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捏虫子似的捏死了姜白眉一行人,薛杀胸口的郁闷,才终于缓解了一分。
他目光定定的看着姜歌所在的位置:“姜歌,而今你尚未登临大武师境界,按理说我不该厚颜邀战。”
擒拿姜族之人,逼姜歌出面挑战,然后战而胜之、胜而杀之。
这是薛杀一开始的打算。
武师挑战大武师,虽然少见,但并非没有先例。
但此刻,心高气傲的他,终究是咽不下这口气:
“血煞宗薛杀,今日特向姜府主人挑战一局,还望成全。”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
半个王都,都为之哗然一片。
虽然都听说过双方恩怨,已知薛杀来意,但听到他明确开口挑战,在场众人还是不免骚动。
大乾十杰,本就是天才中的天才。
大武师境,更是一道天堑,御气飞天,从此占据制空权,意义不同凡响。
薛杀出身血煞宗,学一身杀人术,实力之强,令人谈虎色变。
而姜歌,并非大武师,仍然驻留在地面,六星武师境界。
现在,却是身为大武师的薛杀,挑战武师境界的姜歌。
当然。
此前姜歌狂战于野,悍然击杀魔道大武师岳文,一招击败姑苏文、姑苏武,甚至就在刚才还隔空赢了一招。
所有这些,无不证明姜歌远非一般的武师可比,便是大武师强者面对他,也不敢轻忽。
但那都可以算作狭路相逢,不得不出手。
眼下薛杀却是冷静下来,郑重其事,以大武师之尊,正式挑战武师境的姜歌,而且姿态……似乎还很低?
侧面说明,薛杀的杀心之强烈。
这姿态,完全是打算不死不休,要以姜歌的首级,洗刷今日之耻!
“真是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先是一颗蹦蹦跳跳的蛋出现。
紧接着,姜歌一袭白衣猎猎,踱步而出,脸上露出遗憾的情绪:“都说了,等一天,我直播间都关了,还非要作死……”
姜歌登场,顿时群情振奋。
所有姜族之人,都与有荣焉,心中快慰。
大武师屈尊去挑战武师,史无前例,绝无仅有。
只不过,看着姜歌,在场众人又都由衷觉得,一切仿佛理所当然,似乎并不是那么令人惊讶……
……才怪了。
惊诧之余,却见姜歌身形暴掠,一纵一伏之间,直接化作飞檐走壁的残影,冲入悬空的客栈之中。
“等等我,等等我!”
紧随其后,一颗蹦蹦跳跳的蛋大呼小叫,也随姜歌赴宴。
“看模样应该能加一道菜……不对,那是个什么鬼?”
“嗖的一下飞过去了!”
“好大的蛋,它为什么会说话?”
“姜歌身边,好像就没有正常点的东西。”
大武师挑战武师,本就绝无仅有。
更绝的是,被挑战的姜歌,还真就敢应战,无惧无怕,只身赴会。
真男儿,真强者,该当如是!
在场的所有人,这一刻都呆呆仰头,看着天空,心中生出无限的崇敬、向往。
……
说是客栈,但除了地基,也就毁得只剩一个空壳了。
但在姜歌踏入的瞬间,这客栈之中,一切竟仿佛复原。
不,应该说比原本的客栈,更高端大气上档次。
圆拱形的门内,瘦竹成荫,遮在道路两旁,耳听得潺潺流水,转了几个弯才看到清水从怪石嶙峋的假山上流下。
虽是细流,但却给人一种瀑布飞流直下三千尺的既视感。
可惜,是血色的瀑布。
这瀑布涟水途经一尊神袛石像手中的琉璃壶,壶口倾斜,水在壶中蓄了一圈,又流了出来,落入池中。
血池。
姜歌心不在焉的瞥了一眼,这血池之中,不见岛屿,不见游鱼,却见众生。
一个个或震怒,或哭泣,或绝望,或恐惧的小人,惟妙惟肖的淹没在血池之中。
恍惚间,
姜歌似乎回到三个月前。
在大禹宗一役里,与他交战的血煞宗弟子中,有一个叫做贺迟的。
他的武魂“心之眼”,能力是构建一个幻境空间,一旦被拖入其中,除非能在精神力上全面碾压,否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而此刻,薛杀以血煞玄狱经的武道意境为根基,所营造的幻境,比贺迟高明了不知多少倍。
甚至,有点亦真亦幻,影响现实的感觉。
“姜歌,姜白衣,请!”
血雾之中,薛杀仿佛穿墙而过,请姜歌走过长廊,来到血池之前。
薛杀笑容满面,令人如浴春风。
仿佛之前的窝火、憋屈,都是虚妄。
他笑道:“大禹宗有水之秘境,闻名遐迩。不知我血煞宗的血海秘境,比之如何?”
“比不了,太垃圾了。”姜歌淡道。
“此言差矣。”
薛杀笑容满面,言道:“你大禹宗的水之秘境,我血煞宗来去自如。我血煞宗的血海浮屠,阁下可没见过。
这就是差距。”
“泡死人骨头的池子罢了,有什么稀奇的?”姜歌身旁,白嫩嫩的大蛋里,传出不屑的声音。
“裴化凤,我认出你了。你坐下,这里没你说话的地方。”
薛杀又露出一丝笑容:“大乾十杰之中,就属你冥顽不灵!”
“当年一战,本来要拿你填了血海,结果被你躲过一劫。”
“苟且偷生,不曾想竟活成了这般模样,还敢出来丢人现眼,不怕让人笑掉大牙?”
“草!”大蛋震怒,蹦蹦跳跳想要冲上去砸人,被姜歌一手摁住。
“你冷静点。”
姜歌淡道:“他从一开始,就在不断试探,一露出破绽,就会陷入被动。”
化身为蛋之后,裴化凤在直播间沙雕观众的调教下,整个人都有些沙雕化了。
薛杀含笑,又道:“另外,即便水之秘境与血海秘境同级,没有神袛镇压,也不过徒有其表。”
“哦。”姜歌道。
薛杀正色道:“虔诚供养神袛,替天行道。这或许是你们这些劣种人,永远都无法理解的。”
“当然,你们也不需要理解。”
“你,你们,以及大禹宗的俘虏,只需要俯首帖耳,和牛羊牲口一样,成为祭品就够了。”
“啧啧啧,我至今记得,那些大禹宗的俘虏,到最后都有人宁死不屈,人头落地的模样……当然,即便屈了,利用完还是一死。谁会和猪猡讲道理呢?”
薛杀一边说着,一边拍手叫好:“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其中一家子,父亲沉了血海,母亲踩在父亲的肩膀上,孩子踩在母亲的肩膀上,竟然活了下来!”
“然后,我就伸手,轻轻的那么一推哈哈哈哈……”
“草!”
姜歌啐了一口,上去就是一巴掌,奔腾狂暴的力量,打得整个客栈支离破碎!
“这就是你说的冷静?”
裴化凤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