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玛小姐用简短的“糖”字,提醒我手里有糖。
我犹豫着,心想这能算是手信?
一旁的阿尔法小姐,早已不觉间红了脸,悄悄对蓓塔说:“那个,彩礼的意思是……”
蓓塔听完,恍然大悟。两条马尾惊跳起来,脸红得就像沸腾蒸发似的。她垂下头,双手紧紧攥着衣角,说话变得结结巴巴:“啊……啊……那个……我是说……手信啦……”
噢噢,原来是想表达“手信”的意思啊,我还以为这是她们那边世界的风俗!因为她们才来几年,蓓塔估计没读过书,把彩礼误认为是手信了,这两个词虽在某种程度上相似,但代表的含义大相径庭。
我叹口气:“哎,吓死我了,还以为要我娶你们……”
“笨蛋,白痴!”蓓塔红着脸大骂,“谁稀罕你了!你这个大笨蛋!”
话音刚落,她马上站起来,椅子差点倒了,她转头,火冒三丈地跺着脚,走进厨房。
“……!”
伽玛目光闪动,像是见到瘟神走进厨房似的,把黄色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阿尔法小姐见三妹愣着,提醒她“快去追呀”,伽玛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直接站在椅子上,跳一个前空翻,抓着柜台上的横条,窜进厨房里。
这移动距离起码超过十米。
刚才二姐火爆的场面,挺吓人的,还有三姐惊人的体术……可是德尔塔小妹坐在我怀里,却始终大笑着,双手不住地鼓掌,“好玩,好玩!”
呃……这个……不算很好玩吧?但我又不能把我所理解的“正确”价值观,传给德尔塔……
“赤那哥哥,偶要去跟二姐三姐玩!”德尔塔妹妹眨巴眨巴宝绿色的大眼睛。
“去玩吧。”阿尔法小姐笑着允诺道。
“听你大姐的,去吧。”
虽然我有点点担心,小妹妹去厨房里面会不会帮倒忙?但是阿尔法小姐既然这么说了,那么应该就没有什么问题。
我将身体转一个角度,德尔塔从我膝盖上跳下来,蹦跶蹦跶地去厨房了。
“伽玛很怕蓓塔进厨房,因为蓓塔似乎天生和厨房有不解之缘,她一生气就想煮东西,然而往往会把厨房炸掉。”阿尔法小姐说着,嗤嗤地笑起来。
“这个,还真有点危险呢……”我汗颜。
“呐,赤那小弟,刚才的话题……”阿尔法小姐脸色红润,嘴角弯起一个温柔的角度,“如果……我说如果啊:如果我们都愿意的话,你会娶我们吗?”
她的话语,像一段丝绸柔然飘进耳中,却在我心里引起排山倒海。
我的心跳加速,血压直线飙升。
“娶、娶娶娶娶……娶你们!?”我的牙齿不停打颤。
这种事情我根本没有想过啊!
一口气娶4个极品美女,包括1个幼女!?
这简直实现千万男人的枪战梦想。
阿尔法小姐认真的眼神里,夹杂几分责难:“跟德尔塔开玩笑就说娶,跟我们,就不说娶了吗?”
“这个这个……阿尔法小姐,我、我我我才十七岁……还未成年……”
“在我们那里,十六岁已经是晚婚了哟?”
我的天,那是个怎么样的世界啊!
她们那儿应该是一年不止365天,换算年龄的方法跟我们不一样吧?
我只能发出“呃”、“唔”的声音,没法回答什么。
“好啦,算了啦,不逗你了。”阿尔法小姐嫣然一笑,把刚才的气氛打散,“这点你倒是跟黯曜小弟很像呢。是你们太年轻才没去考虑这样的事情吗?或者说,只是不想负责任?”
“不想负责任?绝对不是这样的,我们大概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而已……话说这里怎么就提到黯曜了,我和他很像?”
“是啊,你们还像在‘遇到困难尽可能一个人扛’这一点上。”
“……但我不是来找你们帮忙了嘛?”
“你是明知道我们帮不了你,才来找我们的。”
“……”
阿尔法小姐再次看穿我的心思:确信她们帮不了我时,我的确松了一口气。
“可是你潜意识里,遇到无法解决的问题,还是希冀找个人——尤其是毫无关系的人——来分担的。”阿尔法小姐说,“只不过,别人并不能帮你分担,至多倾听你的话语,缓解你的诉说欲。”
“真的……什么事情都瞒不过阿尔法小姐呢……”我羞愧难当。
阿尔法小姐的观察力非同一般,知识也非常广泛。
这引起我的好奇。
“那个,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她点点头,意思是同意让我问,我便鼓起勇气,“我看你跟蓓塔小姐、伽玛小姐都不同,散发出来的气质同她们有很大区别。听你们之前的说法,蓓塔和伽玛应该是没有接受过教育、缺少文化的,德尔塔妹妹年纪又太小,你……”
“哎呀,是想问人家的伤心事了?”阿尔法小姐眯眼笑着说。
“呃,不是……你不愿说的话,不强求……我只是好奇……”
“可以哟。”阿尔法小姐用手指,自上而下抓了抓自己的白发,“我原来是粉色头发的,”
行啦,大家不要记她们生前什么发色了,知道她们现在都一头白如雪就好。我反正是记不住了。
“我呢,以前是战败国的公主,国家被侵略,顺理成章地灭亡。国王父亲有很多女儿,不仅仅我一个。后来那些公主们沦为阶下囚,大多成为女仆或者其它意义上的奴隶,还有些抛不开尊严,咬舌自尽了。”阿尔法落寞地笑着,红色的眼睛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悲哀,“我运气好,在战争开始之前离家出走,隐姓埋名,别国旋风式的战法一瞬间击溃我军,我被当作民女奴隶掳卖。后来才遇到现在的姐妹们。”
“但运气并非一直都是好的……对吗?”我说。
“对,命运女神没有眷顾我和姐妹们太久。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我呢,贵族礼仪学得不精,较长时间的劳动也把那仅剩的一丁点贵族气息给磨灭掉了。书是读了不少,但比起其他公主,算不上多。”
“原来如此,我懂了……谢谢……”
“呵呵,不用谢。话说回来,主人正是紧接在我们那个世界之后,才来到你们世界的呢~”阿尔法小姐双眼忽然焕发光彩。只要提到英菲妮特小姐,她总会像虔诚的教徒一样,眼睛和心灵会因思念特定对象,发生美好的变化。“不知道她还好吗?她在别的世界健康吗?顺利吗?但是主人这么厉害,是不需要我们一点担心的。”
我点点头。
是啊,英菲妮特小姐是最厉害的。三年前若没有她,恐怕我和黯曜早已死无葬身之地。
“你说,英菲妮特小姐会是又到哪个世界旅行了吗?”我说,“什么时候等她回来,我还要她给我和黯曜讲讲异世界的故事呢。”
“嗯,希望如此。”阿尔法小姐点点头。
“叮铃叮铃——”
门口的铃铛响了。
“哦呀?有客人。”阿尔法小姐对我眨了一下眼睛,表达歉意,然后再次露出服务性质的微笑,朝门口走去,“欢迎光临……”
“嗨,甜心们,你们还好吗~”
说话者是男的,而且声音无比熟悉。
我好奇地投去视线,然后脱口而出:
“卧槽,黯曜!?”
