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春光一时愣住,她之前从没想过这个问题,要从这男人手里得到什么东西,她必须付出相对同等的代价。
这是人之常情。
沈春光不免呼口气:“那你想得到什么?”
关略搓了搓手指,看着面前脸色发白的女人,短发有些乱。身上披的睡衣尺码好像又大了一号,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
苏诀出事已经好几天,看她面色就知道最近估计连觉都没睡好。
关略心中突然有些烦躁。
“沈小姐,那咱们换句话来讲吧,你愿意为他牺牲什么?”
沈春光突然觉得背脊发凉,当那句“你愿意为苏诀牺牲什么”从眼前这男人的口中问出来时。她身子也跟着晃了晃,可他明明态度和顺,口吻表情都不带一丝恶戾啊。
“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先回答我的问题!”
沈春光于是吸了一口气:“好,我这么跟你说吧,他对我很重要,如果你手里的证据真能证明他无罪,我什么条件都能答应你!”
“真的?”
“真的!”
“那行!”关略将腿放下,勾了勾唇翼,“脱吧!”
“什么?”
“听不懂?沈小姐应该不像是听不懂的人!”这男人气定神闲。身上只穿了一件T恤,窝在沙发里的姿态显得那么慵懒,可目光中却分明带着挑衅。
沈春光舔了舔干燥的下唇,她不想把任何愤怒和挣扎放在脸上。
这是一场对峙,谁先沉不住气谁就处于劣势。
“我凭什么相信你?”
“那沈小姐自便,不送!”关略将手里抽剩的烟掐了,脸色丝毫没变。
沈春光捏了捏手指。
陈律师说就算判定为非法持有毒品,照目前查出来的量至少也要判七年。
七年是什么概念?
她忍一时,还是苏诀在里面呆七年?
“我凭什么相信你手里真的握有证据?”
“就凭……”关略说一半突然又不想说了,蜷着手指磨了磨自己的下巴,脸上的表情十足十就是流氓,对,流氓!
他本性就是流氓。却每回都能把极无耻的事做到心安理得。
沈春光又闷了一口气:“说啊,凭什么?”
“凭你现在已经走投无路。既然你能租套房子在楼下堵我,就说明你已经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就苏梵这件案子。我可以告诉你。无论真相是什么,苏诀当替罪羊的可能性最大!”
“我不信!”
“不信为什么你还站在这里?”
沈春光一时失语。
“苏闳治偏心是众所周知的事,除非有确切的证据查出苏霑是主谋,不然警方不可能追到美国去!”
这点沈春光心里清楚,中国和美国之间没有引渡条约,如果非证据确凿,警方不可能花费人力物力去美国带一个嫌疑犯回来。
“而且这件案子到最后,连苏闳治都有可能全身而退,因为这几年老头子根本不管事,差不多已经到了半退休的状态,可是苏诀就不同了,缅甸的玉矿由他直接管理,从物流到仓储,每一单都有他签字确认,如果老爷子再偏心一点,录口供的时候把警方的疑点往苏诀身上带,你觉得他还有几分胜算?”
沈春光的步子往后晃了晃,生冷的目光瞪着关略。
关略笑:“你不需要这么恶狠狠地看着我,这件案子闹成这样,又涉毒,到最后总该有人出来承担责任!”
从目前的局势而言,苏诀便是那只替罪羊。
关略分析得一点都没错,只是沈春光无法接受而已。
“好。”她顺了一口气,“如果我答应你的条件,你手里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他与案子无关。”
关略笑一声:“你还是不相信我?”
“抱歉,九哥在杏儿心里的信誉度一向不高!”
操!关略骂了一声,耐心都被这姑娘整没了。
“既然这样那就随便吧,我也不喜欢勉强女人,有些事如果非自愿,做起来应该也没什么意思。”沙发上的男人起了身,脱掉T恤转身又往浴室走。
浴室里开了灯,沈春光依旧站在黯淡的客厅里面,她身上是一套两件式睡衣,香槟色,丝绵材质,外面一件长至脚裸的睡袍,里面是窄肩带睡裙。
深秋穿这么少,她站在那觉得这空阔的屋里特别冷。
“等一下!”
