及多想,张俊大声喊道:“快,告之张绣,令他前来。”
这时,城下庞德大声喊道:“举弓射击,其余人登城。”
这也不怪张俊不懂,马腾久居西凉之地,为黄土高原,本就是水少,一般的城池都是土城,护城河就更是少见,多为旱沟,如此这种巢车便能径直搭上城墙,车中士卒便可以直接登城。
城下士卒不再一味攀爬云梯,而是在旁边一人的保护下开始往城头射击,剩余的士卒则继续攀爬云梯。
巢车上的木板一头被巢车上的士卒拉着绳子缓缓落下,‘嘭’一声,木板落在城头上,巢车中的士卒并不急于登城,而是散开来,朝着城头之上放箭,将城头士卒压制住,而后才有二十余人缓缓顺着木板往城头上走去。
张俊心中着急,若是让敌军这么冲上城头,可就麻烦了,这时张绣提着长枪赶来,张俊一指巢车说道:“速去将巢车与木板毁掉。”
张绣举枪挡开一直箭矢,喊了一声‘末将遵命,随我来’,便提着长枪拨打着箭矢冲至巢车投放木板处,立时便由数十名士卒举盾护着张绣,张绣抛开长枪,大喝一声,搬起一块大石便砸向了木板。
‘嘭’一声,木板受力之下顿时倾斜,两名士卒一时间站立不稳,情急之下拉着旁边一人便掉了下去。可木板受力之下竟然并未被砸断,巢车上的士卒发疯一样冲着张绣等人射击。
张绣也是一愣,竟然没有砸断,张绣大怒,这时身后士卒说道:“将军,放火烧吧。”
张绣赶紧说道:“取油来。”
士卒急忙过去搬了一罐油,打开罐子倒在了木板上,又用火把点燃,这下,木板上的士卒脸上露出惊恐之色,众人开始往后退去,最后一人竟是直接掉头奔跑,一跑之下,木板摇晃,后面几人站立不稳大叫着掉了下去。
马腾终于不忍再看,深吸一口气说道:“鸣金收兵。”
“当当当..”金声响起,攻城士卒像是如蒙大赦,纷纷掉头奔跑,庞德叹了口气,喊道:“撤退。”
这时,张俊站起身指着城外大声喊道:“放箭,射杀敌军,烧毁巢车。”
庞德闻声看去,发现斜着望去正好看到张俊身形,便悄然张弓瞄准,‘嗖’一支长箭冲着张俊飞去。
“主公小心。”一名士卒飞扑过来。
“啊”一声惨叫,士卒和张俊两个身形同时倒地,庞德也不知道自己射中了哪个,城头箭矢密集,庞德只好随着士卒撤退。
攻城不易,便是撤退也是不容易,哪是说来就来,说走便走的,城头上士卒卯足了劲向张弓搭箭射向城外敌军,抛石车、金汤、箭矢全部朝着撤退的士卒飞去,又是一片士卒倒地哭嚎。
张绣本想指挥士卒烧毁巢车,可听闻张俊受伤,便疾速飞奔过来,拨开众人,却看到张俊无碍,倒是一名士卒被长箭射中,呼吸微弱。
敌军退去,城头之上一阵欢呼。
城外马腾却是脸色阴沉,待到众军士回归本阵,马腾才含恨看了几眼陈仓城,而后调转马头返回大营。
城头上,士卒们望着敌军远去,都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倒在地,此战从巳时两刻开战,如今已是未时,近两个时辰。
张俊看着保护自己的士卒被人抬下,心里也没有了什么伤感,多的也只是对这名士卒的感激罢了,经历了太多,对死亡也就麻木了。
张绣过来,张俊摆手说道:“请点士卒伤亡,再命人救治受伤士卒,让士卒就食。”
张绣点点头而去。
此战,马腾四万大军,战死士卒三千,伤者也有近四千人,守城士卒战死八百,伤者不到两千人。
此后一连数日,不见马腾率军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