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依旧严峻,医疗物资依旧短缺。
好消息是,一夜之间许多企业开始跨界生产医疗物资。比如“人民需要什么,我就造什么”的某车企,成为全球第一家做口罩的汽车企业。
你以为仅仅只是跨界做口罩吗?当然不是。
还造出了口罩机,仅用76个小时。
听说防疫人员还缺设备,于是立即动工,捐赠智能移动测温车。
紧接着某空调企业也开始造口罩,防护服等医疗物资;然后其他的车企也是争先恐后的,有的做护目镜,有的研发出N95标准的空调滤芯;某服装企业立即改造了车间,开始产防护服;甚至那些生产纸尿裤的企业也纷纷延后了订单,开始制造口罩;某大型车企,仅用2天就新造了一条口罩生产线,开始大量制造口罩,并在一个月内将产能提到一天500万个,同时也开始大量生产消毒液......
在疫情面前,说改就改,说造就造,就捐就捐。
各省也不落后,不但一支接着一支的医疗队派往T市,还捐菜,捐粮食,捐水果,捐物资。我有什么捐什么,你缺什么捐什么,简直就是搬家式的捐赠,源源不断。
官媒还特别报导了一个贫困的小山村,那里的群众拿出了自家腌制的腊肉,有的是洗得干干净净的几把葱......那个村子特别的偏僻,有的地方甚至还没通公路,好几个村民都是骑着摩托车从山上将一袋又一袋的香蕉运下来,捐往T市。
他们很穷,整个村子各家各户都凑了点,很少,却都是他们能拿出来最好的,也是他们最真的心意。
志愿者在他们赠送的物资上面,提了诗词。
“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
......
这些都是人间至暖,哪怕疫情依旧汹涌可怖,却没有人后退,更没有放弃。
乔柯依旧没有退烧,知道时幸过来之后,他说什么也不肯见她。时幸去敲了几次门,都被拒之门外。
已经三天了,乔柯还没有退烧,听秦慧娴说,昨晚还发了高烧,伴随着寒颤。
如果只是普通的感冒,一般不会出现这种症状,这个症状已经和新型病毒的症状很接近了,时幸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必须去医院。
她又去了门口敲门,但乔柯依旧不肯见她,她实在是着急,嚷着要砸门。
最后是秦慧娴给她开了门,因为乔柯又开始出现寒颤的症状了。
这几天,她一个人承受着这一切,担惊受怕,本就胆颤心惊的,昨晚她一宿没睡守着乔柯,这会整个人恍恍惚惚的,早就已经哭得不能自已了。
此时的时幸,于她来说,就是主心骨,更是救命的稻草,明知不应该,她还是给她开了门。
“我们去医院!马上就去,我来打110。”
“好!”
秦慧娴早就收拾好了行李,如果时幸不来,她也是打算打110,送乔柯去医院的。
即便到了这个时候,乔柯依旧在埋怨秦慧娴不该让时幸来,还一直让时幸离他远一点,叮嘱时幸不要告诉沈宴。
救护车来得很快,三人一起赶往医院。
来到医院,时幸才知道什么叫“白色恐怖”。之前从新闻上看到医院的情况,并没有亲眼看到的震撼。
人山人海,到处都排着长长的队,到处都坐满了人,有等待检查的,有等待看诊的,有等待床位的,有直接在走廊打点滴的......
医护人员都特别的忙碌,她看到好几个护士都是一边接电话,一边拿着笔在记录的什么,还要回答病人的问题。他们的声音都是嘶哑的,还有病人家属因为一直等不到床位,和医护人员吵起来了。医护人员都被骂哭了,可是没有办法,目前床位短缺,这不是医护人员能解决的问题。她还看到有个护士在一旁偷偷的抹眼泪,因为有个她在护理的病人,刚刚去世了......
