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白衣女子缓缓说道:“我曾听闻‘三才寒冰剑’也算是中原武林一门绝学,今日得见,竟败到如此品相,当真可惜!”黄衣男子听她道出自己剑法,心中一惊,当即便问道:“姑娘是何人?竟能瞧得出我二人剑法路数来。”
白衣女子缓步上前,说道:“龙吟天、虎啸地、马鸣人,江湖人称‘冀北三煞’,不知你们是其中的哪两位?”那黄衣男子道:“姑娘好见识,在下便是虎啸地!”灰衣男子跟着道:“在下马鸣人!”
白衣女子随即打量他二人一眼,问道:“看样子,龙吟天今日是不在场了?”马鸣人冷冷说道:“今日若是我大哥在场,哪还任由你如此嚣张?”白衣女子呵呵一笑,却道:“说得是呢!我看这‘三才寒冰剑’也是徒有虚名,竟是要合三人之能才可发挥威力!现在这‘三才’之中少了‘一才’,这剑法自然就变得不中用了!”
虎啸地听她出言相讥,也不来辩驳,只冷笑一声,问道:“姑娘究竟何人?因何找我们麻烦?”白衣女子道:“在下听闻你们劫了云涯宫掌门黄道玄的疗伤之药……实在不巧,我等也是为这药而来的!”虎啸地疑道:“难道云涯宫还有帮手不成?想替黄道玄夺回此药?”
白衣女子道:“我们和云涯宫并非一路,只是和黄道玄本人有些私人恩怨而已。”马鸣人却道:“黄道玄在中原武林颇得口碑,除了金人外,我们还没听说过谁和他有私怨。”说着又朝白衣女子等人扫视一眼,继而探问道:“况且我看诸位,并不是金人吧?”
白衣女子蔑笑一下,说道:“非得是金人才能和黄道玄有过节吗?起初我以为你们二位也是金人呢,但现下我才知晓,你们是汉人。既是汉人,你们不也照样要找黄道玄麻烦吗?私人恩怨便是私人恩怨,分什么汉人金人的!”
虎啸地见她年纪轻轻,却言语从容,观其面色,更瞧不出半点忌惮之意,心下认定她绝非等闲之辈,也不想与之有所冲突,于是便道:“我们虽不知姑娘是何人,但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今日交个朋友,你我二人收了兵刃,各自行个方便怎样?”白衣女子冷哼一声,却道:“我不想和你交什么朋友,至于我是什么人,也不劳你挂心了,你只需将那瓶丹药给了我们便可!”
马鸣人一听,只觉这女子太过目中无人,当下心头一怒,喝道:“真是可笑!你说给你,我们便给你吗?你当我们是什么?”白衣女子却道:“那要怎样?若是讲打,你们打得过我吗?况且我看这‘三才寒冰剑’的精髓,定是握在龙吟天手中,而你们俩,不过是为了凑这‘三才’的名号,而添置的摆设罢了,我说得对不对?”话音未落,四下便一阵讥笑。
虎啸地与马鸣人本不想图惹事端,但此刻却被那白衣女子当众奚落,顿时怒火中烧。只听虎啸地高声喝道:“什么叫做摆设?纯属放屁!想夺药,先打赢我们再说!”白衣女子也是高声说道:“这药你们也是自旁人手中夺来的,许你们夺得,便不许我夺吗?”此话一落,她飘然飞出,玉臂轻轻一晃,众人只觉眼前一道青光划过,定睛瞧去,长剑已在她素手之中旋成花状。
虎啸地与马鸣人双双攻上,他二人一个剑法似排山倒海般刚猛凌厉;另一个则如滴水穿石般缓疾有序。申同云在一旁看得心急,高声叫道:“两个男人打一个女子,太不公平!要打架,算我一个好了,两个打两个,输赢也服气!”说罢便挺剑攻出。
虎啸地与马鸣人正与白衣女子酣斗,忽见申同云一剑斜刺而来,当即便迅速闪身,马鸣人于闪避之中运气挥剑,直朝申同云腕间的“太渊穴”刺去。“太渊穴”乃腕部要穴,主肺之精气,掌呼吸吐纳,一旦被这剑法刺伤,寒气必会侵入“手太阴”之脉,以至肺经凝冰,后果不堪设想!