“哈,赤那!?”
紫头发的帅哥穿着格子衫,双手提六大袋东西——看样子是手信——他正睁大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对不起,阿尔法姐!”黯曜立马把手里东西全塞给阿尔法小姐。
正当阿尔法小姐手里抱着东西,不知所措的时候,黯曜化作一道黑影窜出门口。
“别想跑!”
玻璃门还未合上,我朝外射出六柄带线的飞刀,倏的,五花大绑,瞬间把一副铠甲给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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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雪白之家”斜对面的一栋楼上。
“苍子酱啊,我们刚刚的确是跟着黯同学,跟到这里的,怎么一眨眼,人就不见了呢?”一个褐色头发、发尾一束一束绑着红蝴蝶结的巫女,戴着狐狸面具,对旁边的人说道。
“……不可能的。”
深蓝得发黑的头发,直又长的单马尾,与二十余岁熟女相比也毫不逊色的身材……大神苍子,穿着蓝黑色的紧身特务武士服,她把围巾稍微提上一点,蒙着脸。
她们二人看去的方向,的确是“雪白之家”,然而在那里的,却是一家女性内衣专卖店。
如果有一个大男人,手提几大包东西,突然闯进内衣店,店内的女性顾客肯定会鄙夷地纷纷离开。但如果是非常非常迷人的帅哥,情况可能会有所不同,也许会被女孩子们团团围住?
可是她们二人眼里,内衣店内没有任何变化。
店里就那么零星几个顾客。
“唉,不干了不干了。”巫女不管天台上有多脏,倒下去躺着望天,“这苦差事……两个小鬼哪来那么多秘密?借尸鬼都成谜几十年了,样子都没人见过!现在又要从全是奇怪谜团的小鬼们身上找借尸鬼的线索……我快疯了。”
“……”
既然跟踪目标丢失,大神苍子也只好放弃。她俯视,望着巫女,自始至终面无表情。
她忽然记起什么似的,一字一字地对巫女说:“你说,‘独角的讨伐者’,床技挺好的?”
“……”
狐狸面具怔了半晌,发出欲盖而彰的声音:“……这种时候,你怎么突然喜欢开玩笑了?”
“……”大神苍子不说话。
巫女翻了个身,“你之前莽撞我也没说你什么,就那么找上门,现在‘独角的讨伐者’对你警惕很高、非常高。幸亏我没供出咱们魔法协会和异能者联盟合作的事情来,否则任务就算彻底失败了。”
“……”大神苍子缓缓道,“如果,他,再深一点的,你是不是就说出来的?”
“呜……”巫女把身子缩成一团,然后猛地站起来,“我说你呀!长了一个这么□□的身体,思想也还是小女孩模样,怎么就对这种事情那么上心呢!?”
“……”大神苍子的表情发生一点点变化,有一两分无辜的意思,“……你教的。”
“好吧好吧,是我错了!”巫女抓狂地乱拨头发,“那你说说看,你拦住独角的讨伐者,倒是获得什么有益的情报?”
“……”等了半晌,大神苍子才缓缓开口道,“他……很强的。”
“这个谁都看得出来吧!”巫女又扑地躺到地上,像是不要再理这个合作伙伴了。
“……”大神苍子又望着巫女,但这次目光稍有一点闪动,“黄泉大人……你说……月弦·德古拉,没有讨伐者大人去通知……他为什么知道要出发的?”
“喂……喂喂喂……”狐狸面具不知何时飘了起来,“这话你怎么不早说……难怪魔法协会上头总要鄙视你们这些异能者,说话都不能爽快一点?独角的讨伐者之所以去找月弦,却扑了个空,是你挡住,没错吧?”
“是的。”
“那肯定是因为还有除讨伐者之外的人告诉他,当时有S级魔物啊!可是,那人能是谁?其它人包括奇迹的狩猎者,都在独有结界里。”
“……不知道的。”
“好吧,这下子麻烦了,”巫女挠挠自己的侧腹——她的巫女战斗服是露出侧腹的——她不得不更改当下的策略,“看来又要调查第三个小鬼了……嘿,你说说看,这三个都是男的,你说现在这男的怎么都不让人省心呢?”
“……”
大神苍子不知道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