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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邪乎邪乎!(1 / 1)

是乎,有人感叹:“好一段断袖情深啊。”

应和声不绝如耳,座下,纷纷谈论,对这新任武林盟主各抒己见。

某桌,有个白面书生品茗间,喟叹不已:“九公子好气魄。”

同坐一桌的是个黑脸大汉,远远望去倒像黑白无常二人。

黑无常嗤笑,捻着‘花’生米往嘴里送:“什么气魄,我说就一猖狂小子,学了点狐媚子功夫。”

可不是狐媚,不然怎么叫天下第一公子如此着魔。如今京都,怕是三岁小儿也知道天下第一公子是武林盟主的夫人,武林盟主则是其内人。

白面书生叹气:“世事难料又耐人寻味得紧啊。”话锋一转,又说,“不过,这倒也是九公子的老本行,难怪都说销魂窟里最销魂,连天下第一公子都为之袖手做龙阳,何况凡夫俗子,可惜了,可惜了。”白面书生连连摇头咋舌,“此等男儿竟——”

又是一声叹,叹世事无常,叹断袖也猖狂。

黑脸的大汉放下筷子,斟了杯酒:“诶,这武林盛会真是邪乎,竟让一招未出的九公子夺了武林盟主之位,天下第一公子还是个唯‘妻’是从的,缚手江湖之主的宝座,只为夺佳人一笑,这上容公子莫不是真着了邪乎?”

白面书生笑:“邪乎?”小眼眯成一丝缝,凑过去神秘兮兮,“还有更邪乎的呢。”

黑脸大汉放下杯子,兴致勃勃:“还有什么邪乎事?”

白面书生四处张望了一番,这才掩嘴细声说:“我听说啊,这武林盛会之后,这铸剑山庄的衔‘玉’宝剑就不翼而飞了,新上任的武林盟主,也就是九公子一道号令,说是铸剑山庄少庄主韩立涉嫌杀害青山派掌‘门’邱怀义,将之押解送往铸剑山庄,并勒令铸剑山庄没有恩准不得踏入武林半步。这衔‘玉’宝剑失踪之事铸剑山庄根本无从查之,便只能不了了之,就这样便宜了那偷宝剑的小贼。”

大汉惊愕不已:“还有这事?”顿了顿,又道,“出不得山庄便追不回衔‘玉’宝剑,那铸剑山庄岂不是吃了暗亏?”

“可不是,武林别看现在风平‘浪’静,背地里早就暗‘潮’汹涌了,攒动的更是不少,这衔‘玉’宝剑武林谁不想夺上一夺。”

黑脸的大汉连连点头,只道:“邪乎邪乎。”

白面书生嘿嘿一笑:“另外还有件更邪乎的事呢。”

对面听事儿的男人眼睛发亮,都直了。

书生笑笑,然后娓娓道来:“盛会最后一晚,这武林第一美‘女’不知怎么的躺到了烈焰‘门’‘门’主江永林的‘床’上去了,这下可好了,烈焰‘门’‘门’主夫人那个妒‘妇’怎么能忍,当场便要杀了善水这狐狸‘精’,你猜怎么着?”

大汉急不可耐,催促道:“你倒快说!”

“善净阁主为了护徒亲口承认与烈焰‘门’掌‘门’有一‘腿’,这善水便是二人的‘女’儿。这下好了,善水从狐狸‘精’变成了‘私’生‘女’,不过善净阁主可就坐实了狐狸‘精’的头衔,‘门’主夫人自然不依不饶,当下便率整个烈焰‘门’杀去了隐月阁,两方大打出手损失惨重。”

大汉恍然:“不想武林第一美‘女’竟是这么个来头。”凑上去,又问,“那太子殿下呢?东宫不是想和隐月阁联姻吗?闹了这么一出,太子殿下还能按兵不动?”