霎时间,申同云只觉一阵阴风袭来,手腕和掌心顿觉冰冷无比。白衣女子见状,忙喊一声:“小心!”随之一剑横在申同云胸前。马鸣人长剑刺来,径直点在白衣女子剑脊之上,只听噗地一声轻响,剑尖与剑脊相抵之处,竟应声冒出一层霜气来。
申同云只觉一阵干冷寒气扑面而来,立刻闪身躲避,饶是他躲得及时,那寒气却还是向其发丝之间漫去。顷刻间,只见申同云飘起的几缕发丝瞬间凝冰,如乱草一般根根立起,被凝结于空中。
白衣女子见状不妙,立时汇气于剑身之上,要与马鸣人比拼内力。马鸣人只觉对方劲力充沛,登时虎口一震,长剑险些脱手。他顺势握紧剑柄,一股阴寒之气自食指“商阳穴”而出,猛地注入剑身之上,白衣女子突感掌心之中寒气袭来,当即运气抵挡。二人同时用力,两柄长剑竟被双方力道弹开,白衣女子和马鸣人更是被震得双双后退了数步。
那白衣女子稳住身形,举剑看去,但见剑身之上竟结出一层薄薄的冰霜来。她瞪起杏目,冷声说道:“这剑法,终究还是有些力道!只可惜你二人使得也太不纯熟,想用这么一点寒气便把我唬住,也太目中无人了!”说罢再次双足旋转,荡出长剑朝他二人攻将过去。
申同云一挥长剑,转头喝道:“朔风、时雨,你二人犯什么愣,还不上来帮忙!”未时雨和辰朔风闻言,双双舞起长剑攻了上去。那三十余名剑客眼见白衣女子等人攻守凌厉、招式诡变,又不时地感觉阵阵寒气朝自己胸口袭来,一时间只注视着战局,却不知该如何插手。无奈之下,三十余人只得举剑围在四周,伺机一拥而上,以多取胜。
转眼间,六人便斗了三十余招,只听白衣女子边斗边喊道:“这二人剑法火候未到,你们千万不可被他们那点寒气所蒙骗!”未时雨在一旁喊道:“朔风,你与我去对付那姓马的,另外一个便交给门主和同云了!”辰朔风闻言后,剑锋突转,与未时雨一同朝马鸣人攻去。
马鸣人一边抵挡,一边骂道:“去你妈的直娘贼!四个打两个,还讲起战术来了!”说着便凝神提气,招招全力施为。未时雨和辰朔风也都气灌长剑,奋力相抗。一时间,三人剑招变得甚是杂乱,章法若有若无,竟而猛拼内力。马鸣人每每挥出一剑,七分力道之中藏匿三分寒气,辰朔风和未时雨均是右手持剑,十余招下来,竟觉整条右臂冰冷彻骨,不禁打起冷颤来。
马鸣人深知自己剑术尚未窥得纯熟之境,是以一直都是靠内力催动寒气,迫使对方不得不全力防守。此时他用力稍稍过猛,也觉手臂一阵阵酸麻,再欲攻击,却觉力道不纯,这才收起攻势,转为防守。
未时雨见马鸣人转攻为防,心知他必是内力损耗过于迅疾,现下跟不上力道,无法再次攻击。眼见此状,心下不禁一阵窃喜,当即高声叫道:“朔风,我们换左手持剑!你跟着我攻!”说话间,二人便将长剑换至左手。
辰朔风见未时雨直朝马鸣人右肩刺去,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未时雨早已看出马鸣人右臂用力过猛,现下必是提不上气力,此刻攻他右肩,那是大好的制敌之机。当下大声喊道:“好招!”话音未落,便也一剑刺出,直奔马鸣人右肩的“肩井穴”而去。
虎啸地此刻正与白衣女子和申同云斗在一处,猛然瞥见马鸣人将要中招,当下撤开攻势,喊道:“三弟小心!”说着便飞身而去,长剑如风一般,径直朝未时雨和辰朔风的剑身之上刺将过去。辰、未二人正欲制敌,忽觉耳旁阴风阵阵,转头看去,只见虎啸地正如猎食的大虫一般,凶猛地朝他们攻来。
他二人原本足以制住马鸣人,但经虎啸地这么一扰,若不撤去攻势,待他攻来之时,三柄长剑必会抵在一处,到时必有一人将被寒气所伤。虽然白衣女子说这寒气微不足道,但其中深浅终究是不甚了解,为求保险,二人不得不半途撤去攻势。
那虎啸地却不曾罢手,依旧猛力攻来,突然只听马鸣人喊道:“二哥!小心你身后!”虎啸地侧转脸颊,以余光瞟去,只见白衣女子和申同云正朝自己后心攻来。他当即双足点地,一个筋斗跃起,猛地避开这一击,白衣女子和申同云则收不住攻势,双双刺空。
便在此时,虎啸地身形腾于空中,乾坤倒转,头朝下攻出一招,直取移山填海之势,剑尖猛力点向白衣女子和申同云的剑身处。与此同时,马鸣人也跟着攻了上来,欲助虎啸地一臂之力。未时雨和辰朔风见状不妙,二人倒吸一口凉气,同时将长剑平平送出,想要阻止虎啸地和马鸣人的攻势。
一瞬间,六柄长剑几乎攻往一处,白衣女子眼疾手快,眼看自己的长剑将要被制住,当下猛然撤剑,展开迅步飞速后移,回眸间,只见其他五人的长剑已是搅缠在一处。五人同时发力,只听一声巨响,如喷水之声一般,五柄长剑相抵之处,竟猛地喷出一股青霜寒气来,其中还夹杂着些许冰凌。
白衣女子不禁大喊一声:“小心!快快撤剑!”然而此刻哪里还来得及撤剑,五人不及躲闪,同时被震出丈余,纷纷倒地。未时雨、申同云和辰朔风的三柄长剑也被玄冰封在一起,跌落在地。再朝刚才争斗之处看去,只见地上覆满冰霜,此时已近*,那冰霜覆在地面,居然不化,竟似是寒冬之月难消的霜雪一般,不停地渗出缕缕寒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