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的荒漠戈壁滩深处,有一座魔鬼城,那里天空终年笼罩风沙。人进到里面去,可视距离不超过十米,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周围都是黄乎乎的一片,只能看见附近的一些残岩断壁。
有人说,在朗朗的星空下,幽幽的草地上,抬起头,四十五度角仰望夜空,一滴涩泪缓缓流落脸颊,那时候是最真挚的悠思。在这魔鬼城里就不是那样了,就像个打不出的哈欠,根本做不出那种诗意。在这魔鬼城无论七百八十度仰望星空也好,三千六百度俯瞰茅厕也罢,看到的都是漫无边际的黄沙。鬼知道天上挂的是三足金乌,还是玉宇婵娟,只能说是看不见太阳。
此时,南周就站在魔鬼城以东,大约四里远的一个沙丘上。他的旁边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正弓着身子,双手撑着膝盖,那横看成岭侧成峰的胸脯阵阵起伏着,气喘吁吁,脸色已经微微变白。
该女孩名唤念琼,是南周从昆仑山下来的时候认识的,无尘子老头说他嗔念太重,教他修行实属劳民伤财,便把他赶了下来,当然他的原话不是这样的。老头白发白眉白须,仙风道骨,喜欢云游四海,从不长住昆仑山。南周见过他次数也少之又少,脚趾头都能数得过来,有时一去两三月,有时一去半年多。丢给了南周一本烂书叫‘乾坤诀’,还有一把破剑曰‘皓天剑’,所以严格来讲,昆仑山只有南周一人而已。
南周上山八年来,每天除了挑水砍柴一些杂活外,剩余的时间都是研究这本书,不说功破天地,也算是一个高手了。
有一天,这无尘子老头回山来,按照往常的话,他是没太搭理南周的,可这次像吃了过期的春.药,一反常态来查询起南周来,一通胡侃后问南周上山多久了。这老头说话很有意思,什么话从他嘴里说出来都让人感觉仙风道骨,春意盎然的,比如说‘娘的’,他说是‘令堂’。南周说上山八年了,他又说“尔下山去罢”,南周大为不解忙问他为什么,他拂了拂胡须说道“尔受嗔祸重,不宜授业”。然后就转身走了,还胡说八道了这么一句“贪嗔痴,求不得,怨憎会,爱别离,贪有无嗔未了空余痴,终究不过浮萍耳”。
南周不明白他的话啊,想张口问清楚,刚抬头就不见人影了,这老头他又走了!
从昆仑山上下来,南周一路欣赏路上的风景。正走到小危山,念琼就从草丛里跳出来了。
当时老马说道这里的时候,我不由得啐了他一口“你他吗怎么不说盖伦拿着惩戒大剑,从里面跳出来大喊‘德玛西亚’呢,操,这剧情太俗了,俗得酸掉牙”,老马说“你他娘的能不能别插嘴,还听不听了”,我看他酒过三巡酒火上头了,连忙笑着说“好好好,言归正传”。
话说这小妞一跳出来,脚还没落地就骂道“小贼,你竟敢偷看本姑娘...”,说着手里一条赶牛鞭就要抽打南周,南周当然是不能让她打到,闪到一旁,拔出皓天宝剑,跟她厮打在一起。打了好久,这小妞见打不过,就停下手来质问“小贼,你偷看本姑娘...,还有理不成”,她也不说偷看她干嘛干嘛,只支支吾吾地掠过了。南周不理解,觉得这妮子蛮横不讲理,就冷冷地问“偷看你干嘛了”,只见她涨红了脸气鼓鼓地吼了一声“尿尿”。南周一愣,只觉得这声如晴天霹雳一样,震得耳边嗡鸣,看着她还在那里跺脚的样子,心里不觉得好笑,但也不能流露在脸上,谦虚地说“姑娘,我刚才行走到这里,并不知道有人,也没偷看你尿尿,这是个误会”。
但是这种事岂能说得清,念琼说“我不管,你要给我赔罪”,南周说“怎么赔”,念琼又说“做牛做马!”,南周不再谦虚了“以身相许还能考虑,做牛做马就不必了”,念琼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你这小混蛋,好无耻”,“是你先无赖的,就别怪我无耻”,“我要杀了你!”念琼咬牙切齿,“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南周说着就不再理会她了,也不管她在那里一副吃人的样子,径直走了。
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她又突然问了一句“姓甚名谁!”,南周想:不会是问清楚了,好找人来寻他报仇吧。不过也不惧怕她,就告诉了她。
走了一段路,却发现那小妞竟然也跟了上来,南周问“你干嘛跟着我”,小妞答“路是你家开的吗,我爱去哪就去哪,哼”。