“……”关略拿着T恤转过身来。
姑娘站在客厅中央,微微侧身,与他对视。
“说话算话!”
姑娘顺手就开始解睡袍上面的腰带,动作利索,带子一抽睡袍的前襟便松了下来,她将袖子脱下来,湿滑的袍子睡着后肩一下就滑到了脚裸,里面只剩一条同色系窄裙,裙子很短,勉强裹住臀和腿根,胸线开得也很低,锁骨和半片胸都露了出来。
还有那朵百日红,像妖精的触角一样从她胸口爬出来,藤蔓缠绕,覆盖她的整个右胸和肩膀。
这个操蛋的女人,她还真脱了。
关略用舌头顶了顶牙槽。
沈春光嘴角一直挂着似有若无的笑。
“九哥,剩下的还在这里脱?”
“……”
“要不进卧室?”
现在换成她在挑衅,关略喉头发紧,手里的T恤被他揉成一团拽住,缓步踱到沈春光面前。
客厅里原本就很暗,他个头又高,往她面前一站光都被他遮住了。
黑影压下来,她直视……
关略突然一掌裹在她右肩上,五指用力掐住,掌心的茧和那条深疤便印在了沈春光的皮肤上。
“你这算想好了?”
“想什么想?九哥喜欢那是杏儿的荣幸,要不我们进房间?杏儿冷…”她抖了抖身子,那张嘴突然撅起来。
这姑娘变得太快了。
关略手指又往她肉里掐了掐,她眉头紧着,撒娇:“疼…”
“这样就疼了?”
“九哥劲太大!”如此轻浮。
“行,你等着!在这等着!”关略一手扔了手里的T恤转身进了浴室,门被撞上。
里面传来水声,沈春光依旧直直地杵在那儿。
他让她等着,她便等着!
七年,一个晚上,这笔交易说到哪儿都很值。
窗口有风吹进来,客厅连着阳台,沈春光转头望过去,窗户开着,窗外一片星光。
这是顶层,视线远比她租的楼层开阔,所以星星也多。
沈春光笑了笑,她当时要回云凌的时候苏诀不同意,她好说歹说苏诀才松口,沈春光还答应他,等云凌这边的仇报完了她就去蒲甘,到时候苏诀要陪她一起去。
可念想总是美好的,她来云凌这么久,一事无成,苏诀却先出事了。
浴室突然传来“嘭——”一声,水声没停,继而又是一通乒乒乓乓东西落地的声音。
沈春光被惊醒,还没转神浴室的门却突然开了,白光腾着雾气从里面漫出来。
她从未见过这男人如此恶戾的样子,即使以前他举枪沾了血,却还是不如这般凶狠。
沈春光眼睁睁地看着浑身是水的关略冲向自己,那一刻她突然有错觉,感觉这男人会一口吞了自己。
“你……”
关略不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伸手一把将她推到后面的柜门上,他顺势逼过来,手指用力捏住她的下颚,沈春光一时不能动弹。
“你真想好了?”
“……”沈春光瞪着惊恐的眼睛。
“他妈给我说话!”
“……”沈春光吞了一口气,她不知道他哪来这么大火气,可眼前的男人满身都是杀气,黑湿的几缕头发挂在额头,遮住半边眼角却遮不住他眼里的戾气,水从刚硬的脸颊淌到下巴,一下子全部滴在沈春光胸口。围余宏扛。
沈春光抖了抖。
他发什么疯?
“对,想好了!”
“为了苏诀?”
“……”
“行,你自己选的,自己受!”他一把甩开沈春光的下颚,手劲太重又毫无缓冲,疼得沈春光差点眼泪都出来,可刚想缓神面前的男人突然压下来。
他跳过她的唇,直接咬她的锁骨和胸。
沈春光没料到他会这样。
以前他从不这样,他的床品一向很好,可这次…
“喂,疼!”沈春光像毛毛虫一样撅着屁股往后缩,顺势把他往前推开一点,可他很快又贴上来。
是真的咬,花了更大的劲,像是非得从她身上咬下一块肉来,疼得沈春光连气都喘不上,抬腿就踹,
也不知踹到了哪里,关略似乎“嘶-”了一声,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
沈春光觉得今晚不行,这男人疯了,她不跑估计得死在这里,所以趁机推开就往门口跑,可刚跑两步就被关略拽了回来,他手里多了一条带子,刚从沈春光那件睡袍上扯下来的腰带。
如果这男人真想办一个女人,谁还能逃得出他的手掌心。
沈春光被他狠力一扯整个人便转了一百八十度,头晕目眩还没站稳,他一臂又将她压在门口的鞋柜上,膝盖顶住她的腰腹,沈春光无法动弹,抡起手臂就要捶,结果连着两只手腕一起被关略捏住,强行并在一起用腰带缠了一圈……
“你要干什么?”