“这就是第三件邪乎的事了。”白面书生喝了口茶,“那善水姑娘第二天醒来出口说的第一句话你猜是什么?”书生捏着嗓子,学了几分像,“殿下,你好狠的心。”

“显然,善水乃遭人陷害,然矛头指向——”黑脸大汉沉‘吟’思考,‘激’动大喊,“是太子!”压低了声音,两分猜测八分笃定,“难道是太子自己搞得鬼?”

“十有八九。如此一遭,这便从武林牵扯到了朝堂,这个中阳谋‘阴’谋多着呢,第一个牵扯出来的就是太子,只是太子殿下自然不承认,只道善水姑娘中了摄魂之术,可这普天之下会这摄魂之术的唯有天枢楼的天下第一魅紫衣,谁都知道紫衣姑娘灭迹江湖十几年,太子这话谁信?善净阁主第一个不信,彻底与太子闹僵了不说,甚至拾掇着江永林为‘女’儿讨回公道,江永林又是个没主见的,便真与太子殿下动起了手,不想,这一动手,发现了个惊天秘密。”

“什么惊天秘密?”

说到此处,黑脸大汉怎能不‘激’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武林盛会还真是跌宕起伏。

黑脸汉子连连催促:“快说快说,还有什么惊天秘密?”

白面书生咧嘴轻笑,甚是‘激’扬,道:“太子的左手完全废了,是个十足的残废。”

对面大惊:“啊?京都谁人不知景仁殿一场大火,太子左手重伤,只是这残废之说,还不曾有过,没想到太子居然是残了。”

书生解释:“可不就是说,先前便有传太子左手被废,只是慧帝压下了风头,只说太子殿下左手重伤,还召集了三国御医为太子治手,不想,都是掩饰,太子是彻底残废了,怕是很快天下尽知,一国之君又怎么能是残废呢?到时候,这废黜太子的奏章还能少吗?”

男人连连点头:“自然,一国之君不能是残废,慧帝居然藏拙,文武百官怎会轻易罢休。”想想,“如此一来,太子不仅竹篮打水一场空,还偷‘鸡’不成蚀把米,闹了这么一出,原来血本无归的是太子萧衍。”

白面书生笑:“可不是吗,八成这会儿太子不止手痛,头也该痛了。”

这市井之言,倒是道准了皇家事。

这会儿啊,长信殿中,慧帝一拍案桌,随即大手一挥:“啪!”

一地的奏章四处散落,慧帝怒目而视。

地上,萧衍俯首跪着,残废的左手垂下,脸‘色’刷白。

萧衍高呼:“父皇息怒。”

慧帝怒极,眼红冒火,扶着案桌的手青筋爆出:“息怒,你叫朕怎么息怒,你看看这些大臣上书的奏章,武林盛会过后不过一天,流言蜚语便传到了全国上下,叫朕措手不及,这才一天满朝各地百官的怨声不断,上书的奏折更是数不胜数。”

萧衍无言以对,捡起地上的奏折,一看,脸‘色’大变,伏地叩首:“武林大会之事是儿臣大意了,儿臣知罪,请父皇降罪。”

那奏章之上,皆为罢黜太子的言论。此一番又岂止是慧帝措手不及,萧衍更是死死被扼住了咽喉,然而他还全然不知那只扼住他命脉的手是谁,这才可怖,让人防不胜防。

那背后之人,到底是谁?竟有如此手段。对此,萧衍毫无头绪,慧帝更无从查起。

慧帝火气难消,冷漠轻蔑至极:“降罪?怎么降罪?这一个一个可是都要朕废了你,你倒说说,朕是不是要另立贤君?”

天降帝星,二十余载,第一次帝君有了罢黜之意。太子太傅晋国公没落,国舅府一朝失势,太子废其左手,这一桩桩,这落殁的是太子,还是风清天下,慧帝除了心惊还有惶恐,慧帝不得不做此打算。

论心惊惶恐萧衍更甚。

“父皇,自儿臣懂事,您便教儿臣为君之道,而非为臣之道,为臣者,听之,任之;为君者,谋之,夺之。是您告诉儿臣,儿臣是这风清的君,这天下,我必为主。如今,你若要废了儿臣,不如取了儿臣的脑袋。”萧衍字字铮铮,尽是决然。

萧衍在赌,赌慧帝的不甘,不忍,他为天降帝星,苦心经营二十余载,便是拿命,他也要赌赌这江山社稷。

对此,慧帝冷笑:“你以为朕不敢?以永远不要忘记,朕要不是你,是风清的君主,这天下,若你没有能力去夺,去守,朕要你何用,朕不介意另选贤能。”

萧衍大惊:“父皇!”