因为乔柯提前通过社区一直在排队等检测,也是运气好,刚好今天就有了,他们要是迟来一会,可能就接到社区的电话了。于是,护士领着他去取样进行核酸检测。经过科研人员的努力,现在已经缩短了出结果的时间,四个小时就能出结果。
这期间他们需要在医院里等,也就是在等待的时间里,时幸看到了疫情笼罩下医院的恐怖。她甚至看到,医院里有的工作人员穿着一层自制的薄薄的塑料膜当隔离衣。所有的医疗物资都必须优先满足医护人员,但整间医院的运转不仅仅只有医护人员,也有许多其他的工作人员,他们同样暴露在病毒的面前。
她还看到,今天医护人员的午餐是方便面和八宝粥。现在还是初二,所有餐饮行业都没有歇业了。因为疫情的原因,也不准营业。医院领导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协调,人手还没有协调过来,暂时只能供应这些干粮。
......
然后,核酸检测的结果出来了,呈阳性,乔柯被确诊。
秦慧娴当场就差点晕倒,还好时幸在。
那一瞬,时幸在想,幸好她来了,不然师母一个人可怎么办?
目前医院并没有床位,也还有很多人在排队等。医院给的答复是先回家,等医院这边空出了床位再通知他们。
时幸却不敢带乔柯回家,这种新型的病毒存在太多的未知,虽然目前乔柯属于轻症,但如果得不到好的救治,抵抗力又不好,说不定病情就会恶化。一旦成为重症,生还的机率就很小了。比起家里,呆在医院还是要好一些,至少随时有医生在,如果有什么不好的情况,能以最快的速度得到救治,即便没有病床。
“师母,你陪师父在这里休息一会,我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床位。你戴好口罩。”
声落,时幸就往楼上跑。
秦慧娴扶在乔柯开始掉眼泪,“这可怎么办?”
倒是乔柯比较乐观,“不怕,不会有事的,医生说这是轻症,治愈率很高的。”他顿了一下,又道:“倒是你,是我最密切的接触者,也要赶紧做个核酸检测。如果没有问题,你就不要再和我接触了,还有幸幸那个孩子......”
没等他说完,秦慧娴就打断了他的话。
“现在说这些干什么?这种时候,我不照顾你,谁照顾你?净说些没用的。”
乔柯笑了起来,答道:“辛苦你了!”
“真怕我辛苦就早点好起来。”
“我现在都不知道是怎么感染上的?”
“你是不是之前出门的时候,又摘下口罩偷偷抽烟了?”
乔柯轻咳了几声,不敢说话了。因为身体原因,他这段时间开始戒烟,平常秦慧娴管得严,那天出门买菜,他确实偷偷抽了好几根。
“让你戒烟,你偏不听!”
秦慧娴气得咬牙切齿,却又拿乔柯没有办法。
......
说来也是巧,时幸跑到二楼刚好就遇到了在路上碰到的那个护士小姐姐。护士小姐姐穿着防护服,戴着护目镜,时幸根本没认出她来,倒是她先认出了时幸。
护士小姐姐很热心,听到她说有家人确诊了没有床位,还帮着她跑上跑下的去问,去协调。然而现在床位确实是紧张,医院确实没有空床位,她只能先帮着时幸登记排队。
时幸没办法,只能先带着乔柯回去,好在乔柯目前还是轻症,护士姐姐还交了她许多护理的方法。
回去之后,时幸和秦慧娴都用酒精进行了消毒,然后秦慧娴就把时幸赶回家了,并让她没有重要的事情不要过来。
已经是下午1点多了,沈奶奶正在午睡,时幸悄悄的回了房,不想吵醒沈奶奶。关上门,她就开始哭。她不知道医生和护士是怎么面对医院那些生死离别的,她还是第一次亲历这样的场面,此时眼前不停的回收着医院里那些呼救声,哭喊声......真的特别的难受。
恰在这个时候,韩骁的电话打了过来。
她靠着门,抱紧自己,然后接了电话。
“哥哥。”
声音都是哽咽的。
韩骁虽然生时幸的气,但却更担心她。虽然昨天砸了手机,但今天又巴巴的给她打了电话。
“怎么哭了?”