男人不说话,又在她手腕上死死缠了几圈,沈春光的手彻底无法动弹,他一臂抬起来,将手里腰带送到上一层柜门上。
沈春光终于反应过来。
这男人已经开始把腰带的另一端往柜门把手上缠,一圈,两圈……
“关九,你想干什么?放开我!”
“放开我,听到没有!”
她不断用后背撞柜门,手臂却已经被彻底固定住,关略在打结,面色恶寒,手上用劲。
打的是死结。
沈春光又撞了几下,手腕动弹不了,两条手臂被他强行固定在柜门上。
绝望了……
她抬头看眼前的男人,声音沙哑。
“别这样…”
“不喜欢这样?”他还是那张脸,笑容四溢,往人心骨里蛊惑。
可是沈春光却觉得羞耻。
三年,她承认她想过无数遍与他再度交融的样子,可绝对不是这样。
“九哥,我们换种方式,去房间好不好?”
“去房间?你要再跑怎么办!”他耐心显得出奇的好,沈春光又舔了一遍发干的下唇,眼前的男人已经再度压下来,依旧毫无怜惜,像猛兽般用尖锐的牙齿一寸寸咬过去。
沈春光几乎已经闻到了口中的血腥味,身子止不住颤抖,可他的胸膛明明滚烫。
手顺着膝盖往她裙里去,沈春光后肩往后仰,关略也不急,将头埋在她颈侧。
“你就这一次机会!”
“……”
“想要救你的心上人就得乖乖配合!”
沈春光闭上眼睛,似乎听到耳边一声讽刺的轻哼。
关略将脸抬起来,目光怔怔,却一手松了自己腰上的浴巾。
沈春光喉咙往下吞了一口气,他将滚烫的身子贴上去。
头顶那根丝绸带子被她绷得生紧。
关略看着怀里的女人,双目紧闭,脸色发白,她还害怕什么?
“睁开眼睛看着我!”
沈春光一时不愿,他又低头咬了一记,她吃疼,被逼弹起眼皮。
关略勾唇笑。
“很好,自己把腿抬起来。”
沈春光自然不肯,两个拳头在半空中使劲捏紧。
关略也不恼,难得好耐心,一掌从她后腰移到右腿膝盖后弯上撩,下胯一顶。
分明听到这男人闷哼一声。
毫无前戏,沈春光疼得直接一口气没喘上,眼里一片愠色,若不是手臂被吊着,她大概会直接趴在关略肩膀上。
而关略呢?
那一瞬他是什么感觉?
如果这真是一场角逐,前半场他始终占上风,可是这一刻他却彻底败了,一败涂地。
这女人的紧实感几乎让他窒息,他不敢再动,从她颈窝里抬起脸,沈春光正直直地看着他。
那双黑亮的眼睛,水汽弥漫,像是林中受伤的麋鹿。
如果容貌可以变,性格可以变,就连体貌特征都能变,唯独在此时说产生的某种感觉不会变。
关略咬住牙根,垂下头来,一手捧住沈春光的脸,她还沉在那一下的昏眩中,微张着唇,眼里一点波澜都没有,可就是这样死寂的眼睛,茫然荒芜,却曾是他最痴迷的东西。
关略舔了舔牙齿,垂头吻上去……
沈春光毫无反应,像是被抽掉所有感觉的一个空壳。
关略吻了一番,抬头。
“疼傻了?”
“……”
她动了动眼珠子,对上关略的视线。
那一刻,百转千回,她鼻头一吸,两颗眼泪突然毫无声息地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