慧帝沉声喝止,毫无半分缓和:“什么都别说了,最近你便待在未央宫不要出来了,趁朕还没下定决心之前,好好反省反省。”

何尝,慧帝不是在赌,同样,他赌风清的江山,而萧衍只是棋盘之上的棋子,利,则取,不利,则弃。二十年筹谋如何,父子亲情如何,不甘不忍又如何,比起他风清的万里江山,只是微不足道。

皇家,谁不薄情,慧帝如此,太子如此,谋的都是那个最高的位子罢了。

太子咬牙,拳头紧了,又松,低头,叩首:“儿臣,遵旨。”

起身,太子出了长信殿。

父子君臣,终是落了嫌隙。

此后连日,京都上下惶惶不安,其因有三。其一,举国上下,废黜太子呼声一‘波’高过一‘波’,对此,慧帝不闻不问,毫无表态,各种揣测不断,皇家几位王爷皆按兵不动,整个风清军心不振,有人道:危矣。其二,武林盛会之后,新任盟主九公子朝朝居于销魂窟,听曲抚琴逗逗‘花’魁,对此,上容公子毫无致辞,江湖处处惶惶,却无一人敢有微词,武林‘乱’做一团。其三,前日,武林盛会时,销魂窟大开赌局,整个京都上下几乎全部参与,然,大会过后,赌局收盘,京都一片‘阴’霾,原因无他,热包子打了狗。

“诶!”

茶坊里,叹气声一声接一声,两个茶客,一壶茶,几乎没动,诶,现在谁还有心思喝茶。

“诶!”茶客甲继续唉声叹气。

“怎么,输了很多?”

戳到痛脚了,那茶客破口骂粗:“妈的,老子把老婆本都压进去了,这下全输光了。”

附和之人也一脸惨‘色’:“哪止你,销魂窟一开盘,多少人买上容公子胜,竟没想到不是馅饼是陷阱,以一陪十,哪个不血本无归倾家‘荡’产?整个帝京谁家没吐口血,全进了销魂窟的金库。”

茶客语气粗俗鄙夷:“谁会想到上容居然是九公子的姘头,八成是二人合起伙来坑人,‘奶’‘奶’的,两个龙阳,真他妈晦气。”

“就是,晦气!”

谩骂之话刚完,茶坊里忽然传出声声惨叫。

“啊!”

“啊……啊……”

惊天惨叫,顿时,小小茶坊里噤若寒蝉,众人瞠目结舌,只见茶坊中刚才还厉声谩骂的两人此时正倒在地上,抱做一团,面目扭曲狰狞,七孔流血不止。

蛊!是蛊!

“啊!”

“啊!”

顿时,茶坊中,茶客们四处蹿逃,慌‘乱’里,只见一黑衣男子缓缓起身,男子不过弱冠之年,生得极其俊逸,手里,执着破旧的包袱,包袱半敞,里面各种盅蛊。

走近了,隔着数十步的距离,男子冷冷睥睨,眸光毫无温度起伏。

地上抱头惨叫的两人忽然安静了,抬起眼睛,不见眼珠,两个血窟窿在汩汩冒血。

“你要、要做什么?”那人一开口,嘴中全是血,大口大口地喷出来,暗红至黑‘色’。

血腥蔓延,空中,是令人作呕的腥臭。

男子踩着地上的血液,走近几步,俊美的容颜如雕刻的瓷‘玉’,美,却毫无生气与温度。他伸手,启‘唇’:“过。”片刻,又冷冰冰地说了一个字,“来。”

