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走,丁琼真一边给王诚介绍莫如雪和孙韶玉。
刚开始王诚还真没怎么注意这个小孩,心里只是嘀咕为何远行还要带着一个孩子。
“王叔叔仔细看看这孩子。”王诚看了半天,一摇头。
“王叔叔可识得孙承封?”
王诚就是一跳,“孙都统?那是跟我同生共死的主将,虽有级别之分,不过在我心中他就是我的哥哥。”王诚说完,一脸的神往,好像又回忆起了那些激荡岁月。
丁琼真把孙韶玉往前拉了拉,“王叔叔,这还真不是别人,就是孙承封的独子,名韶玉。”
“哎呀!”王诚几乎是眼泪喷涌,上身抱住孙韶玉,大手一会摸摸头,一会摸摸肩膀。好大一会才缓了过来,“我听闻我孙大哥早些年辞官不做了,是不是如今杨收作乱,大哥与杨收有怨,也来南朝了?”
孙韶玉听闻提及父母,悲急交加,低低啜泣起来。
丁琼真也是顺了口气,才轻启樱唇:“孙叔叔和夫人都被奸人所害,临终前特托付这位莫如雪姑娘带着韶玉来投奔你了。”
王诚听完大叫了一声,“杨收老贼!”
王诚的脸上的肉都在抖动,“孩子,来到你王叔叔家就当自己家,我家中无后,我就当你亲生儿子看待。教你文韬武略,来日给你爹娘报仇,好不好?”
孙韶玉扑在莫如雪的身上大声哭了起来。
气氛变得很压抑,但是丁琼真心里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所以她赶紧安抚住了孙韶玉,又搀扶住王诚进了客厅。众人先喝了点茶水,压了压刚才的情绪。
王诚又命人摆上瓜果点心,转头问丁琼真:“丁侄女不远千里来我这里,可是有要紧的事?”
“王叔叔慧眼,我父亲现在身为侍中,名为杨收的眼线,实则在收集杨收的证据,当今的北朝傀儡皇帝也是不甘心受杨收凌辱摆弄。那杨收祸乱洛阳大杀宫闱,有很多都是皇帝的血亲。皇帝虽年幼,心志弥坚,卧薪尝胆只图铲平宇内。然而虽有心念旧恩的老臣,都畏惧那斧钺刀兵,一个个在杨收的威压下卑贱如猪狗而知挺身。现如今皇帝已经在父亲的谋划下,召集了十多个有胆有识之辈,结下同盟,誓除国贼。父亲思虑再三,还是觉得力量单薄,这才命我悄然来王叔叔这里,寻求帮助。”
王诚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但就是要面临刀山火海他也不会推辞。因为当初自己能逃出生天全赖丁琼真的父亲丁绍兆。当年丁绍兆甘冒被株连的风险救了他一家老小,还安排了自己逃命来到了南朝。此时需要自己,焉能躲避?
王诚正色言到:“贤侄女,且说需要我做什么?”
丁琼真站了起来,“我们需要南朝发兵,不需要太大的声势,荆州城外平西王所辖管的大营的人马就够了。”说完转回身望着王诚。
王诚一直沉默着。“不瞒众位,虽然我在军中也身兼要职,但无决策进言之权,更无调动兵马之力。我身为降将再怎么受重用,也会对我留有防备,我为人不善交际,所结识的有能力跟平西王说话的几乎没有,却是难着我了。不过,侄女稍安勿躁,我觉得有个人能帮到我们。”
丁琼真眼睛一亮,“何人?”
“南朝前司徒大人的二子羊垒!”
“烦劳叔叔细说。”
“羊垒自从他父亲辞官之后,就一直隐居在荆州城外的八岭山上,修仙问道谈玄说理。不过据我所知他一直都深受平西王刘洄的青睐,平西王曾不下数十次邀请他做客,然而都被拒绝了。如果能请得这位羊垒先生,此事就好办了。
丁琼真很是不解,“连平西王都请不动的人,我们有什么办法请?”
王诚伸手招呼孙韶玉过来,孙韶玉有些迷茫地看向莫如雪。因为一路上跟莫如雪久了,他明显有了依赖性,做任何事前都想征求下莫如雪的点头。莫如雪一笑,“去吧,你王叔叔叫你呢。”
孙韶玉缓步走进,王诚拉住了他的手。“只有贤侄能请动,其他人都不行!”
丁琼真这下更迷惑了。
王诚头略微抬了起来,望着有些阴霾的天空。
“说来要从十五年前说起,那是北朝的东面还有一个强敌——东齐。羊垒的父亲羊敬追随南朝名将陈伯之率三万大军与东齐交战与彭城,东齐溃败。陈伯之追敌千里,都到了东齐的国都。然而南朝内乱,皇帝无暇去管他们这支深入敌国的尖刀,只能任他们自生自灭。陈伯之一代名将,虽三万人却攻城百余座,战无不胜!最后粮草用尽,只好于临淄城下签下了和盟。不料撤退的途中,遭到数倍的敌人围攻堵截,陈伯之血染黄河口。羊敬带着不到五百的残余部众逃到了东齐与北朝的边境。当时我孙大哥正是边防主将,孙大哥敬佩陈伯之勇谋天下无双,更鄙夷东齐奸诈无耻,就点兵击退东齐杂军,救下了羊敬等人。按寻常来说,羊敬是南朝的司徒,抓送朝廷是大功一件,可孙大哥毅然把羊敬送出边境。孙大哥还为了此事受到了小人的告密,竟然还被参了一本,数年军功不抵一件屑事,孙大哥自此后就有些心灰意冷。后来我们一起喝酒,孙大哥仍然觉得自己是对的。”
“那羊敬素来也是个知恩义的名士,他早有报答之心,可无处回报。如果是韶玉贤侄去求这么一件事,我觉得有半成把握。”
众人听完,唏嘘不已,也赞同了王诚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