原本是打算拿乔一下的,但听着时幸哽咽的声音,就心软了。
“哥,沈宴的师父确诊了,但是医院没有床位。”
“那你呢?你和他有没有接触?你有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
在韩骁这里,他担心的只是时幸。
“我没事,我都有做好防护的,而且接触的时候都隔着1米以上的距离,现在师父都不让我靠近他了。”
“你先别着急,床位的事情,我再想想办法。”
“哥,医院都好惨。好多好多的病人,医护人员的物资都不够,有的医生就一天八个小时不吃不喝坐诊,因为不能浪费防护服,有的还穿成人尿裤。师父现在在家里隔离,师母要照顾他,我想要给师母买几件防护服,可是都买不到......”
时幸只觉心里特别的沉重,被压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了,只想找个人倾诉一下。
“哥,我想去当志愿者,无论做什么都好,能做一点是一点。医护人员太不容易了,我也想出点力,我希望能早日战胜疫情。现在这天太暗了,我都看不到光。”
“想做什么就去做,我只有一个要求,保护好自己,至于医疗物资,我来想办法。会有的,都会有的,疫情也一定会过去的。”
......
D市中心医院。
第三支驰援T市的医疗队集结完毕,准备出发。
而江灼在院长办公室,这已经是他第六次请战上一线了。
“江医生,你是S市附一的专家,我是没有这个权限批你的请战书的。我理解你想上一线的心情,但真的很抱歉!”
江灼是S市那边派过来交流的专家,如果有个好歹,他们这边没法向S市附一交待。
“院长,我就让我去吧!我可以签免责书,如果有一万,我自己负全责,绝不让医院这边担责。”
江灼心急如焚,T市疫情那么严重,他有好多同事都在一线战斗,他也想上一线去救人,这是他的工作,更是他的职责。
“抱歉!江医生,这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
“那这样,我自己跟着医疗队,不以医院的名义,你看可以吗?”
“不行的,医疗队的名单我已经上交了,登机的时候你如果不在名单上,是不允许登机的。”
“唉......”
江灼转身往外走,他得自己想办法,他不能再等下去了,他必须立刻赶往T市。他学医就是为了救死护伤,如今国难当头,他如何能龟缩在这里?
......
目前来说,海陆空都没法直达T市,除非走绿色通道,但是他不能和医疗队一起,就没法走绿色通道。
他想了想,如果买了最快的一班航班,直达G市。G市和T市相邻,然后在G市下飞机之后,就雇了一辆私家车,往T市开。刚进入T市,司机就不肯再进去了。于是,他就在当地雇了一辆摩托车,坐了两个多小时,才和他在T市医院的同事汇合。
......
同时,陶夭也回到了国内,她没和家里人联系,直接从机场又坐上去G市飞机。她的想法和江灼不谋而合,坐到T市的相邻的城市,再想办法进入。到了G市之后,她就求助了当地的执警的警察,表示自己是从国外回来的护士,想要驰援T市,然后警察就开了绿色通道,亲自把她送去了T市。
......
乔柯确诊的消息,一开始是瞒着乔雨桐的,但她很聪明,从秦慧娴的言语间察觉出来了。她谁也没说,甚至连那个外籍男友都瞒着,偷偷回了国。
即便回来于事无补,但爸爸只有她一个女儿,如果爸爸有个万一,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况且父母生病的时候,是最需要子女的时候,这种时候,无论如何她都该回去。小时候,是爸爸照顾她,现在爸爸老了,轮到她照顾爸爸了。
她的爸爸一生要强,险有脆弱的时候,而且爸爸还在生她的气,这次回去她想好好的和爸爸谈一谈。
只是她没有想到,她终究还是迟了一步,没能见到乔柯。等她赶回家的时候,乔柯已经住院了。因为这种病毒传染性极强,一旦收治入院,是不允许家属陪同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