话落,地上两人惊叫,吐出一口黑血,那黑血中,蛊虫蠕动,缓缓爬向少年,少年看着掌心蠕动的血虫,嘴角微扬。

“求、求你,饶、饶命。”地上之人,满脸的血,蜷在地上‘抽’搐。

男子敛眸,手指拨‘弄’着掌间暗黑的蛊,薄‘唇’轻启,漫不经心般,他道:

“辱她一句。”

四个字,一字一顿,语速极慢,字落,杀气森然。

地上之人没了眼睛,沾染血渍的手‘摸’索着地面,蜿蜒了一地猩红的印迹。

“死!”

一语方落,男子袖口一拂,微微掠过,地上呜咽的男人‘抽’搐,方一个须臾,便化作一摊血水,血中,隐隐有蠕动,微不可见。

人去楼空的茶楼里,腥臭蔓延了整个空气,男子负手而立,沐光的侧脸融不进一丝光亮,拾起那破旧的包袱,他转身。

‘女’子的声音骤然传来:“人家才刚来呢。”

嗓音柔美,懒懒的,带了笑意。男子,顿足。

逆着光望去,‘女’子依着‘门’笑着,似乎打趣,浓浓的玩味:“这么久没见,你还是这么血腥。”‘女’子微挑眉头,额间绿‘色’藤蔓缠绕攀附在眼角,美得妖娆。

绿衣,额点藤蔓,天下除了蛊毒的离人,还有哪个?

男子极其年轻的脸,白‘玉’笼寒,毫无‘波’澜,启‘唇’:“无,”片刻,又一字,还是冷漠,“关。”

离人佯作嗔怒:“真无情,怎么说也是一个‘门’走出来的。”说着,她走近,绿‘色’的裙摆摇曳,在地上拖了一条长长的血痕,秀眉蹙起,离人惊呼,“你好生血腥,我的裙子都‘弄’脏了。”

绿‘色’身影方一走近,男子退避三步:“说。”

隔着数十步的距离,男子疏离的眼,离人无奈,耸耸肩,原地不动:“我只有一句话。”无半分戏谑,眸光映了淡淡的绿,字字认真,她说,“不要像我。”

他沉默,黑漆漆的眸子与半点光点,像极了风雨‘欲’来的天,大片大片的墨黑。

离人喊他,微带急切:“离然。”

男子黑沉沉的眼垂下,没有应答。

那时,她问:“你叫什么名字?”

他沉默。

‘女’子挠挠发,似乎苦恼,念叨:“怎么连名字都不知道,真是傻孩子。”

他还是不语。

“五步。”那‘女’子笑的时候,眼睛是弯的,“你以后就叫五步。”

男子冷若冰霜的眼抬起,他说:“五,步。”

离人冷笑出声。

世人都传,蛊毒离然,貌如貔貅丑三分,胜似阎罗狠三分。

传闻,却也只是传闻。谁能料想,弱冠的少年一双眼里藏了世间最可怖的蛊?谁能料想,他却已然忘了他的一盅蛊。

她笑不出来,嘴角噙了讽刺:“你连你是谁都快忘了。”

他说,辱她一句,死。她便知道,这个男子,已经忘了他自己事谁了。

他寡言,还是她说:“你说,我为了他,你为了她,我们会落个什么结局。”

男子不说话,转身,走远。

他不是离然,离然是不会将他的包袱轻易放下,他是五步。

她看着男子背影,自言自语:“我有种预感,会很惨。”

后来,很久很久的后来,她才知道,原来,早已注定。

同是十月芳华天,茶坊血‘色’蔓延,销魂窟里,笑语嫣然。

这不,今个儿,销魂窟收盘清账,容浅念打着算盘,哼着小曲,乐呵极了。能不乐呵吗,多少人的老婆本,都进了腰包。

------题外话------

昨天好晚才睡,第一次这么痛恨自己码字这么慢,其实也可以快的,一快,我就怕质量不够好,还是慢慢爬吧,真希望实习快点结束,太累了,爱你们,妞,我会坚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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