这一声‘哼’极其讨厌,像小孩子赌气,又像少女撒娇,又像妓.女的不屑。闹得南周心里直痒痒,恨不得冲过去一把抓着她,在她额头上弹到开花。念琼就像小红帽,提着小篮上山采蘑菇一样,蹦蹦跳跳的;南周就像隔夜未停火的闷气包一样。两人就这么一路走在山林里。
我听到此处不禁感慨“孤男寡女,荒郊野岭,就这么搞上啦?”,老马说“你他吗思想怎么那么龌龊,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整一个骚狗”,我说“就你思想纯洁,昨天问老子借三十块钱,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去干嘛,你他娘的去路边搞那些老女人去了”,老马听我这么说,脸上有点尴尬,连忙转开话题“哈...哈,言归正传”。
念琼是烟雨楼门人,中洲六大正派之一,主修弓箭长鞭朱凌等法宝,掌门是一个男的,叫张西凤,整天拿着一条朱凌在自家厕所了翩翩起舞,出门却是一个威厉严肃的师父,时不时叫一些小女学员进他房间督促练功。
小危山幽幽的丛林小径,有时轻风拂过树稍,偶尔几声鸟叫,南周在前面走着,念琼在后面跟着,二人各有心事。
南周心想:这小妞跟着我,肯定是想趁我不备,好暗下毒手。
正想着如何摆脱念琼,不知不觉走到一个峡谷,峡谷四面环山,其中有三座山峰特别奇怪显眼,没有一丝草木,光秃秃的全是岩石,山峰倾斜过头顶,摇摇欲坠。正仰望间,突然前面传来一声巨吼,巨声震耳欲聋,那三座山好像真要掉下来一样。紧接着山林里冲出一只巨兽,足有两丈高三丈长,像牦牛又不是牦牛,头上生着两长两短四只角,浑身长长的黑毛,像披着一身蓑衣,眼睛腥红,鼻孔喷出两股白烟。
这是‘獓狠’,獓狠食人,力大无穷,寻常人遇上是在劫难逃。不过獓狠吃人有一个特点,就是它讲道理,也就是它还会把骨头吐出来,城主家的巡防狗就不会了,那狗偷吃鸡从来不会吐出骨头来,而且吃得理直气壮,津津有味,那狗倒也凶猛,逮人就咬,龇牙咧嘴,硬要从人身上撕一块肉来,街上的人谁都怕它,见了都躲得远远的。不过该狗也有一个特点,就是不会打猎,见到大一点的豪猪崽,只会去嗅人家屁股,从来不讲道理,也不会下嘴。
见这獓狠来势汹汹,南周当即拔出皓天剑,皓天剑猛然变成丈长三尺宽的大剑,纵身一跃,一剑砍在獓狠脑袋上,‘轰’一声巨响,那獓狠却只是稍微抖动一下脚跟,要知道,这一剑可是能把三人合抱的大树砍得稀巴烂,如今却不能伤它分毫,可见这獓狠何等恐怖。
南周见跟这獓狠理论不过,萌生退意,可獓狠根本寸步不让,见南周这般挑衅它,已然动怒,后跟长着弯弯的刺骨的牛脚一把踩下来,南周迅速往后一闪,一剑劈在它脚上,却被剑柄反震得虎口发麻,还没等南周重新握紧剑柄,一对牛角飞戳下来,南周只能胡乱挥剑抵挡,顷刻间他倒飞三丈,一口闷血堵上喉咙,眼冒金星瞧见獓狠箭射而来,每一脚都踩得地动山摇。眼看着一脚就要踏碎南周胸口,他慌忙地上一滚,滚到獓狠肚子下面,看也不看那灰白的肚皮,一把就捅上去。
那獓狠身体有如金刚般坚硬,没想到肚子却是个弱点,一股鲜血射到南周脸上,獓狠吃痛仰天咆哮一阵。趁它吃痛之际,南周箭一样掠走,忽然眼角余光瞧见吓得走不动道的念琼,心想着这小妞虽然可恶,但也不能见死不救,一咬牙拉着念琼就往山上跑,跑出一段距离,獓狠回神过来,变得异常凶狠,紧追而来。
南周急中生智,凭空斩出两道剑气,飞向身后的岩壁,剑气一接触岩壁,犹如火入油桶般,立即爆炸开来,滚滚落石打在獓狠身上,獓狠受阻,南周又飞身逃走。这时念琼大叫“前面有个山洞!”,这时也是病急乱投医,没想得那么多久一头扎了进去。进到山洞里,看见遍地白森森断骨骷髅,两人就后悔了,这是獓狠的洞府!
这真是簸箕装煤进屋,倒霉到家了。
獓狠这时已经追上来,回头已经来不及了,只有洞深处里跑,两人头也没回,拔腿就跑。这洞深处弯弯曲曲的,还有很多岔路,这些岔路密密麻麻的纵横交错,不知通往何处,两人就像无头的苍蝇乱窜,过了半柱香的功夫,不知道跑到洞府的哪处,那獓狠终于没有追上来,两人松了口气,停下来重重的喘气。念琼在一边蹲着,南周靠在墙壁上。这时南周才认真打量起念琼来,头戴镶珠碧玉簪,身着蚕丝白青衫,脚踏行云流水靴,胸口刺着两朵青莲花,浑身上下点缀着流云花纹,一束黑发散落在腰间。
念琼说“我们脱险了吗”,南周闭着眼没有说话,念琼又说“喂,你倒是吱一声啊”,南周说“没有,獓狠很熟悉这里,很快就能找到我们,况且刚才晕头转向的,现在很难找到出去的路”。