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了两三里路,丁琼真看了眼昏昏欲睡的孙韶玉,心疼了起来。转过身看了莫如雪,“莫妹妹,这一路想来是不少辛劳,不过我看这孩子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大概是最近赶路有点着急,不怕姐姐笑话,昨天都没好好进食。我原本昨天晚上要进刘微祝的府上盗取点不义之财,却意外搭救了谢公子,匆忙之间计划都没有完成。”莫如雪略有羞涩地咬着嘴唇。
看着莫如雪难得地露出小女儿姿态,丁琼真哂笑了一下:“这样就好办了,我们前面暂歇一下,想必刘微祝和那些追兵还在那里作乐。正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嘛。”
谢高信也点头称是,他早就觉得稍有不适了。但是出于风度,他一直都强忍着,决不能让两个姑娘家小瞧了自己。
穿过一片丘陵,眼前的路也开阔了,一家路边酒店的旗子迎风招展。偶尔有客人出入,店小二和老板娘忙前忙后,生意很是不错。丁琼真一招手,“就这里吧,我们先饱餐一顿,也给马儿喂点料。”
刚到大门外,两个伙计就迎接了出来。“哟,客官里面请。”
一边接过缰绳,一边往里面带路。“给马喂上好的料,安排两个亮堂的桌子。拿出你们拿手的菜,上好的酒来两壶。”
“好叻,客官你随我来。”
众人做成两桌,丁琼真拉着小韶玉和莫如雪谢公子坐在了一起,一个随从的副将也坐了过来。
“来,我给众位介绍一下,这位可不仅仅是我的副将,他乃是我父亲的一个朋友,按辈分我该唤一声叔叔。李桓荣,李叔叔。”
李桓荣慌忙站起来,“大家不必如此,我一个粗人可当不起。”说完哈哈一笑。
谢高信突然觉得这种相处的方式才是自己一直希望的,不必计较繁文缛节,更不会算计得失,心自由,意更洒脱。谢高信以前不善饮酒,但是不自觉地起身一手端起酒杯,一手扶住杯底,“有缘千里来相会,能和各位相识相聚自是难得的缘分,暂且抛却胸中块垒,畅饮此杯!”
丁琼真亦是豪情万千,“对,满饮此杯!”
孙韶玉也像模像样地端起酒来,莫如雪盯了他一眼。孙韶玉撅了撅嘴,“莫姐姐连这个都要管,喝一杯又不会怎样是吧,丁姐姐?”
丁琼真会心一笑,“我看韶玉弟弟就不要逞强了,你还在长身子,烈酒伤身呢。”
孙韶玉悻悻地放下酒杯,看着众人举杯换盏,一种急切想长大的想法在心中强烈升起。
菜过三巡,李桓荣放下筷子。“各位要作何打算?”
莫如雪抢先说到:“我和这位谢公子和韶玉弟弟要去荆州城,倒是不知李将军和丁姐姐要去往何方?”
丁琼真沉吟了片刻,“我们要去建康。不过我们可以先护送你们去荆州,我们也要在荆州会一个人。我们同行也刚好做个伴,岂不是甚好?”
孙韶玉一扫刚才的不快,“这样最好了,和姐姐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担心了。”说完还像小孩子一样去蹭丁琼真的衣服。
丁琼真假装生气地敲了一下孙韶玉的头,“好啊,都这么大了,还会闹人,姐姐要收拾你了。”
“姐姐最好了,才不会呢。”孙韶玉说完,还示威性向莫如雪吐了吐舌头。莫如雪眼皮都没有抬一下,虽然她什么都听到和看到了。孙韶玉觉得没有气到莫如雪,就觉得无趣了,就乖乖吃饭了。
众人结了账,让小二牵来了马,重新上路。
饥餐渴饮晓行夜住,三日后众人终于到了荆州地界。丁琼真唤醒在马车里小栖的众人,“前面五里就到荆州城了,你们要去往荆州哪里?”
莫如雪想了下,“西城王城家,听韶玉的母亲交代是他们的故交。”
丁琼真“呀”了一下,“真是巧了,我父亲也托付我去王家,如此太好了,我们今晚稍作停留,明天一早登门拜访。”
“一切听姐姐安排。”
众人在一家客栈住下。这几天的奔波小韶玉显得有些憔悴了,头发也有些干枯了。莫如雪爱怜地抚摸着他的头,思绪万千。自己的父亲和山寨的兄弟不知道此时在哪里?去了王家以后,自己该去往何方?想来想去也没有头绪,帮孙韶玉收拾好床铺就回自己屋子了。
孙韶玉其实也一直心事重重。父母血溅当场的情形他依然清晰,血海深仇怎么报?又是身置异乡,举目无亲,又该如何筹划?他头疼得一夜都没有睡好。
他做了很多梦,梦到自己变成了大将军,指挥着千军万马直捣黄龙,用绳索捆住了赵无钧和杨收,一遍一遍地抽打他们。他又梦到自己变成了皇帝,举全国之力,摧枯拉朽把北朝平定,天下一统,把杨收和赵无钧的满门抄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